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祥云笑眯眯的想,虽说主人嘴巴上一直是不肯承认对蓝月岛有什么念想,对待弥日大人也是不假辞色,可一旦有了好处,还是想着他们的。
不过想归想,这事不能当面来说,主人是会翻脸滴。
银锭走了,房间里的呕吐声一下子消失不见。
叶沐歆抱着元宝,倚在床上,望着窗外一点点升起的圆月,慢慢的回想起与张家两兄弟交战的画面,她是个懂的反思总结的人,那时犯下的错误,以后必然不会再犯了。
元宝好久没这样窝在叶沐歆身边了,它贪恋的吸了一大口气,觉得主人身上的气息更好闻了,忍不住又打了个哈欠,小心的窝在她腰侧,呼呼睡过去。
隔日,叶沐歆从浅眠中醒来,神清气爽,神采奕奕。
身上的伤,果然已经好的七七八八,皮肤平滑如昔,身体各处的损伤也已消失殆尽。
享用了丰富的早餐之后,叶沐歆出门,打算继续去逛。
神秘的重金悬赏人,突然出现的一箱仙品草药,遍寻不着的东邪黄药师,又来了张家神秘被砸,家族宝库被席卷一空的破事,到现在为止,每一桩都是悬案呢,巨石城内越来越不太平,而对巨石城感兴趣的有心人也越来越多了。
最近涌入城内的旅人只见多不见少,就连以昂贵和奢华的天圣酒楼都开始客满为患了,每一天都拥挤不堪,大堂内各种高谈阔论的嘈杂声,总掌柜的眉头都快拧成一个蝴蝶结,人多、嘈杂、品味降低,这还是他苦心经营多年的奢华之地吗?可是客人上门又不能赶出去呀,他最近愁坏了。
“贵客,最近城内有些乱,掌柜的请您一定多加小心。”小二善意的笑着提醒。
叶沐歆点了点头,“我只是在附近转一转,不会走的太远,多谢。”
她还沿着昨日选的方向前行,路过藏拙阁时居然又见到了金掌柜,他看着她,她也看着他,过一会,他点了点头,她回之以淡淡颌首,神情平静的继续往前走。
旁边扫地的小厮心里直犯嘀咕,昨天就看见金掌柜盯着人家漂亮姑娘的背影直愣神,今天明明没什么事,还是挑这个时间出来,在门口左溜达一圈右溜达一圈,直到见到昨天在门前经过的女子再次路过,才心事重重的背着手转身回去。
不会是真的看上了人家吧。
啧啧,这绝对是大八卦大新闻,金掌柜喜欢上个绝色女子,春心萌动了。
金掌柜自然不知道他的无意之举落在下人眼中被脑补出了怎样的旖旎情节,他摇晃着圆圆的脑袋,边走边嘀咕,“奇怪,怎么那么熟悉呢?我在哪里见过这个女人?如果见过的话,我怎么可能会忘记。”
正赶上王掌柜,迎面走上来,远远就与他打了招呼。
金掌柜一无所觉,走出老远,才想起了什么,喊住王掌柜,“对面天圣酒楼里住了个姑娘,很漂亮的姑娘,你找个人,去查查底细。”
王掌柜应下,“有何可疑?”
“不知道。”金掌柜指了指脑袋,苦恼道,“只是直觉而已,去查探查探,方能安心。”
叶沐歆并不知道她在金掌柜眼前一走一路已然惹的那敏感的金胖子心中起了疑问,她脑子里转悠的全都是昨夜突生的感悟,照理来到任务栏前,仔细看看了看,发布的任务全在进展当中,并没有人回来交任务。
不由的暗笑自己太心急,有些事的确是需要时间来完成的,不过等待的滋味的确是不太好受,每日来转转,或许能够舒缓下心情。
例行一看之后,接下来就要继续研究陪练的事儿了,昨天去了张家,今天就王家好了。
王家在巨石城内开的是赌场,养了一大伙刁奴,实力算是相当强的。
他们的赌庄就开在东区,赌的很大,常常有人卖了好不容易得来的宝贝,再将灵石送到赌场里去,输个血本无归,白白忙活一场。
千祥云一提议,叶沐歆立即就答应了。
换上了招牌装扮,叶沐歆站在了王家门前。
元宝左拱右拱出了宠物袋,银锭蹲坐在它头顶,小眼睛奕奕有神,昨夜好不容易把肚子里的东西一块不落全吐出来后,叶沐歆给了他好几块烤肉呢,银锭吃的眉开眼笑,当下心底便有个坚定的认知,它家主人喜欢它带回来的东西,为了烤肉干和小丹药,它跃跃欲试,随时待命。
有过张家的经验在前,一切不必多说。
“开始吧。”叶沐歆一声令下,颇有些匪首的气度。
元宝嗷呜嗷呜叫的冲着人家的大门冲了过去,它巨大的圆脑壳上的某根发丝里,一点银光接连闪烁几下,逐渐转为透明。
巨石城的神秘事件,正在上演。
墨北凰从未想过有一天会站到此处,从未。
那时,他离开,并非由什么特别原因,只是觉得厌烦,厌烦这里的空寂安宁,厌烦这里的一成不变,厌烦了岁月静止后的平静,也厌烦了完全没有过去、今天和未来。
他将自己绝大部分的力量,存封在了这里。
如非必要的话,他并没想着取回,世人皆在为追求无上天道而孜孜不倦的努力,却不知有些人在抛弃掉他们拼命想要得到的东西时,毫无犹豫。
世事总是难料的,不是吗?
