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实乌戈尔朵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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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同样都对精神上的虚耗置若罔闻,是造梦也好,是造嗳也罢,造便造了,何所惜又何所不惜,梦与爱之间相距有的那万字千言,均不及单单的一个造字来得妥帖,与含糊不清的梦完全不同,爱是一个十分显见的止不住而向着反面滑过去的东西,人的命运则如同被拉开的抽屉,永远呈现那般滑来滑去的态势。

与其说白石杏离开了高桥助的世界,倒不如认定她是滑向了她自己的梦里,在这个女孩梦里的高桥助有着阳光雨露般的笑,而不是死白深灰的咧着脸,从北海道来京都办理认养手续的浅野夫妇第一次在福利院的高墙边见到这张阴郁忧愁的脸,他们并不觉得错愕,倒是对高桥助有更积极的考量,他们只与之接触过一小会儿,便喜欢上了这孩子深沉内敛的性格。

即将要结束雨田福利院生涯的高桥助总是望着那扇锈屑密布的铁门,几乎像是注视他心上连成一片的疮疤,他每次离开一个依旧崭新的地方,都会察觉到有一种原来竟是这般熟悉的亢奋情绪,从心底油然而起,他十分清楚自己又再艰实的靠近了一步。

当高桥助迈着他这种坚定、执著的步伐来到他所沉思的命运跟前时,却发现他想要索回的东西被无情的转移了,那东西悄悄然的滑向了他内心的阴暗面,似一堵无尽长墙或时光峭壁,隔在了高桥助与浅野真吾之间。

在竹内奈里去世的第七天,真吾把她的盒子从纸箱里面取出来,用事先准备好的锻布一层又一层的包好,再装进旅行包中,小心的背在后背上,这些年他无数次的像那样背过她,他给予她的幸福日子与奈里一生所得到的一样多,浅野一路背着竹内奈里,来到了千光寺下父亲高桥则夫的墓前。

“妈妈,原来你还是来过了,你会和爸爸说些什么呢,他可是个什么话也不会说的家伙,除了喝酒的时候,简直无聊透了,当初你是怎么看上他的,我一直没机会这样问问你”

朵拉收到了竹内奈里寄来的最后一封画信,展开来是这样的一副场景画:在铅灰色暗沉的天际下,一片柔蓝温驯的海平面,随性涂抹得混沌不清,而近处的沙滩上有一道拖行着的血迹,弯弯曲曲的从画面外一直延伸到了海岸边,岸边画有一个小女孩,面朝大海背坐在垒好的沙丘上,她梳着小辫,侧着头,似乎在与身边不足半岁口的小狗说话,在她身后的血迹仿佛是她被拉长了的身影,可那分明是暗红色的污血,还冒着血泡,醒目而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