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家没得罪我?”宋银花笑起来,“黄莲清的帐,算在黄溪的头上,不算过分吧。”
黄坤不说话了,宋银花跟黄家有仇,而且是黄莲清结下梁子,很明显了。
屋内的腥气越来越重,方浊拉着黄坤往回走。
宋银花在身后说道:“如果黄家人单独来找我,你和王抱阳不帮他们,他们赢了,我就服气。”
黄坤眼睛突然一花,脚下突然空荡荡的,发现自己摔在路面上。一时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方浊用手在黄坤的头顶上摸索,“还好,没中她的招。”
黄坤惊讶的对方浊说道:“你有这个能力!怎么没看你用过?”
“没事用这个能力干什么。”方浊说道,“又不是什么好玩的事情。”
“我们怎么对付她?”
“再说吧。”方浊说道,“可惜王师兄不会来找她。”
“现在我们怎么办?”黄坤问道。
“我还是去跟王师兄说说。”方浊苦笑着说道,“只是帮我来说句话,他应该不会拒绝吧。”
疯子又到了福利院,去看望秦小敏。疯子已经知道,王告知过福利院的员工,准备给秦小敏安排手术。疯子坐在秦小敏的病床旁边,对着秦小敏说道,“小敏,我问你一件事情。。。。。。。”
“叔叔陪我玩。”秦小敏正抱着一个布袋熊,这是疯子带来的。
“你如果不做手术,会不会怪我?”
“陪我玩。”
疯子把头给捧住,“你以后跟着黄家的哥哥,还有个大姐姐陪你玩,好不好,那样你就不用做手术了,你要帮他们。。。。。。”
秦小敏茫然说道:“他们陪我玩吗?”
“他们陪你玩,”疯子说道,“但是你要帮他们,帮他们对付坏人。”
“谁是坏人啊?”秦小敏说道,“叔叔不陪我玩了吗?”
疯子站起来,用脚把地下的一个痰盂踢得老远。
“你吓到她了。”王八站在疯子身后说道。
疯子回头一看,曾婷和王八站在门口。
“你要是让秦小敏当做人傀,”王八说道,“那你和罗师父有什么区别,还有,你认为方浊会答应你吗。”
“那怎么办?”疯子说道。
“别瞎想了,你以为这样就好过一些。”
疯子叹口气,和王八曾婷走到屋外。
看样子是曾婷找到了王八,王八知道疯子在这里,带曾婷过来的。
曾婷憋了半天,对疯子说道:“我和同断武真的没什么,你别瞎想了。”
“我知道。”疯子摆摆手,“我想的不是这些。”
疯子把王八盯着看,王八说道:“我答应过董玲。。。。。。”
“我们已经对不起过老赵,”疯子说道,“现在又要对不起方浊了。”
“我尽量劝她。”王八说道,“你该走就走,别惦记。方浊这边我来跟她好好说,让她还俗算了。”
疯子说道:“你劝得了她吗?”
“她当年一直听我的。”王八回答,“应该能听我的劝,老严都死了,做这些事情,对她来说有什么必要。”
疯子和曾婷跟王八又随口聊了两句,王八接了个电话,先行告辞。
疯子对曾婷说道,“还在生我气?”
