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
所有动作却又都缓慢到了极致。
金昭张大了嘴,惊恐万分。
金昼一刀横扫开敌人,倾身来救。
一切,却已来不及了。
叶沐歆振臂反手,游龙一般的软剑在极境之中爆发开来,划出一道狰狞血腥的弧度。
超常发挥,所能做到的也非常有限,她对付的了面前之敌,但身后那一个,那是石不敢所埋下的真正要命的杀手,她躲不过了。
血浪骤然暴起。
陆续有人摔落在地。
叶沐歆的身子,却被动的倾斜倚入一具怀抱之中。
那一瞬,又仿佛直接跨越到了梦境的最深处,熟悉的感觉,翻江倒海的袭来,她对自己的感觉,产生了一种可怕的怀疑。
是因为要死掉了吗?所以才会仁慈的给予她心底最奢望的一切。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发觉这幻境比想象中来的还要真实几分。
环抱在她腰身上的手臂,勒的她几乎无法呼吸,这种感觉,无论如何都不像是假的。
一个吻,落在她软软的耳边。
叶沐歆整个人都软了,此刻,心脏擂动,快如战前擂鼓,一阵快似一阵,周围发生了什么事,她根本无法再去想,只沉浸在那气息当中,呼吸,贪婪的呼吸。
几团薄光,自她耳边,厉声呼啸着划过,轰击在那名偷袭者的身上,他是什么级别的高手已经不重要了,一击之后,他只是一具散发着焦臭味的黑炭,散发着奇怪的气息,从半空中直直坠落而下,倒栽葱砸进了金昼刚刚在地面切出的缺口来。
这段时间,已足够叶沐歆收拾起了沸腾的心情,暂且整理好思绪,变的平静下来。
脚尖一接触到地面,她迅速在他怀中转了个身,急切的揽住他的腰身,小脸抬起,瞪圆了眼想去看清他的脸。
没错没错。
入眼所见的是一双深邃望不见底的银眸,仍是那般寥落、寂寞,但却是亮晶晶的,一眨不眨的的望着她,他看起来几乎没有任何变化,暗金色的长发披在脑后,薄薄的唇,轻轻的抿成了一条线,这画面,与她记忆中的没有差别。
“你来了啊。”忽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千言万语汇集在嘴边,竟然成了那么简简单单的四个字。
“我看到了你的提示。”他俯下身来,这一次,吻住的是她的唇。
数道目光,齐刷刷的落在他们身上。
她来不及理会,他却依旧是旁若无人的无视到底。
这一吻,来不及深入。
他离开,手指摩挲着她粉嫩的脸颊,很欣喜看到她仍是充满着活力,没有被这一段预期以外的艰难憔悴了容颜,“辛苦了,接下来,交给我吧。”
“嗯。”她微笑,如朝阳般灿烂,就那么收起了软剑,由着他将自己拉到了身高。
悄悄的,不动声色的,拖扯住他的衣角,叶沐歆的心被一种莫可名状的安定感抚慰的服服帖帖。
太好了,他来了,分别的日子,就在毫无准备的惊喜之下,结束了。
墨北凰安抚好了叶沐歆,银眸缓缓抬起,扫向四周。
他一现身,原本乒乒乓乓打的火热的场面,一下子诡异的暂停住了。
尤其是金昼,脸色最为阴沉,周身缭绕着浓郁的杀气,且那杀气所针对的却是与他站在同一阵线上的叶沐歆。
当看到不请自来的绝色男子用那般天经地义的姿态揽抱住叶沐歆,在众目睽睽之下还肆无忌惮的亲吻,没有丝毫顾及,且叶沐歆一扫之前的冰冷,柔若春水,给出了回应时,金昼顿时觉得莫名愤怒了。
在他的脑海里,根本就是将叶沐歆看成是金昭的女人,不管两个人目前发展到了什么关系,也不管金昭是不是一厢情愿,既然金昭看上了她,她就该洁身自好,守住身心,只对金昭一个人付出,现在算是怎么回事嘛!当着他哥哥的面,给他哥哥带上一顶绿莹莹的帽子?
