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容转深,他怜爱的捏了捏她的鼻尖,“沐歆,我从来不知道,你对我居然有那么大的意见,这可不行,找个时间,我要与你好好聊聊,有什么误会,有什么心结,摆在台面上来说一说,相信我,很快你就不想抽我也不想扁我了,你只会……”
银眸中滚动着浓浓的邪气,缓缓落在她被撕咬的又红又肿的唇瓣上。
眼神缠绵,那样温存、自然、霸道,且绝不会感觉到羞耻而有所收敛,那完全是看待所有物的神情。
即使不说话,她也能完全理解他没用言语表达出来的意思。
这厮,又邪又狂,无所顾忌,他什么都敢说,也什么都敢做。
叶沐歆的理智全部被唤醒了,她的脸色先是转白,接着变红,那可爱的浅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急剧膨胀,加重,整张脸都染上了彩霞,红艳艳的煞是漂亮。
“墨北凰,你……你……”她恨恨的一咬唇,说不出话来,只觉的喷出口的气体都是高温灼热的。
“嘘,别发火,别动怒,沐歆,你总喜欢为些小事害羞纠结,和过去一模一样,我喜欢,真的很喜欢。”他挑了挑眉峰,笑的愈发深邃了。
叶沐歆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抿着嘴,不愿再搭茬。
这男人,怎的转瞬之间变了个人似的,她有些接受不了。
风流就在门外,距离不近,却也不算远,他耳力极好,又是十分注意这边的动静,自然将两人的对话全听在了耳中。
一听之下,真真怒不可遏。
他心中暗骂墨北凰无耻,但也异常郁闷叶沐歆的反应。
以他对叶沐歆的了解,她绝不是个会随随便便对谁付出友善的女子。
想要博得她的信任,需要许多时日,日积月累。
在他与她结识的最初,若不是有个沐蓉在中间不断的起到润滑打诨的作用,若非他对沐蓉有过救命之恩,若非有许多阴差阳错的巧合,他大概也没有那个缘分与她共度数载,并得到她另眼相待的重视。
彼时,叶沐歆的名头并不响亮,但在圈内,有关于她的传说却从未中断过。
陆陆续续找上门来的人不计其数,为了博得她的注意,各路奇兵,各使招数。
想在沐蓉身上动脑筋的人太多太多了,可没有一个,是真的像他那样巧合之下得到了沐蓉的信任,进而被爱妹如命的姐姐纳入了接受的名单之列。
那些共处的日子,他是和叶家两姐妹住在远离人群的山间别墅之内。
除了要照顾妹妹,叶沐歆大部分的时间全都用在他身上。
她督促他读书,教导他练功,她用五年的时间教会他人枪合一,将一个快要饿死掉的流浪少年,生生变成高高在上的帝王。
她亲手造就了他,给予许多许多,却从不曾为自己索要些什么。
她只恳求过他一件事,要他好好照顾沐蓉,一生一世莫要相负,却偏偏那是他根本无法做到的。
他爱的人,一直是叶沐歆,而非叶沐蓉。
他无法为了报恩,而罔顾自己的真实心情,去接纳另一个女子,即使那个人是沐蓉也不行。
有些话,始终没机会说出口,告诉给她知道。
等到他想说了、能说了、可以说了,一切却已到无法挽回的地步。
往事如风,不胜唏嘘。
但有些事,他是看在眼中的。
就算是后来沐蓉出事,沐歆从此恨毒了他,她对他仍是留了情面的。
他与叶沐歆的情分,相隔了两世,风风雨雨,岂是墨北凰能够比拟的。
这一世,他是为了赎罪而来,他要偿还曾经欠给她的所有,岂容任何人来破坏。
可偏偏,他阻不住墨北凰在叶沐歆的心底生根发芽,茁壮成长,逐渐成为支撑着她的参天大树,完全取代了他的存在。
不!
不不!
这不是他想要的结局。
如果最后会是如此,他所付出的千辛万苦,他所经历的难以解释的难过,又是为了什么?
便任由它们全化成了泡沫,在眼皮底下碎裂消失不见吗?
所有的念头,都只是在一瞬间,来也快,消失的更快。
他已下定了决心,不容被摧毁。
风流一跃而起,从河岸的对面,踏水而过。
落在木屋门前。
扬起手来,他重力叩打门板,冷冷的声音里已充斥了许多压抑不住的怒火,“沐歆,你出来,我们当面谈。”
敲了一会,屋内没有动静,叶沐歆明明在,但她完全不理会他,摆明是要将他无视到底了。
难倒真的那么很她吗?
