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坤对黄溪说了自己要回去上学,不能留在秀山。
黄溪说道:“那是,那你回去吧。每个月高会计都会把你的租金打到你银行卡里。这个你应该知道。”
“恩。”黄坤高兴的说道:“我已经写给他了。”
黄溪身上的伤还没痊愈,飞蛾蛊还是隔着三十四个时辰会发作。他回房休息。
送黄坤去县城车站的是黄森。
黄森和黄坤坐在车站的候车厅里等着长途交运大客。
“哥哥。”黄森一脸的羡慕,“诡道的人都看中你。你的运气真好。”
“诡道为什么要收我为徒?”黄坤问道:“就因为我是黄松柏的孙子吗?”
“肯定是有原因的。”黄森回答:“不然他们帮我干嘛。”
“谁知道他们是不是和钟家人合伙算计我们,逼着我拜他们为师。”黄坤不以为然的说道:“说不定就是这样,看见我天生异禀,就设下圈套来收买我。哼哼,当我没看过书么,网上多的是这种小说,又不是没看过。反正我对什么诡道的没什么好印象。”
黄森捂着嘴笑起来,“你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你现在的本事,比我都差了一大截。别人怎么会淘神费力的做这些。”
“他们要收我当徒弟。”黄坤说道:“他们怎么找我呢?”
“你会去学校,有个叫策策的女孩会来找你。他会带你去找过阴人。”
“策策!”黄坤一下子跳了起来,“老子就知道这个丫头没怀好意。怪不得、妈的怪不得。。。。。。。”
“你认识她?”黄森摸着脑壳问道。
“怎么不认识。”黄坤咬牙切齿的说道:“净他 妈的坑我。”
黄坤做了一天的车,到了学校已经是晚上。刚走到寝室楼下,就看到策策和胯子站在楼道那里等着。
“连觉都不让我睡啊!”黄坤对着策策喊道:“急什么啊,今天不去要死人么?”
策策抿着嘴说道:“真的是要死人。看样子你还真有点本事,这都猜得到。跟我走吧。”
黄坤知道自己前段日子经历的事情,都是被人安排好了的,策策只是个跑腿的而已。心里对那个神神秘秘不现身,躲在暗处安排的人,就是那个什么过阴人非常不满。心里也想去看看那个过阴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策策带着黄坤到了中心医院,然后走到住院部。
黄坤进了医院心里就想着,果然是这种人,见面都挑这种地方。
策策和黄坤走到一个病房,这个病房里只有两个病人,躺在床上。病床上的两个人身上都插着管子,病房里一股死人的气息。
策策对黄坤说道:“你就在这呆着啊。我先走了。”
“你去那里?”黄坤正在问,策策走出门外,顺手把墙上的灯开关给按了,病房里突然变得黑暗。
黄坤嘴里说了“喂”字。策策已经走出去,把门给带上。
黄坤想去开灯,可是觉得不对劲,身后有动静。于是回头看了一下。这一看,让黄坤大吃一惊。
病房里本来只有躺着的两个病人,刚才看的清清楚楚。可是现在变了。
那些他见过的人又出现了,那些衣着古怪的人,那里有死人,就在那里出现的人,黄坤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现在黄坤已经知道他们是什么,他们就是鬼卒。专门拉人魂魄的。
这些鬼卒都安静的站在病房里面,如果他们是活人,应该就把病房给站满了。
黄坤又看到,他们的脸,都朝着靠窗的那个病人身上。
黄坤知道他们在这里,一定和那个病人有关系。
黄坤自己的看着靠窗的那个病床。
眼睛也慢慢适应了黑暗的环境。他看清楚了,一个鬼卒有点不同,他戴着一顶草帽,窗外的月光,正照在他身上。草帽下面的一张脸也能勉强看清楚,不过黄坤宁愿自己看不到。
那一张脸,不是人的脸庞,而是一个蛇头。鼻子只有两个孔,眼睛分散在两边,嘴巴是个阔大的缝隙。信子正在一伸一缩,吞吞吐吐。
黄坤吓得往后一退,背心靠在墙壁上,身体紧张的很。
“走吧,走吧,还呆在这里干什么儿撒。”这句话传到黄坤的耳朵里。
“谁在说话。”黄坤忍不住问道。
“你在医院已经躺了七个月了。时间到了,该走了,你躺在这里又能怎么样,你还以为你活的过来么?”那个声音又传过来了。
黄坤不问了,他现在明白了说话的人是谁,就是那个戴着草帽的蛇脸发出来的。蛇脸的信子伸伸缩缩,原来是在说话。而且说话的对象,就是趟在病床上的那个病人。
“你以为你不吊气就是活着啊,没用的,你以为你留在这里,你家人就认为你有希望是不是,根本不是。”蛇脸靠到了病人的头边。黄坤看到他嘴里的信子已经快挨着病人的鼻子。
“我告诉你撒,你儿子和姑娘早就为你的事情在吵架了,他们轮换着照顾你,早就不耐烦哒。”