“我迟早要被你气死。”曾婷说道,“罚你陪我回家,见见我爸妈。”
“你还是生我的气比较好。”疯子笑着说道。
曾婷用手捶了疯子肩膀一下,疯子把曾婷的手给抓住,两然算是和好了。
方浊和黄坤回到宜昌。黄坤马上要开学,和方浊告辞回到学校。
黄坤走进校园,看到学校里学生们三三两两的走在道路上,心里感觉非常奇怪。半年前,自己和这些同学都是一样的生活、学习,可是现在,自己短短几个月,经历这么多事情,一种物是人非的感觉慢慢升起。
黄坤在校园里漫无目的走着,不知不觉就到了东苑,陈秋凌的宿舍所在。
黄坤坐在东苑外的草地上,心里慢慢把这几个月的事情,慢慢梳理,可是越是想,心里就越是乱。师父方浊都是没有什么心机的人,物以类聚人以群分,金仲和王抱阳看起来也不是宵小无良的人物。
可是爷爷当初的遗言却让自己听从张天然的命令。
自己到底是该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还是爷爷的嘱咐。这个抉择太痛苦。最好就是师父跟着他的老情人离开,方浊也还俗,自己把金仲也劝说退出,这样自己跟着张天然,就和他们没有任何冲突。这该多好。
可是。。。。。。。黄坤不仅摇着头苦笑,自己算哪根葱,他们会听自己的吗。
“黄坤、黄坤。。。。。。”
黄坤正在想着纠结的事情,突然听到有人在喊他。
黄坤顺着声音看去,策策和陈秋凌正从东苑宿舍里走出来。黄坤站起来,走到她们跟前。
“你在犯什么傻啊?”策策笑着说道,“一个笑嘻嘻的。想什么好事情了。”
“想到又开学了,和同学在一起,开心不行吗?”黄坤说道。
“你开心看到我小姨吧。”策策不给黄坤留一点情面。
陈秋凌笑吟吟的看着黄坤,“我寒假回家了,谢谢你。”
“没什么。”黄坤挠着脑袋,不好意思的说道,“举手之劳。”
“陪我走走吧。”陈秋凌说道,“我假期借了几本书,帮我拿去还给图书馆。”
黄坤受宠若惊,连忙接过书。帮陈秋凌拿着。
“那我呢?”策策撅着嘴问道。
“你那凉快那呆着去。”黄坤没好气的对策策说道。
策策看了看陈秋凌,陈秋凌只是笑。策策气的跺脚,向着车站走去,走了两步,对着黄坤说道:“你拽什么,看我怎么收拾你。”
“大人说话,你小孩子跟着干嘛!”黄坤很不得策策马上消失。
黄坤和陈秋凌抄近路走向图书馆,走在小山包上,林间的小路幽静无比,两个人并肩走着,胳膊有意无意的触碰几下,黄坤心一横,就把陈秋凌的手给握住。
陈秋凌没有反抗,当做什么都发生。黄坤心里狂喜。
“你会不会嫌弃我,”陈秋凌说道,“从老习俗讲,我嫁过人。”
“那算什么嫁人。”黄坤不屑的说道,“谁在乎那个事情。”
陈秋凌因为冥婚是事情,一直没有接受黄坤。黄坤知道,自己和陈秋凌之间没有任何障碍了。
“先坐一会吧。”黄坤提议。
陈秋凌找了一个干净地方,两个人放松的坐下来。
黄坤和陈秋凌肩膀靠着坐着,心里开心,什么张天然,什么凤凰山。。。。。。。这些烦恼,都烟消云散。
“我跟你说过。”陈秋凌说道,“那些追过我的男孩,都被那个死鬼吓的够呛,然后看见我就躲,只有你,不仅不放弃,最后还帮我把这事给解决了。。。。。看来你也不是只会说大话。”
“那是,那是。。。。。。”黄坤说道,“我都说了我很厉害的。一个男人,连自己喜欢的女人都保护不了,有什么来性(宜昌方言:出息)。”
陈秋凌蜷着膝盖,双手支起下巴,凝目看着黄坤,脸上挂着微笑。
黄坤看见陈秋凌漂亮的脸孔,心神荡漾。
黄坤正要说一些表露心迹的话来,突然肚子巨疼,下腹跟刀割一样。
“完了。”黄坤说道,“我一定是中蛊了。”
“什么中蛊?”陈秋凌奇怪的问道。
“我肚子好疼。”黄坤说道,“啊呀,啊呀。。。。。。”
黄坤头顶冒出黄豆大的汗。腹内疼的厉害,原来是想上厕所。可是这小山上,哪有厕所方便。
“你到底怎么啦。”陈秋凌问道。
“我。。。。。。。”黄坤已经忍不住了,准备走了,嘴里说道,“你等我啊,我去去就来。”
陈秋凌突然意识到黄坤是内急了,用手捂着嘴偷笑。
黄坤窘急不已。
“策策这丫头。”陈秋凌笑着说道,“她是架匠,你得罪她了。”
“妈的这死女伢子,看我怎么收拾她。”黄坤实在是忍不住了,两腿并拢,向教学楼方向走去,走到教学楼的厕所至少要三四分钟,可是现在已经憋得身体发抖。
黄坤走了几步,回头看着陈秋凌,但又不好意思说话。
陈秋凌看了一会,才明白黄坤的意思。从随身的坤包里拿出一包纸巾扔给黄坤。