覆水难收,他却已将覆水收回。
死难复生,他不是已经把死去的人从九冥之中寻回,送还给了她。
为何她看不到他费尽心思所做的这一切。
为什么就不能给他一个挽救的机会,为昔日犯下的大错做出弥补。
委屈。
只觉得好委屈。
但无论如何都无法倾诉。
风流怒火更炽,“沐歆,叶沐歆,你真的不管沐蓉了吗?你确定要为了这个不值得信任的男人,抛弃掉你的亲妹妹吗?”
冷厉的声音,在黑暗中,传出老远去。
当百试不爽的好借口突然间不再那么好用,甚至极有可能失去作用的时候,风流的心不由自主的揪紧了。
就在他认真考虑着要不要直接掀了这门板,暴力破门而入的时候,木屋的门,突然间发出一声清脆响声,慢慢的,从里边被打开了。
一个男人站在那儿。
他身上穿着银色的袍子,暗金色的长发,宛若长丝,披散在脑后。
他有一双银色的眸子,最为特别的是,银眸正中央,竟然是金色的瞳孔。
瞳仁的颜色,与他的发色几乎没有二致,碎金的光泽,从未有一刻停止过闪耀。
造物主仿佛给予了他特别的恩赐,在这个男人身上,集中了世间最美最绚烂的美好,真正的白玉无瑕,完美至极。
他的身形高大,脊背如剑,笔挺而立。
只是站在那儿,便遮挡住了身后的一切,什么都看不分明。
“墨北凰,你终于肯出来了吗?沐歆呢?你把沐歆藏在了哪里?我要见她。”风流上前一步,不客气的质问。
墨北凰挑高了眼,听言深深的看了风流一眼,眼含嘲弄,“我的王妃,自然呆在我的地方,想见她?以你的身份,怕是不配!喔,我差点忘记了,你有许多身份可以变幻呢,那么请问,你现在到底是以宿日国的皇子来求见呢?还是要以雪国的神师这个身份来求见?”
言毕,不等他答,墨北凰好可恶的耸了耸肩,“可惜,两个身份全都不配!纵然你有再多乱七八糟的身份,你仍是没有资格来求见我的王妃。”
风流的黑眸里藏着无尽的阴冷,“看来一路上的遭遇,并没有让你学乖些,墨北凰,你已伤到只剩下半条命,我劝你,最好珍惜着点,我想你已经很明白,帝级高手,算不得什么,你的能力再强,在我眼中,依旧什么都不是。”
墨北凰嘴角勾勒起了一丝弧度,眼中一闪而过嗜血的笑容,“怎么,开始威胁了?风流,我是什么人,你应该调查的清清楚楚了吧,你以为凭借三言两语便能吓住我?”
“我们的事,稍后解决,你让开,我要见沐歆一面。”风流冷冷道。
“我倒下了,你自然可以见到沐歆。”拉了拉袖子,墨北凰漫不经心的说道。
“这是你说的!”风流亦不甘示弱,新仇旧恨,一同涌起。
墨北凰银眸在黑暗处一扫而过,“怎么?这次打算逞英豪,自己上?既带了这么多人来,就让他们闲闲在一旁看着吗?喔……”他拖长了声音,恍然状,“我懂了,你是担心被沐歆看到以多欺少的场面?还想让沐歆亲眼看着你打败我的英姿?风流,我劝你收回这些不靠谱的念头,你的确很强,你的身上也有些我看不透的神秘能力,但凭你现在的能力,还不足以战胜我,就算我重伤未愈,你仍不是对手。”
这番话,说的可谓相当之不客气。
管他面子理子,一股脑的撕下,丢在脚下,狠狠践踏。
风流的脸青一阵,黑一阵。
偏偏,无言反驳。
大家心里都清楚的很,墨北凰所说的,并没有错。
上次在遇见城之外,两人曾有过短暂的交手。
他与他之间,只有一线之隔,墨北凰稍占上峰。
但也就是这一线之隔,想要迎头追上,却绝非易事,至少短时间内的一蹴而就是别想了。
从前的墨北凰是万万不屑拿这种事来当做话题来讽刺人的,他身份高贵,地位超然,从不屑于人做口舌之争。
没想到,竟也生了一条毒舌,全力攻击的时候,威力惊人。
“要动手,那就快点,我还有事,沐歆在等我呢。”还嫌风流脸色变幻的不够精彩,墨北凰闲闲补上一句,指尖把玩着两颗小石子,漫不经心的催促道,气死人不偿命。
“来!”风流被挤兑的说不出话来。
他清楚的知道,墨北凰所说的每一个字,木屋内的叶沐歆都能听的到。
这家伙,绝对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