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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灵武百姓是怎样过年的(2)

等节目,或3人一队或5人一行,穿插在秧歌队中。社火中惹人捧腹大笑的那自然要数“傻小子扑蝶”和“麻老婆子丢丑”的节目了。改革开放后,灵武的社火表演发展到了一个较高的水平,各单位为了展示本系统、本单位的风采,也装饰了彩车,丰富了社火节目。近几年,由于群众文化素质的提高和经济形势的发展,社火表演的水平达到了较高的层次,市政府每年都要排练选拔精彩的社火代表队到银川等地演出,扩大灵武影响,展示灵武群众的文化艺术风采,对推动灵武的民间艺术的发展,起到非常好的积极作用。

填穷坑 正月初五是百姓“填穷坑”的日子。自年三十打扫完卫生后,把灰尘等杂物堆放在院内一角,几天内不能倒出,按照传统习惯讲,如倒出去那是“倒财”。初一到初五,菜叶、垃圾、纸屑攒起来成了一堆。初五早晨,家家户户将垃圾扫出倒在路中央,上插香一支曰“送穷”。这个习俗一直沿袭到了现在,今天看来,确属陋习。几年前,我曾在市公共事业局任职,每年初五看到街上一堆接一堆、乱七八糟的垃圾,上面香烟袅袅,只能摇头叹息。脱贫致富要靠辛勤劳动,通过“填穷坑”这种方式“送走”贫穷的旧风俗是愚昧的,令人可悲可叹。随着人们文化素养的提高,越来越多的人意识到这个风俗确实为陋俗。

叫魂 从初六起,商铺、饭馆陆续开门。初七要“叫魂”。春节前后人们忙忙碌碌,生活少规律,特别是一些年轻人熬夜、玩牌、喝酒,累了乏了,像丢了魂一般。家里的老人为让他们收心,恢复常态,要在初七这天“叫魂”。

这个“叫魂”的风俗是戒勉后辈的一种方式,同时也是爱护儿孙,防止他们受到邪门歪道的侵蚀。“叫魂”仪式一般由家中父母操持。家中堂屋放置香炉一个,家中年轻人和小孩每人左手一个馍,右手一根香,分成两组到街上去,一组高声大叫“某某回家吃馍馍喝茶来”,另一组答应着“回来了!”手拿香的年轻人或小孩按照家长喊的顺序从街上跑到家里,将香插在堂屋桌子上的香炉里,这种程序反复三次。大人一边嘴里叫着魂,一边心里盼着娃娃们来年顺顺利利。“叫魂”这个风俗一直沿袭到现在。如家中孩子跌倒了或遇什么惊吓,人们经常可以听到老人叫道:“心肝宝贝回来,回来。”如果儿女白天带孩子外出,傍晚回来晚了,老人便一边领着孩子往家门进,一边嘴里念叨着“宝贝快回家”。老年人就是用这种“叫魂”的方式呵护着小孩。

元宵节 关于元宵节有一个传说。汉高祖刘邦死后刘盈登基,号惠帝。

他生性懦弱,后病死,大权被吕后掌握。吕后死去,吕氏家族在上将军吕禄的主持下,密谋抢夺刘氏江山。齐王刘囊召集周勃、陈平起兵,平息了“诸吕之乱”,稳定了局势,拥立汉高祖刘邦的第二个儿子刘恒登基,史称汉文帝。

为庆祝平息“诸吕之乱”,朝廷将正月十五定为与民同乐的元宵节,也叫灯节。每逢正月十五,到处张灯结彩,普天同庆。

自古以来,灵武百姓有着过元宵节、灯节的习俗,在这一天,要吃元宵、闹元宵、赏花灯。20世纪50年代前,农民很少吃元宵,吃元宵的大多是城里人。而饮食行业平时也不做元宵和出售元宵,只有在正月,元宵才上市。

过去的元宵分高、中、低三个档次。低级的是用红糖、面粉、植物油搅拌成馅,做成指甲盖大小的圆球,在糯米粉里滚动成元宵。中级的是用青红丝加红、白糖少许,核桃仁做馅。高级的是用红糖、白糖、核桃仁、香油、冰糖水、玫瑰、青红丝做馅。元宵做好后用红、绿纸包装分类,摆放摊面上,供人们挑选。从上世纪70年代末以后,平时也有卖元宵的,且品种繁多,元宵成为人们什么时候想吃都可以买到的食品了。