黄坤摇摇晃晃的走了,陈秋凌终于没有忍住,哈哈笑起来。
疯子和曾婷两个人在国贸闲逛,两人转到一个男装品牌里,曾婷看中一件羊毛衫,让疯子试一试,疯子试了,穿着非常合身。导购小姐也说疯子穿着好,疯子把羊毛衫脱下来,眼睛瞟了一下标签,就拉着曾婷要走。
“不满意?”曾婷说道,“那我们去别家看看。”
疯子走了几步说道:“一件毛线衣都要三百多块,我那里穿得起这么贵的衣服。还是买件百把块的吧。”
“你出国,怎么也要穿件像样的衣服吧。”曾婷说道,“你看王八穿的多齐整。”
“他一直都讲究,我那能和他比。”疯子笑起来,“当年在学校,都是我借他的衣服穿。”
曾婷笑了笑,她知道疯子敏感,也就没告诉疯子刚才试的那件羊毛衫其实是三千多块。
两个人在国贸逛了半天,也没买上一件衣服,人倒是走得累了。今天天气很好,春日的阳光明媚,两个人就在夷陵广场找了个地方坐下休息。
疯子接了个电话,说了自己在夷陵广场靠着均瑶这边,然后对曾婷说道:“王八来找我了。”
王八来了,一起的还有方浊。
方浊看到疯子和曾婷懒洋洋的靠在一起坐着,看到曾婷打扮入时的样貌,笑靥如花,心里暗自低落。对王八轻声说道:“王师兄,放过风哥吧。让他们好好的走吧。”
“不行。”王八坚定的说道,“他一定要在走之前,把事情做完。这是他自己选的,是个男人,就得为自己做的事情负责。”
疯子看到王八和方浊,连忙站起来,向他们招手。
“吃饭没?”疯子问道:“我们去吃必胜客。方浊忌口,必胜客东西方浊肯定能吃。”
王八说道:“好吧。正好我们也没吃。”
四个人就走到必胜客去吃饭。
“吃披萨呢,方浊。”疯子边走边对方浊说道,“西餐不放葱姜蒜,你一定能吃。”
王八哼了一声,“你自己想吃,别拿方浊做挡箭牌。”
四个人坐在必胜客的卡座上,王八顿了顿,对着曾婷说道:“婷婷,我来找你们,是有事跟你商量。”
曾婷脸色马上变了,嘴里说道:“我不知道疯子这些倒底在做什么,可是既然他要跟我走了,能不能。。。。。。”
疯子说道:“不是还没走吗。你也说还有个把月时间,签证才办好。”
“那你自己看着办吧。”曾婷悻悻说道,“可是。。。。。。”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疯子对王八说道,“我帮方浊,尽量在出国前,把事情做完。”
四个人吃着披萨和意大利面,都食不甘味。
第二日早上,疯子在国宾的房间准备走了,对方浊说道:“方浊和丫头太可怜,别说王八当年发了重誓,就算是他想帮,董玲也有月份了,他也不能走。”
“别人都有牵挂,王八有董玲要照顾。”曾婷说道,“我就在你眼里就无所谓了,凭什么别人都有理由,就你要去顶包。”
“别吵架,好不好。”疯子说道,“我不是已经告诉过你了吗,再说也没几天了。”
“就是因为你告诉我,我才担心你。”曾婷红着眼睛说道,“其实还有一些事情,我都知道,你嘴里说过的那个张天然,是什么人,同断武对我说过。。。。。。我真的担心,我总觉得你有可能不会顺利的和我去日本。。。。。我真的不希望你有什么事情。”
“你电视看多了吧。”疯子打趣说道,“跟《天若有情》里的主角一样,主角准备和女友离开是非之地,却在最后关头死了,留下女友一个人在码头等。。。。。。”
“你胡说些什么!”曾婷骂道,“你什么时候能有个正经啊。”
疯子来开门,“走了,等你把事情办好,我就和你走。”
“别傻乎乎的去拼命。”曾婷眼睛已经红了,“你也学学王八,知道有人等着你。”
疯子做的士到三峡大学的门口,方浊和黄坤已经在等着他了。
“我本不想麻烦你的。”方浊说道,“可是我实在不好意思开口,让王师兄去帮我说服凤凰山的宋银花。”
“宋银花样子变了没有?”疯子问道。
“变了,”方浊回答,“和在七眼泉那次不一样,变漂亮了。”
“女人就只知道看别人漂不漂亮。”疯子笑着说道,“你这道士也不例外。”
“我说她这么变了样子?”黄坤好奇的问道。
“宋银花本来就是孪生。”疯子说道,“她姐姐十几岁的时候死了,她炼蛊把她的姐姐给留在自己身体里,平时就用她姐姐的面貌示人,不过到了真要使出本事的时候,还是要靠她自己。”
“四大家族,魏家和黄家已经联纵。”方浊说道,“我的上司说了,没必要把时间放在南方。我们去北方,去找那些已经投靠张天然的道观。。。。。。他说了,我们都是道教,好说话一点。”
“如果说不好,怎么办?”