此处乃是存在于上层空间,但又不存在于上层空间的一处绝密之地。
没有来路,没有出口,除非至始至终属于此间,外人绝难到达。
墨北凰脚下,踩着的是混沌的虚空,他稳稳漂浮于云端之上,银眸中倒影了五座塔。
塔,依旧是塔。
与他离开时的模样,没有任何不同。
他来到属于自己的那一座跟前,用力推开塔门。
一阵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墨北凰冷冷的看着所有的一切,与他离开时,并无什么差别。
当然不会有差别了,这是囚禁他一人的塔,除了他之外,无人可以自由进出,就算再过千年万年,这里依旧是老样子。
他不再理会其他,沿着旋转向上的楼梯,一级一级的爬,他的步伐很慢很慢,捏着楼梯扶手的手背,几条青筋狰狞凸起,每一步,走得异常艰难。
但他的脸色很平静很平静,尽管越走越慢,却没有丝毫不耐烦,头顶尚有数不清的阶梯在等待着他,墨北凰眼神凝重,嘴角却始终噙着一抹无声无息的浅笑。
沐歆,等我。
这是我能想到最简单的方式,只要能与你重逢,我不介意打破誓言。
我想你。
我爱你。
中层空间,风流再一次被那几缕生命源力折磨的筋疲力尽,倒在床头,几乎一动不能动。
叶沐蓉喂了些水给他喝,又取了热好的饭菜,像伺候着一个瘫痪的病人似的照顾着他。
她的动作小心翼翼,生怕会让他觉得不舒服。
如果在过去,她哪里做的不对、不好,风流是会毫不犹豫的破口开骂的。
可现在,也许是他和她的关系更加亲密了,也可能是他心灰意冷,改了性情,他几乎没再数落过她,就算是真的做的不好,他也会一笑置之,偶尔有气力时,还会反过来安慰她不要在意。
风流变的与她记忆中意气风发的男人完全不一样了。
有时候,叶沐蓉甚至怀疑躺在这儿奋力挣扎的他是不是她昔日又爱又恨却永远放不下的那个。
原来,一个男人变成了废物的样子是这么的难看啊。
他伸手耀眼的光环在不知不觉间已然熄灭了,他连动一动的力气都没有,胡子长满了脸,像是街边无家可归的流浪汉,落魄、可怜,但却不会让人有想接近的欲望。
昨夜,他主动索欢。
主动的风流,是她过去根本不敢想象的,她以为自己会激动的满眼含泪,感激涕零,但她没有,当他在她的帮助之下,软弱的覆在她身上,拼尽全力的进出,却仍无法让她有一丝漂浮的感觉时,叶沐蓉知道,有些东西,正在改变。
她站在床头,白色的薄纱挡去了她的脸,让她的表情变的模模糊糊,朦朦胧胧。
这便是她苦苦追求的男人吗?不,他不是!
她爱的是那个狂妄不可一世的男人,她喜欢的是那个睥睨天下的英雄,她恋慕的是哪个强大到无法想象,翻云覆雨,随心所欲的风流公子。
当他软弱无力,不堪一起,她的感情,居然如潮水般退去了。
“沐蓉,你在吗?”他软弱的呼唤着她的名字。
“是的,风流哥哥,我在你身边,你需要我做什么吗?”她的声音依然温柔,可温柔之中,又多了那么一丝冷意,她小心的藏起,不愿意因为此刻心情烦乱而破坏了好不容易得来的爱情。
“不,我只是想听听你的声音。”风流像个孩子一般轻哼,知道叶沐蓉在附近,便不再多说话,呼吸逐渐转为均匀。
叶沐蓉的眉峰,微微紧蹙,突然间想起,风流其实是姐姐让给她的,如果没有姐姐相让,她和风流哥哥或许仍旧是两条平行线,永不会有交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