正月十五的看花灯、打铁花、放烟火是春节期间最隆重的节目了,是非看不可的。上世纪70年代前没有电视机。灵武的第一台电视机是文化馆的。那天安装调试好后,这个稀罕物被人围得水泄不通,足有几百人观看。

60、70年代谁家有个半导体收音机那就令人羡慕不已。当时灵武地区文化生活是非常贫乏的,大家偶尔能看上秦腔、眉户剧之类的地方戏就是一种享受了。小孩能向家里要5分钱看一场电影,那也是莫大的享受。因此每年春节在正月十五看花灯是大人小孩翘盼已久的事情。上世纪20年代初,灵武城内有山西、陕西、本地人经营的店铺,每逢正月十五,暗中较劲的大商号们比赛着放焰火,但焰火种类比较少,放得时间也短。到了30年代,军阀混战,交通不便,货物匮乏,一些店铺逢正月十五放上一点焰火敷衍一下。

40年代至60年代县城再没有放过焰火。80年代,由于改革开放,县政府开始逐年放焰火。每年拨款给文化单位专门承办这件事,年年有新花样。焰火有“五彩缤纷”、“流光溢彩”、“十月菊花”、“夜空繁星”,等等,围观群众万余人。

20世纪50年代前放焰火也叫打铁花。打铁花是事先在空地上支好化铁炉,将铁化成水,栽好木桩,上面放一头圆一头凹的横担,用长勺将化成水的铁液从炉中舀出,倒在横担凹坑中。一身强力壮的小伙,用木棒使劲向未盛铁水的这一头打去,那一头的铁水“嗖嗖”上了天。这种打法实际上是利用了杠杆的原理。有经验的玩家,为将铁花打出花样,用芨芨草捆成小跺子,用水泡透,放在横担凹槽内,将铁水倒上后发出“吱吱”声,然后使劲一棒上去,铁水升空,在天上顿时形成满天火星,在黑色的夜空中闪烁出夺目的光彩,惹起观看者一阵阵喝彩声。正月十五打铁花持续多长时间,取决于铁水化得多少,铁水多则时间长,铁水少则时间短。上世纪20年代,灵武就有打铁花的习俗。马鸿逵统治宁夏时,宁夏的经济萧条,灵武十几年里,正月十五的“打铁花”仅几次。50年代初,灵武解放后,地方政府每年安排一些单位承办社火,这些单位曾在西操场打过两次铁花。60年代里人们吃饭都成了问题,打铁花这种活动便销声匿迹了。70年代后期打铁花又开始出现,主办单位是木器社。木器社里有炼铁炉,有一批多年从事铁匠行业的工人,他们精于此行,操作极为熟练,在西操场和小广场 (今灵州广场)连续办了4年,围观群众非常多。近几年随着科技水平的提高,礼花制品多了起来,原始的“打铁花”

终被淘汰了,替换它的是安全系数大、品种繁杂、造型别致的新礼花。但那种原始的传统节目,仍非常清晰地留在人们的记忆中。

上世纪50年代,灵武百姓有挂花灯的习俗。、每逢正月十五,各商号、机关都要置办彩灯挂在自己商铺和机关大门口。老百姓也自己做个花灯挂在自家门前,红灯闪烁,图来年有个好兆头。灵武古城庙宇众多,庙门前、树枝上悬挂着很多大小不一的红灯笼,晚间街道彩灯高照,映着庙宇高大的轮廓,确实非常好看。解放后,挂花灯的习俗中断了好长时间,80年代又开始兴起。逢正月十五,在街心公园、西湖林阴道摆放各种花灯,供游人观看。特别是近几年,用各种新型材料制作出的花灯琳琅满目,令人耳目一新,夜晚看花灯人山人海。每当花灯展出结束后,举行名次评比,这种方式鼓励了制作花灯的单位和个人,为推动灵武民间艺术的繁荣和发展起到了积极的作用。

