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赵宫十二名精锐死士分作两排整整齐齐围了上来,羊武大吼一声,奋力砍翻身边两人,逼退另外几名死士,从地上再捡起一把环首刀,双手持刀猛然转身向十二名精锐死士快速冲了上去。
是的,这是十二名最精锐的死士。
但是,羊武二十年练武难道就白练吗。
由于黑暗,十二名死士根本看不见羊武跑来。等到羊武跑到他们跟前十步左右的时候,他们看清了羊武的身影,举刀齐刷刷向羊武砍来。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就在第一排死士举刀准备砍下的瞬间,羊武双臂交叉抱胸奔到他们面前,一个下蹲急停,双臂同时张开,两把环首刀在胸前交叉划过,前面一排六名死士顿时开膛剖肚,肠子流满一地……
羊武不仅利用敌人夜间视野不好的弱点,而且他动作更快,手臂更长,在敌人合围他之前,一招突袭干掉六名精锐死士。
五岁开始练武,十五岁开始随家人行商,二十二岁开始游侠四方,丰富的战斗经验练就了羊武瞬间抓住战机的本事。
赵宫命死士全部上去围杀燕虎,自己和两名谋士伏在草丛中屏住呼吸静听前方动静。只听到一阵兵戈声和惨叫声,知道自己的死士正在跟燕虎剧烈搏斗,过了一会儿,兵戈声和惨叫声越来越少,直到最后再无声息。
赵宫浑身颤抖,两手用力抓住一名谋士的手臂,就像抓住最后一根稻草一样。
而他身边的两名谋士,此时也早已吓得双双尿裤,他们只希望燕虎真的只杀赵氏,余犯不论。
赵宫睁圆了眼睛向前方望去。此时此刻,他多么希望听到死士们突然高喊:“燕虎死了!”
可是,除了偶尔听到倒地未死的伤兵的呻吟声,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
突然,赵宫和两名谋士借着地上一支尚未熄灭的火把的微弱余光,看到一个高大魁梧的身影,从黑暗中走了过来。
“赵宫,授首吧!”
是燕虎的声音,赵宫顿时绝望了……
话说王丘率领安国骑兵连续击溃两股赵氏私兵,眼看又要追上赵宫的时候,又被赵氏两百多名私兵缠上。
越到后面,这些私兵越加忠诚,越难杀散。安国骑兵凭借马匹的冲击力和居高临下的优势,拼杀了好一阵子,斩杀近百人后,最终把这二百余人彻底击溃。
王丘清点人马,一百二十五名勇士剩下八十九人可以上马,其中多数人都已经带伤。
“追!”
王丘不知道后面还有多少敌人拦路,但是,抓到赵宫之前,他不能停止追击。他知道,如果赵宫不死,明天安国城将面临官兵私兵联合攻城,将会付出更大的伤亡代价。
“不用追了!”勇士们正要继续奋马追击,突然暗夜中有人骑马跑来,向他们喊道。
“燕县令!”
听到羊武的声音,大家兴奋叫道:“燕县令,燕县令回来了!”
“众将士听令:赵宫、赵民已死,班师回城!”
“赵宫、赵民已死,班师回城!”众将士一起喊起来,“赵宫、赵民已死,赵宫、赵民已死!”
黑暗中四面八方逃散尚未逃远的,或者伏在暗处躲避官兵的五大家族民兵们,听到赵宫父子授首的消息,人人心中兴奋,知道官兵再也不会来追击他们了,各自寻路逃回赵邑。
羊武带着赵宫、赵民的首级,率领骑兵原路返回,路过战斗的地方,羊武命骑兵们仔细搜寻受伤和死难的同伴,全部找到二十四名重伤兵和十二名死难战士的尸体,同时也找到了赵宫庶子赵武的尸首。
羊武叫王丘迅速把伤员和死难士兵尸体送回城内,这二十多名伤兵如果不能得到及时救治,很快会死在野外。
羊武命其余六队共七百多名步兵清理战场,收缴物资,寻找敌我其余所有伤兵带回城中救治,自己跟随骑兵一起回城了。
城门打开,顾宁、关眉带着数百人打着火把迎接出来,关眉见到羊武,直接跑到他的跟前,借着火光见到羊武满身是血,焦急地问道:“阿武,你受伤没有?”
