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生在中国(下卷):复生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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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 辛亥年 (34)

程正瀛早就被黎元洪的态度闹得心烦欲怒,于是,他朝黎元洪厉声喝道:"黎元洪!你也是汉人,应该知道民族大义!这次举义推翻满奴朝廷,顺天应人。你若附和革命,是正路又是活路;你若甘心给满奴守节、与我们不是一条心,只能是死路一条!何去何从,你自己想好了!"

黎元洪闷声不响地看了看那正环列在他周围的枪炮,只得点了一下头,甚至都没有再叹口气。

在马荣所率的众士兵的簇拥下,黎元洪离开了刘文吉的住宅,前往楚望台而去……樊达贵一直跟在黎元洪的身旁,于是,马荣等人将他也一起带走了……

这一天午前,革命党人蔡济民、邓玉麟、张振武、李作栋、王文锦、李翊东、陈磊、陈宏诰、邢伯谦、赵学魁、苏成章、朱树烈、毕悟明、徐达明、吴醒汉、高尚志、周定原、高振霄等人前后来到了湖北咨议局--那座位于武昌阅马场绿营旧址的、很气派的三层洋楼。当时留在这里的咨议局议员,只有驻会议员沈维周。这些革命党人先与沈维周一起开了一个会。蔡济民等人提出,现在湖北总督衙门已经损毁得不能集会了,就借湖北咨议局这座洋楼来设军政府!然后,众革命党人决定请湖北咨议局议长汤化龙来这里,面商此议。由于陈磊与汤化龙的弟弟是熟人,于是,就由陈磊约费榘、跟随沈维周一起去请汤化龙、还其他咨议局议员。经过一番请与劝之后,近午时分,汤化龙和两名副议长张国溶与夏寿康、还有议员胡瑞霖、阮崧、刘赓藻、以及秘书长石山俨等人一同来到了湖北咨议局的会议厅,会商组建军政府与推举都督人选。

在这次会议上,不是新军士兵出身的革命党人、如陈磊,还有在场的众位议员,都倾向由汤化龙出任都督。可是,当有人真的如此明确提议的时候,汤化龙却明快地拒绝了,他说道:"书生不知兵!此时军事为重!可是,别的事情,我当尽力帮忙!"于是,议员刘赓藻就提出了拥戴黎元洪为湖北都督一事。对此,与会任何人都没有表示异议。于是,蔡济民与其他数位革命党人立刻就与刘赓藻同去楚望台,共请黎元洪……

黎元洪被马荣等人弄到楚望台的时候,只见吴兆麟早已率部分兵士列队迎候,众兵士举枪吹号,向黎元洪表示敬意。此时的黎元洪,头戴瓜皮小帽,身着青色呢马褂、灰呢长夹袍,一脸苦云,两目愁雾!

吴兆麟以对待长官的态度,很恭敬地与黎元洪寒暄了一番。黎元洪想了想,小声向吴兆麟(畏三)说道:"畏三,你为什么要革命?这可是会全家诛戮、祸灭九族的!你学习好,又有很深的资格,可不该与革命党搞到一起。你若不革命,在军中晋级极为容易,前途不可限量。请你快叫士兵各自回营。事已至此,已够麻烦的了,再接着闹大了,就更不得了啦!"

吴兆麟还没来得及答话,站在吴兆麟身旁的马荣就大怒着向黎元洪斥责道:"黎元洪,我们弟兄抬举你,请你出来做首领,你却不识抬举,叫我们各自回营?!你这算什么意思,是不是让我们好好地等着瑞澂、张彪这班杂种官派人来杀我们?!你昨天晚上杀了我们传信的同志周荣棠,我们暂不向你问罪,反而请你出来,这已经是大仁大义了!你现在白白地多喘了几口气,却居然敢公然反对我们,简直就是汉奸!哼,死心塌地的汉奸,非杀掉不可!"说时迟,那时快,马荣立刻就要动手抽刀。

吴兆麟连忙伸手阻止了马荣,并婉言解释道:"黎统领素来爱护我们,他刚才那番话倒也并非出于恶意。其实,他不过是看同志们太辛苦了,想请大家暂时回营休息休息。"然后,他又低声向黎元洪劝道:"黎统领暂且忍一忍。昨晚一战,打得很激烈,杀的人不少。此时,革命军人人都怀着一股愤激之气,稍不如意,就动起手来,反而让黎统领面子上不好看。"

黎元洪又默不作声了……

吴兆麟接着向黎元洪劝道:"瑞澂自从出督湖广以来,一向倒行逆施,弄得民不聊生。满清朝廷上,亲贵们天天纳贿弄权、日日卖路卖国,这才激起湖北军界全体革命,这足以说明满清朝廷的无道!现在,瑞澂、张彪已逃,只剩黎统领一人留在武昌城内。黎统领素爱士兵、深孚众望,事已至此,也是天意,只好请黎统领出来维持大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