上世纪30年代,灵武几家商铺合伙购置了一套牌灯楼,平时放在南鼓楼内的空房子里,由南鼓楼边居住的苏芳保管。每年正月十二,一些青壮年在苏芳等人的组织下,开始在南鼓楼的前面搭牌灯楼。牌灯楼有10米高,用木料做成架子,最上方为正方形,用细白纱裹住。里面设置有凹槽,专门安放粗大蜡烛,在四面细白纱上,分别印着“三英战吕布”、“吕布戏貂蝉”、“三顾茅庐”、“桃园结义”等画面。蜡烛点着后,这些画面色彩艳丽,人物形象逼真,栩栩如生,很受人们欢迎。牌灯楼架好后,正月十五那天天刚黑,在苏芳的指挥下,几名青年分别点亮牌灯楼的灯火。那时没有路灯,牌灯楼的灯火点亮之后,街上灯火通明,人群中笑声、掌声、欢呼声响成一片。社火队在牌灯楼的两个门洞里穿进窜出,“傻小子”、“麻老婆子”在灯光下丑态百出,娇媚的旱船姑娘做出一个个优美的舞姿,扮成小生、老生、青衣、旦角的戏剧人物纷纷登场,将一出出精彩的折子戏演给观众看。据苏芳生前回忆,30年代土匪韩进禄、马谦的部下进入灵武,为冬季取暖将这个牌灯楼抢去当柴烧了,牌灯楼的灯光就这样在灵武人们的记忆中消失了。

“烧秦桧”是灵武百姓在正月十五里开展的又一个活动。岳飞是中华民族的英雄,被历代人民群众所崇敬。在灵武一些古迹上曾刻着人们为赞颂他所撰写的对联。灵武精忠庙门前的长联很有名,上联是“凭壮怀三千铁骑”,下联是“抱长恨十二金牌”,横批是“精忠贯日”。此联18个字褒贬分明,反映了灵州百姓敬仰这位英雄的心声。正月十五“烧秦桧”就是灵武人民缅怀民族英雄岳飞,痛恨卖国奸贼的一种爱国行为。正月十四这天,人们在东南大街的交界处(今灵州广场竖龙柱的地方)用土坷垃砌成两个空筒土柱子,用泥涂抹好,用瓦刀细细地刻成人像状。人像一男一女,赤身露体,两臂用草绳反绑,男为秦桧,女是其妻王氏。人们用绞下来的驴尾巴给秦桧粘上当胡子,用石灰给秦桧涂脸,意为白脸奸相;用石灰水给王氏涂面,再用红颜色画成红脸蛋,使其呈妖邪淫荡状。两个跪像都塑刻成赤身露体,以羞辱其品行。两个塑像旁堆炭和木柴百余斤。正月十五夜晚,看花灯的游人路过这两个奸贼的像前,捡起柴炭,填入无内脏的两像空膛中焚烧,同时用侮骂、吐痰等方式发泄对秦桧、王氏的愤恨。这个传统习俗延续到解放后,20世纪50年代后逐步消失。

燎骚干 “正月二十三,家家户户燎骚干。”“燎骚干”这个风俗对灵武地区的汉族来说非常重要,直到现在仍在沿袭。正月二十三这一天晚饭后,家家户户准备好干柴,繁星初上时,将柴草堆放在家门口的路中间,全家人扶老携幼围在旁边,将柴草点着。在火势小的时候,先让家中的老年人从火堆上跳过去。待火势稍大一点后,将颗粒盐扔进去,火堆顿时发出劈里啪啦的声音。这时家中的年轻人大显身手,从高高的火焰中穿跳过去。你跳一下,我跳一下,一直跳到柴烧完,火慢慢熄下去为止。在“燎骚干”的过程中,过路人或未备柴的邻居都可以跳。这个风俗一直沿袭到现在,它的好处不少,其内涵丰富,反映了人们对美好生活的一种祈求。人们想通过“燎骚干”