“放心吧,一群羊怎么能伤到一只虎。”羊武笑道。
关眉见他轻松自如,果然没什么大碍,众目睽睽之下一头扑进怀里把他紧紧抱住。
虽然官舍中的奴婢们见惯了羊武和关眉当众亲昵的情景,可是其他军民哪有见过这样“不堪入目”的画面,大家看也不是,不看也不是,好不尴尬。
羊武和关眉正沉侵在相互拥抱的幸福之中,突然身边军民欢声雷动,把关眉吓了一跳。
原来王丘在后面把赵宫父子三人的首级举了起来,迎接羊武凯旋而归的军民在火光中看到三颗人头,知道必定是赵宫父子的人头,顿时欢呼起来:“赵宫死了!赵宫死了!”
正在梦乡中的全城百姓被欢声惊醒,知道赵宫授首,大家不顾宵禁,半夜起来奔走相告。成百上千的人点着火把跑到城墙上面,载歌载舞,欢呼胜利。
三路官兵斥候看见全城狂欢,回营报告。听说赵宫已死,三名县尉不约而同,拔寨起兵,连夜返回,免得明天被羊武驱赶。
羊武又把善后工作交给顾宁,交代他天亮后继续派人去清理战场,找回所有死难者的尸体,无论敌我,不让任何一人曝尸荒野。
羊武和关眉在卫士簇拥下回到官寺。
“阿眉,你先去睡觉吧。”羊武对关眉说道。
“你要去哪?”关眉问道。
“我去看一下伤兵。”
“我跟你去。”
羊武本想反对,但一想,自己作为主将,去看伤兵本是应该。关眉作为女眷,去看伤兵会让他们更加感动。
感动,也是可以帮助他们减轻痛苦的。
“好吧,”羊武说道,“一起去。”
二人来到兵营内,听到伤兵舍内此起彼伏传出伤兵们正在嗷嗷哭叫的声音,羊武知道医工正在给他们处理伤口。
当大家见到关眉跟随羊武一起走进伤兵舍时,包括伤员在内所有人都被惊吓了。那些裸露身体的伤兵,赶紧扯过衣物盖了起来。
燕县令职责所在,来看望大家合情合理。可是夫人何等身份,也来这种又脏又臭,到处血肉模糊的地方看望大家。
关眉开始确实被各种皮开肉绽的景象吓坏了,但是,她在云中,在随商途中也见过不少战斗,并非完全没有见过伤员惨状,所以很快也就适应过来。
羊武看到古代医工们没有任何消毒措施,就给伤员们处理伤口,知道会导致很多重伤员感染死亡,于是便教他们用大量清水洗手,用烧开过的温水清洗伤口,用火或者开水消毒工具等。
这些虽然是最简单的消毒方法,但是在没有现代医药的情况下,这种简单的消毒方法也可以最大限度地避免感染。
古代医工没有细菌知识,当然不明白消毒的意义。但燕县令毕竟是长官,尽管他指导的做法跟自己的经验不一样,也只能服从他的指导。
他们哪里知道,他们这么一服从,至少减少一半以上的伤兵死亡率。
从伤兵舍出来,已经是凌晨四点多钟,羊武和关眉回到官舍沐浴休息。二人睡下大约一个时辰,突然外面奴婢来报,说顾县丞求见。羊武连忙起床,出到官衙接见顾宁。
“什么事这么急?”羊武见到一夜未眠的顾宁正在等待自己,急忙问道。
“昨晚赵邑等五大家族私邑发生民变,民兵们把五大家族满门抄斩,带上两千多颗人头前来投降。”顾宁说道。
“什么?”羊武大惊,“两千多颗人头!”
羊武急忙把刚才起床后放上天空巡视三路县兵动向的无人机遥控返回西门,只见城下数千名民兵行不成行,阵不成阵站在西门外面,前面扔下一大推血淋淋的人头。
“啊!”羊武只觉一股热血突然冲上头顶,两眼一黑,大叫一声栽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