。。。。。。。
“你怎么这么不听劝呢。我告诉你,你脑溢血那天,医生就说你已经脑死亡了,劝你儿子和姑娘拔你的管子,你就是个植物人。”
。。。。。。。
“我告诉你啊,今天你走的得走,不走也得走,听不进好话是不是。”
。。。。。。
“我算是服了你了,死了死了,万事都了。你怎么这么不听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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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坤听到这里,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心里没那么害怕。
那个草帽人继续在说话:“我不管,老子今天说要把你带走,就一定要带走,都说了两个小时了,嘴巴都说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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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晓不晓得你睡在这里一天要用多少钱,你儿子姑娘到处借钱,你晓得不晓得。生死由命,你就认了吧。算是给我个情面。。。。。。我知道你不认得我,可是我也很难做撒。”
黄坤实在是忍不住了,心里又好笑,又鄙视,嘴里说道:“还是什么过阴人,就这个能耐。”
“那你来。”草帽人听到了黄坤在说话,“你过来拉,反正你爷爷是做这行的。你本事也差不了那里去。”
黄坤后悔,这人真是赖皮,自己一句话,就赖上自己了。
可是过阴人真的不是在跟黄坤斗嘴,走到黄坤面前,一张蛇脸对着黄坤。
黄坤别过脸,“离我远点,丑八怪。长这么模样,怪不得一辈子吃这碗饭。”
“我长什么怪模样了?”过阴人说道:“我长得这么了我。”
黄坤看到过阴人把头上的草帽取下来,脸上就变了样子,刚才的蛇脸变成了一个年轻人的模样,头发茂密,一张圆脸,戴着眼镜。
黄坤在路上已经设想过过阴人的样貌,他想的是跟自己爷爷一样的老头样子,或者是那种身材高大,气宇非凡的人,可是现在看到,不禁大失所望,原来这人,个子比自己矮了半头,样貌看起来也比自己大不了多少。实在是太平凡了,还不如刚才的蛇脸让人容易接受。
“你能耐。”过阴人说道:“你去拉他。”
“去就去。”黄坤去那过阴人手上的草帽。
“你拿我帽子干嘛?”
“不用戴帽子的吗?”黄坤问道。
“谁说要戴草帽的。”过阴人说道:“我自己愿意而已。”
黄坤懒得和过阴人罗嗦,走到病床旁边,看见这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身体已经瘦得跟一把枯柴似的。眼睛半张着,眼球都是白的,嘴巴也张着,喉咙荷荷作响。就是个没有意识的植物人。
黄坤正在想着该怎么去拉人魂魄。
忽然又看见病床上的那个老头,旁边还有个影子,蹲在床脚。那个影子的模样和病床上的老头一模一样,他看着黄坤,脸上表情非常痛苦,对着黄坤连连摇头。
“你舍不得走也不行。”黄坤硬着心肠说道:“别拖时间了。”
黄坤突然就想起来了什么,这些场景自己从前是经历过的,很久之前,自己还是很小的时候,爷爷就已经教会了自己怎么拉魂魄。只是后来忘了。
魂魄的脖子非常脆弱,只要自己抓到他的脖子,他就没有任何反抗的力量。自己真的在很久之前就知道。原来爷爷当年在坟墓里带着自己玩,就是在走阴。走阴是什么,现在黄坤非常清楚了,就是帮助鬼卒带死人的魂魄走。
黄坤想了想,伸出手去把个老头子魂魄的脖子给捏住。
老头子根本就没有反抗的意图,只是一脸的不舍,他不想死。
“别给你爷爷丢脸。”过阴人现在倒是轻松了,还知道用话来戗黄坤:“你不是说你爷爷是个厉害人吗。”
黄坤回头向过阴人看,点着头说:“你这人真是有种。自己不行,激将我倒是一套一套。”
过阴人一屁股坐在另一张病床上,翘起二郎腿,脚一晃一晃,嘴里竟然哼起曲子来。黄坤的肺都要气炸了。心念一动,手已经抓到了那个魂魄的脖子。
魂魄顺从的被黄坤拉到窗口,其他的几个鬼卒,架起这个不肯离世的魂魄,霎时就消失。
“这就完了?”黄坤惊讶的说道:“这也太轻松了吧。”
“不是我在这里,你那里有这么轻松。”过阴人说道:“黄坤是吧。看你还行,以后这些事情都交给你了。”
“你讹上我了是不是?”