这一行为使往年的不平顺、灾难被熊熊烈火焚烧干净,使身上的疾病疼痛被火焰驱走。另外,“燎骚干”还有一种特殊的功能,即增加家人及邻里之间的亲和力。“燎骚干”的第二个程序是在火势小了的时候主人用木锨将火灰一锨锨扬向空中,每扬一锨,都要叫一声粮食作物的名称,如“麦子开花了”、“豆子开花了”、“荞麦开花了”,同时观察着扬起的火花。叫哪种作物的名称时扬起的火花分布的广、火星多,就意味着今年要种什么庄稼,这种庄稼今年肯定丰收。当然这是一种想像,但也是庄稼人的一种希冀和愿望。“燎骚干”又是一种体育活动,是强身健体的一种好方式。现在住楼房、砖瓦房,没有柴草,旧书、旧报、纸箱都派上了用场。当“燎骚干”扬了火灰后,地上还剩一些火星子。这时大人就会说:“快踏老鼠,老鼠要吃粮食呢。”小孩们纷纷跑上去踩踏,最后这么一踏,火星都没有了。从抱柴火、跳火堆到扬火灰、踏火星都需要消耗体力,所以一场“燎骚干”下来,人们往往大汗淋淋。“燎骚干”不仅使家人锻炼了身体,又增加了家人与邻里之间的交往与友情,是一次难得的大团圆机会。

二月二 龙王是古代神话中传说掌管下雨和江河湖海的神。久旱不下雨,人们要祈求龙王降雨;大河发洪水,人们又盼望龙王收水不要闹水患。

尤其是农民,更盼望每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所以在解放前,到处都建有龙王庙。我曾走访了朱贵、王贵等几位年龄在80岁以上的老先生。据他们讲,旧社会县城内外仅龙王庙就有3座,可见人们对龙王降福的信奉程度。

解放前,每逢阴历二月初二为龙王庙会。如果到阴历四月底尚未降雨,那么时任县长就会着急。因为赋税、皇粮完不成,再闹成饥荒,老百姓就不安定,他自己的乌纱帽保住保不住都是个问题了。因此,在四月底,县长要亲自带领全县有头脸的绅士、商贾、大户和百姓代表,每人手中掂着点燃的信香,赤着脚,头戴柳条编成的草圈子,顶着火辣辣的太阳,虔诚地走一段路赶往龙王庙,在龙王的塑像前献上供品,三叩九拜。县长亲读祭文,燃焚香表,祈求龙王降雨,造福于百姓、黎民。如果说龙王庙会结束了,在四月底前下了雨,干旱缓解,青苗茁壮,老百姓会非常高兴,认为这是县长心诚所致,是县长积了德,感动了老天爷;如果仍不下雨,老百姓背后就怨声四起,认为县长不知干了什么亏心事,缺了德,得罪了龙王爷造成天灾,让老百姓吃苦。

二月二,人们将这一天叫作“龙抬头”。龙王人们是没有见过的,但是人们根据蛇的习性,把“龙抬头”这个说法神话了。二月二这天,男人们都要剃去头发,去掉尘土,抬起自己的头,图个吉利。这一天,理发师特别忙,生意非常兴隆。因忙顾不上剃头的人,晚上也必须拿梳子梳一下自己的头发。这一天理发的价格比平时多几倍,但百姓却毫无怨言。

二月二还有一个风俗讲究。这天裁缝店停业,家中妇女不做针线,不得使用针、锥子,男人不得使用尖状利器,怕的是不小心伤了龙目,惹来一年的麻烦。20世纪50年代后,这个风俗被人们渐渐淡忘。特别是现在,人们穿衣都买成品,妇女们已很少动针线,即便是二月二,也不知龙目在什么地方,因此这个风俗已消失。

“二月二”里第三个讲究是“抛黑豆”。惊蛰后随着天气转暖,万物复苏,春暖花开,蚊子、跳蚤、臭虫都开始寻求自己的生存空间,四处活动,叮咬人类。那时卫生条件差,人们很少换洗衣服,所以这类害虫数量很大。二月二这天,妇女们盛半升炒熟的黄豆或黑豆,坐在炕上,把豆子向墙角、炕角打去,同时嘴里还唱道:“二月二,龙抬头,臭虫蚊子也抬头。你们高兴我发愁,抓起一把大黑豆,将你打进墙里头,你永远别想再出头。”不改善卫生条件,不提高生活水平,靠几把黑豆想消灭害虫那自然是滑稽可笑的了。随着时代的进步,人们的生活条件得到了很大的改善,跳蚤和臭虫早已绝迹,“抛黑豆”这个风俗也被遗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