哼,他二哥脾气好,好说话,容易操纵摆弄,他可不会,金昼心底对金昭强烈的保护欲完全因为墨北凰的出现而被激发了。
七皇子的不友善,被墨北凰准确的接收到了,他瞥了对方一眼,觉得对方的实力还算不错,马马虎虎,算是可以。
“那是谁?”他侧过头,发出疑问。
叶沐歆想了想,“朋友的弟弟。”
“不相干的人。”但也算不上是敌人!墨北凰心里有了数,接着就直接将金昼彻底无视掉了。
两人说话的声音不大,却也不小,以金昼的耳力,自然是能够听的清清楚楚,他几乎要被气炸了肺,可仔细一想,叶沐歆的话似乎也没有错,可他就是觉得生气。
不过很快,他就忘记了生气,暂时的。
墨北凰在迅速确定了敌友关系后,强势加入战局。
当男人心底里念念不忘的皆是找个无人的地方与所爱之人抵死缠绵时,凡是阻挡在他面前的绊脚石,都会被用最强而有力的手段给踢开。
在墨北凰眼里,前因后果,一点都不重要。
他只知道,眼皮底下这群家伙打算围攻他的女人,单此一条,便足够定他们的死刑。
多简单明了的逻辑啊。
墨北凰出手了。
今时不同往日,他是他,他却也不是他。
那些刻意压制住的力量,翻滚如怒涛,从酝酿直至出手,仅仅只用一个呼吸的瞬间。
狂风平地自起,石制的会场内嗡嗡作响,那墙壁宛若要一起碎掉了一般。
然而,墨北凰对于力量的控制,已达到了一种匪夷所思的境界,既然他的目标只有那些胆大妄为的家伙,便绝不会伤到无辜的花花草草,呃,那些石头墙壁也包括在内吧,好的上位者一般都没有动辄大肆破坏的习惯。
石家的人,四大金刚家里的人,活着的人,倒下的人,力量强的人,力量弱的人……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没有任何差别。
他们只感觉到平生所学,尽皆无法动用。
身体摇摇摆摆,成了风雨中摇曳的小树,缓缓被连根提起。
他们的咽喉处,似有一只无形的大手锁住了要害,挣扎无用,抵抗无用,只得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身体被提到了半空之中,再看到不远处的家人,以同样的姿势‘挂’着,眼中尽是绝望。
这一幕,多年后,金昭在回想起来时,依然觉得噩梦连连。
死亡,对于生活在上层空间的人来说,并非是多么不可接受的结局。
可是,这样的死去,却又似乎是没有办法接受的。
“结束吧。”墨北凰低叹,银眸深处,冷意一闪而逝。
他的手,蓦地狠狠一抓,之后,便是数声颈骨齐断的声音,嘎巴嘎巴,听起来很清脆。
墨北凰一个转身,大手蒙住了叶沐歆的眼,将人抱起,怀里一带,抱的紧紧的,她没能有机会看到他身后歪三倒四分布着的一地尸体。
“你住在哪儿?”他在她耳畔轻喃,顺势咬了下她软软的耳珠,那无法用言语描绘的美好滋味让他的身体变的有些僵硬。
“藏拙阁,呃,从左边的路一直走,我给你指路。”叶沐歆也有些喘息,他不断的送上啄吻,那略微冰凉的唇,印在她滚烫的肌肤上,晕染出一片涟漪,再不间断的扩散到身体各处。
这些日子里苦苦的支撑,以及每一天数着日子过的煎熬,虽然无法用言语表达给他知道,可思念却是真真切切的存在着,她可以不说,可她不自觉的反应,已将这种感情宣泄无遗。
两人很快到了藏拙阁的小院,因为拍卖行正在进行,金昭把人手大部分都调集过去,确保一切正常,留在这边守护的人手减少了一半,千祥云默默的一路开启结界,没有惊动任何人的,把两人放了进去,然后再默默的将小院与外界完全隔离起来,不容任何人随意进出。
思考再三,它单方面的切断与叶沐歆之间的联系,也就是说,在一定时间内,除非主人有需要呼唤它,它才会出现,不然的话,连它也无法得知小院内发生了的一切。
呃,这样子的话,主人应该会很开心吧,千祥云大大的自我夸奖一番,然后乖巧的守门去了。
卧房内,空气在燃烧。
叶沐歆跌跌撞撞着后退着,有几次,都被逼退的险些跌倒,再被他一把捞回,需索无度。
一个沉稳、镇定、极少被外界影响的人若是失了控,那场面是相当的有看头。
墨北凰深邃无底的银眸内透着炽热的火光,他的手,牢牢将她固定在怀中。
冰冷的唇瓣,因为持续的亲吻,而渐渐转为炙热。
他打定了主意,要将那柔软的唇瓣彻底的占有。
听着她喘息不定的呼吸,他霸道的将舌尖探入,催促着她,与他一道沉伦共舞。
那么多日子的分别,情绪一旦释放,几乎让他们一起燃烧起来。
“沐歆……”他唤她的名,微微叹息着,那是歉意,那是感慨。
“嗯?”她轻吟着,在他的吻下没有办法呼吸。
“抱歉,让你久等了。”千言万语,脱口而出的却只有简简单单几个字,火热的渴望在他的骨血之中流淌,从感受到她的气息时起便骚动不停的情绪,正化为难以填补的巨大渴望,催促着他用更加激烈的方式来填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