“又不难,看你做的蛮好。就这样了。”过阴人说的非常轻松。
“怪不得有人说你是懒胚。”
“是啊是啊。”过阴人悠闲的说道:“所以你要勤快点。”
黄坤听了郁闷之极,这个过阴人完全和黄家钟家魏家人不一样,一点能人的风范都没有,黄溪这么差火的人,都比他强多了去了。自己要拜他为师,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
“搞了这么半天,饿了。”过阴人说道:“吃饭,吃饭去。”
“你也吃饭吗?”黄坤说道:“能不能让我先回去,我困了,坐了一天的车。”
“谁说我不吃饭的。”过阴人说道:“不能走,走了谁付钱。”
黄坤把病房里的灯打开,仔细看着过阴人,“你是个冒牌货吧,就是专门骗吃骗喝的那种神棍。”
“这世上的神棍,有几个不是骗吃骗喝啊。”过阴人说道:“犯得着这么当回事吗。”
黄坤从口袋里掏出钱来,点了点,只有百把块钱。过阴人看了说道:“够了够了。吃几串烧烤,喝几瓶啤酒足够了。”
“你还真不客气。”黄坤说道:“做这行应该很挣钱吧,还要宰我,真是缺德。我就这么点钱也要请你吃饭。”
“吃了再说。”过阴人两个手搓起来,“我有钱了,再请你不就行了。”
两个人走到胜利二路的巷子里吃烧烤。过阴人真是不把黄坤当外人,点菜一点都不含糊,就是比着黄坤身上的钱点菜的。黄坤都担心吃完了,自己还有没有钱坐车回去。
“你真的是诡道的门人吗?”黄坤没什么心情吃饭,坐着也别扭,就主动搭话。
过阴人正在吃羊肉串,嘴里含糊的说道:“勉强算是吧。”
“那个臭道士金仲,是你师兄?”
“不是。”过阴人说道:“我没师兄弟。”
黄坤越发觉得这个过阴人是个半吊子。明明听说了那个金仲是诡道的执掌,可他却给否认了。这人说话前后都不搭界的。
“我的堂兄,就是黄家的族长,他说,你要收我当徒弟。”黄坤迟疑的问道:“有这个事情吗?”
“有啊,”过阴人喝了一口啤酒,“不过是金老二向我推荐你的。你是黄松柏的孙子嘛。”
“我跟你学什么?”
“你想学什么?”
“我看你就只会变戏法,带上帽子了,就变成蛇脸,是不是川剧的那个本事啊。还有那个金仲,能把一个长剑,变成知了壳子。看样子他也很会变戏法。”
“你把金老二搞赢了,你就知道怎么用螟蛉了。那时候,螟蛉就是你的啦。拿东西蛮好,用顺手了,厉害的很。”
“那东西是螟蛉?”黄坤说道:“你怎么说话前后矛盾呢,你刚才还说我拜你当师父是金仲意思,现在又要我把他搞赢。”
过阴人放下筷子,两个手在头顶上抠着头发,嘴里说道:“怎么跟你说呢,真是麻烦。”
“说了这么多,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黄坤问道。
“我姓徐,叫徐云风。”过阴人说道:“怎么都要收你当徒弟了,不能连门派的事情都瞒着你。
“听说你们诡道现在很厉害,我也很想知道。”
“是这样的,我呢。。。。。。”徐云风又喝了一口酒,“虽然是算是诡道的门人,但是是个挂名,和诡道正式的门徒没有辈分的联系,就好像,临时工一样,平时要做事,做好了,就是门派的功劳。出了篓子,就归我来顶包(宜昌方言:背黑锅)。现在你知道我的身份了吧。”
“知道了,知道了。”黄坤笑起来,原来真是个半吊子。
“诡道呢。。。。。。。”徐云风继续说道:“一般都分长幼两房,就是师兄弟两人,大师兄可以继续收两个徒弟,师弟,就只能收一个。挂名可以随便收,一百个都行,但是只能有一个能当诡道的执掌。”
“这么说来,你们诡道也应该有不少人啊。”黄坤计算起来,“两个师兄弟,收三个徒弟。然后三个徒弟又能收四个徒孙,再加上挂名收的徒弟,传上几代,人也不少了。”
“话是这么说。”徐云风说道:“可是诡道可不像你们黄家,诡道的人丁不兴旺,传了几千年,挂名只出了不到五个,很多门人都不收徒,很多时候,都是单带相传,没绝种,就算是不错了。”
“挂名是个什么讲究?”黄坤来了兴趣。
“这就是变通的法子了。”徐云风说道:“不是说了吗,诡道这个破规矩,让门人不兴旺,他们又喜欢内讧,所以很多次,就处在消亡的边缘,只好破了规矩,找个厉害的人,力挽狂澜,来增强诡道的势力。”
“懂了”黄坤说道:“那你是过阴人又是什么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