“他用他的方式。”方浊说道,“用武力对付,换道观的主持。”
“是哪一些道观?”
方浊从身上拿了一个本子出来,递给疯子。
疯子拿在手上看着,第一页是河南嵩山某某门派,疯子看了,又翻到第二页,是山东的某某道观,第三页、第四页。。。。。。都是北方的道观。
“已经有这么多了啊。”疯子叹口气说道。
“没事,不耽误你。”方浊回答,“你该走的时候就走。”
疯子仿佛没听见方浊说的话,他已经翻到了第六页,这一页是芮城永乐宫。
疯子把本子阖上,对方浊说道:“那就开始吧。”
一个月后,疯子和方浊黄坤三人到了太行山某地,三人在高耸入云的山道行走。山道在陡峭的山崖边,到右边是石壁,左边是万丈深渊。
天边的红日升起,朝霞在远处的山巅连绵不尽。疯子看着景色,不禁呆住,对方浊说道:“当道士有道士的好处,天天看着这风景,什么俗事都可以放下了。”
“那是你。”方浊说道,“别人可不这么想,不然我们巴巴的跑这里干什么。”
中午时分,三人走到了一个山顶,这个道观很小,且破旧。
方浊首先走院内,对着里面恭敬的说道:“孙师叔吗,我是清净方浊,来拜访你的。”
说了半响,终于一个老年道士走出来,身上的道袍已经很脏。向着方浊行了一个道家礼数,“真是难为你,我在这里都被你找到。”
“孙师叔,”方浊说道,“你我都曾经在严师叔的研究所里共事,我是来跟你商量。。。。。。”
“别说了。”孙道长摆了摆手,“张真人和我有旧,老严也对我不薄,但是毕竟老严已经驾鹤。。。。。你们不必劝我了。”
“孙师叔,”方浊说道,“在研究所,你对我一直很好。。。。。。”
“让你为难了是不是。”孙道长说道,“我也不是没听到消息,你们已经找了四家,一家没事,看来是听从了你们的游说,两家的住持换了,听说是一夜之间不知所踪,道观的弟子也都被遣返原籍。还有一家和你们动了手,是不是,过阴人的手段。。。。。。。哦,还有一个会御鬼的,和茅山的路子都不一样。”
疯子和黄坤都不说话,都希望方浊能劝说孙道长。
孙道长垂头想了一会,说道:“其实你们不该来的,你们能想到来找我,张真人也能想到。。。。。。你们已经连续找了四家了。”
疯子和黄坤听到这里,都紧张起来。
小小道观里,陆陆续续的走出来七八个道士,都脸色不善。
为首的那个年轻道士看见疯子了,唱诺说道:“云风兄,几年不见了。”
“熊浩。”疯子说道,“你原来一直躲着这里。”
“记得我们当年说过的话吗?”熊浩说道,“再见面,我们就没交情了。”
“你放心,”疯子针锋相对,“我不会手下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