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强撑着面皮,不改面色,努力忽视他,就当他不存在。
碧泉听到我所言,神情乍变,眼中冷意消融,擦了擦我腮边的泪,心疼道:“为师怎么舍得……小白受那邪寒之苦。”
我抓住他的手,鼻中酸涩难忍,抽泣道,“我更舍不得师傅,只要别让我走,我什么都答应你,师傅……”
他表情严肃地像个古板老头,垂下眼帘,冷淡道:“你这是又何必呢?天下之大,必有你容身之处。而我,也要四处游历,斩妖除魔,寻找灭琅琊一门的真相凶手。”
我看他这副消极模样,分明是刀子嘴豆腐心,他说话时都偷看我的表情,低头时,又偷笑,哎,师傅,你这番说词这派做法又是为哪般?
倏然,我顿悟了,原来他是故意的,想看他在我心中的地位究竟如何,就是书中说的男女之间都喜欢玩的叫“试探”的把戏。
原来他是想“试探”我,那我可得好好地表现一把。
我调整好表情,将自己定位于一个幽怨苦情女子,狠狠地掐了一把大腿,挤出几滴眼泪来,“师傅,我无论如何都不会走的,就算你赶我,打我,骂我,辱我,欺我,我都不会改变心意的。因为我对师傅的心永远都不会改变,不管发生什么事,我也不会离开您一步。本来我就是一孤苦无依的小女子,承蒙师傅不弃,将我带回琅琊山,给我吃给我穿,还教我法术,渡我成仙。如果师傅既然嫌弃我,不如一掌将我拍死,倒也死得干净利索……”
他的表情彻底变了,桃花美眸盈满水雾,俊美的脸上两片红霞飞,黑发如墨垂落肩头,更趁得肌肤泛着珍珠般的色泽。
我加把劲,又拧了大腿一把,哭得伤心欲绝,泪流满面的哽咽道,“你说过我们要永远在一起的,你说过永远都不会离开我的……”
“可是……”他眼波流转,挣扎地望着我,眼含痛意,晶莹的泪珠从苍白的脸庞滚滚而落,“我无法看见……你们的……”
我扑到他怀里,脑袋在他怀里拱啊拱,呜咽道:“我就是死,也要死在师傅的身边……我对你的爱,生死不计。”
他身体猛得僵住,慢慢伸手抱住我,眉头微微蹙了起来。
“不准说这种没出息的话!”他虽冷冷斥我,但声音明显温柔许多。
我抓住时机往他胸前蹭了蹭,满脸凄楚,哽咽着道,“一想到师傅要赶我走,我的心就好难受好难受……好像空了一般……”
他闭了闭眼,似乎头痛地按着额头,缓慢地说:“你以为我想让你走吗?事情已经到了这步田地,都是我的错……如果我拥有纯阳精魄,就不会将你让给任何人。”
我一颤一颤地哭道,“虽然……我的身体背叛了师父,但我的心没有。”
哭,哭,哭,我使劲的哭。
为了搞定师傅,博他笑颜,我拼了。
“为师明白,为师的心比小乖疼得更甚,像生生剜去了一般,乖,莫哭……哭得为师好心疼……”他轻轻地抚着我的头,柔的能拧出水的声音吹拂在耳畔。
我心中一甜,全身涌上一阵酥麻,被他抚摸的感觉太好了。
我又在他怀里拱了拱,抬起泪痕遍布的脸,可怜兮兮道:“您以前说不会比我早死,这话果然被您说中了……我只希望在我死了之后,师傅能将我葬在琅琊山,永远陪着师傅。”
他身子晃了晃,凤眸中墨色翻滚,夹杂着痛楚之色,沙哑道:“不!你不会死的!为师不会让你死的。”
我紧抿着唇,低垂着脑袋,低声说得干脆:“可是小白说我必须要靠男人的精气才能活下去……我实在不愿再伤师傅的心了,所以,我宁愿死,也不会再跟别的男人纠缠不清了。”
我大义凛然地看着他,让他看到我眼中的坚定。
他握着我的双肩,将我推开,眸中一派痛苦纠结:“不,是为师错了,为师太自私太小气了……我怎么这么混帐,真是混帐!”
我想再拱进他怀里,他却转身避开,看着我的眼神勾魂夺魄。他苦涩勾起唇角,“为师明白了。”
我想问他明白什么了,正盘算着跟他也双修一下,让他也试试那滋味,只要一次,应该不会损及性命吧?
他直直走到小白面前,犀利的目光盯着他,小白毫不示弱地回视。
“这次,我说什么也不会让了。”
“我的意思也亦样。”
碧泉嗤笑道:“就算拥有纯阳精魄又怎样?只要她的心在我身上,我永远不会输,亦不会退缩。”
小白亦道:“那就试目以待了。”
碧泉的脸色陡然变得铁青,轻哼一声,转向我走来。
我一瞬不瞬地盯着他,心里激动莫明,俊美斯文的师傅与绝美空灵的小白,俩大美男为我争风吃醋,这种感觉实在是太美了。
“小乖,你没有怨为师吧?”他的声音温柔动听,仿佛能掐出水来。
我摇摇头,“只要师傅别不要我,别赶我走,我就心满意足了。”
他眼里陡然生出几丝愧疚,“我很没用,竟然妄图用我的精气来压制你体内的邪寒,结果却越来越严重,我本想拼着一身修为散尽,也要将你治好……可我怕死,更想活着继续守护你。对不起,小乖,我的爱太自私……”
“不,这都不是你的错!”我拉着他的衣袖,泪水滑落。
“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他长叹一声,脸上带着无比悔恨之色。
“不!师傅是为了我好……我知道自己的体质邪寒,需要……”我看了小白一眼,发现他紧皱眉目瞧着我,心中一颤,又看向碧泉,“总之,我不愿离开师傅,也请师傅紧记,切莫再赶我走了,想要我走,除非我死!”
碧泉的眉目舒展开了,咬了咬唇,眼含水润地看着我,捏了捏我的脸颊,“小乖,为师也舍不得你,可是又拉不下脸面……哎!”
我笑了笑,“我知道师傅就爱口是心非,嘴上说着让我走,其实心里巴不得我死赖着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