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心之上飘着一叶扁舟。
扁舟为何唤它为飘,因为他没有船夫在前头推动穿,而是任由风吹动船而行。
扁舟内酒的味道很浓——有人在里面饮酒。
这段时间的他格外沉寂,成日沉迷于酒肉之中。
他腰间的横刀带了又脱下来但酒却从未离开过自身。
叶笑南曾说过他将会交上一个好友。
酒。
叶笑南确实没有说错,此时的花奕寒已经爱上了酒,不然他不可能成日饮酒。
就在这时,湖岸上来了一辆马车,马车上下来了一个女子。
女子依旧撑起她的血红色纸伞,一身胭脂色齐胸襦裙再加上她那木屐。女子很美有些人当你看她的动作神情便知道她是一等一的美人。
有些美人不需要拥有傲人的美容但仅仅只凭借一颦一笑便能够成为一等一美人。
但这个女人美却充满理智,她的美不但令人如饮美酒而且会让人知道她的一切,她不仅仅是外表的美内心的美更是更加的美。
“还不过来?”林馨道。
这是林馨的声音,这段时间她一直不知道去了哪里。或许她回到了酒庄继续给酒客们上酒,但现在她出来了,她与叶笑南有着说不尽的情谊或许她现在出来就是为了找叶笑南吧。
叶笑南神奇的消失了,虽然最近时常传出一个很似叶笑南的人,但依然没有足够的证据说明那个假面客就是叶笑南。
有些人消失了会有人伤心流泪更有人会去努力寻找,但有些人他的消失并不会引起多少人的追思,甚至他的名号从未有人提及。
这些人都太可悲了,他们生活得太孤独了。
或许对那些人,酒也是个好友呢。
“我为何要过来?”花奕寒道。
花奕寒他坐在圈椅上,左手拿起酒碗将酒倒入嘴中。
扁舟继续飘着任由风吹刮。
“我同你打个赌吧。”林馨笑道。
“赌?”花奕寒道。
“你先出来我再详谈。”林馨道。
花奕寒笑了笑,他从船舱行了出来。
五尺九寸的身材格外高大,与叶笑南相比也只是稍矮一寸。
他往前一冲,在水面上踩了五下直接才从湖心行到湖岸。
花奕寒的轻功变好了,至少与一年前相比好得多。但形态依然太过笨重,花奕寒的轻功向来就不好这也是因为一刀堂不重视轻功的缘故。
“你的轻功变好了。”林馨道。
“这是想要夸叶笑南的平步青云功夫?”花奕寒道。
“哈哈,原来是他教你的。”林馨笑道。
“重回正题,你要同我打什么赌?”花奕寒道。
“你相信叶笑南就是杀害追星门掌门司马允和捣毁白盟沂州属地的凶手?”林馨道。
林馨转身看着湖边,湖水透彻一叶扁舟飘在上面。
犹如银河上来了一名散仙。
仙这个字多用于江湖之外的人们,他们喜欢修道成仙但依然很少人能够成仙。
多数者重病而死,少数者纵然没死亦都不知所踪。
这个字江湖之中不曾见过人用过。
但林馨看着那一叶扁舟便即刻想到的是——仙。
江湖客几乎都是俗世之人,我们有着爱恨情仇,我们会为了一言之诺而付出,我们会为了爱而努力,我们会为了仇而拔刀相对。
这就是江湖,江湖不同于其他世界。
所以,江湖客从来就不能成为“仙”。
“我不知。”花奕寒道。
花奕寒的眼神冷漠,他的眼越来冷漠。
这种毛病是因为一年前的胡教入侵,这件案件令他不再相信任何人。他的刀越来越快,越来越猛。他的心越来越有着距离感,当一个人不再相信他人是就会这样子,就会增加彼此的距离来达到不被他人欺骗。
“但我从你的眼神读出——你认为他是。”林馨道。
林馨看着他,他的眼神早已之前相见时不同。
人们常云“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这句话放在花奕寒身上十分恰当。
“呵,这个是你讲的,我可没讲。”花奕寒冷冷地笑了一声。
这些事件确实很离奇,花奕寒一直认为叶笑南是一大恶人,而而今就是印证了这一切。祗不过而今不只是花奕寒会认为,而是整个江湖的人认为。
掌法超群,绝杀一招是凌空下坠直打天灵盖,这一招很明显就是叶笑南的成名招数。这一招曾经叶笑南同花奕寒对付伏星斯时,叶笑南就是用这一招与花奕寒合作杀死了伏星斯。
叶笑南的轻功也是排上天下前三之列,而江湖传闻之中的假面客轻功亦是厉害。他悄无声息地潜入到追星门内部,这也是在证明自己的轻功超群。
这两点就已经几乎断定是叶笑南所为。
但没有人见过叶笑南的正面目,他从来只会戴着一个假面。这是唯一一个难以完完全全断定就是叶笑南所为的一点。
“所以我们来打个赌。”林馨笑道。
“赌叶笑南是否是凶手?”花奕寒问道。
“没错。”林馨微笑道。
花奕寒看着林馨,林馨的笑容特别自信。她很相信叶笑南,或许是因为她很了解叶笑南,花奕寒不懂此时的他已经不怎么懂得什么是相信。
林馨特别相信叶笑南,她永远会相信叶笑南不会做出任何特别坏的事。
你可以说他是一名偷酒贼,你可以说他是一个楼前酒鬼,但你不可以说他是一名杀害江湖破坏江湖和谐的人。
这种相信很少人能够拥有和做到,因为太难了,很少人能够做到完完全全地去相信人或者能够别人相信他。
花奕寒不懂他的不明白早已经表现在面上,但林馨对叶笑南的相信亦都已经表现在面上。
“你相信他,但我不相信。所以,你输了你给我什么,我输了给你什么?”花奕寒道。
“你输了,我就要你帮我杀一个人。我输了,随你处置。”林馨道。
“你送我十坛扬州春和苏州红。”花奕寒道。
“好!”林馨笑道。
“酒要扬州和苏州最好的,每一坛就要二十两通宝你可要想好。”花奕寒道。
“没问题。”林馨道。
花奕寒看着林馨,看着林馨如此自信。花奕寒也有点怀疑自己输定了,但既然赌约已经立下了就不能够改变。
每一个江湖客他都会遵守曾经立下的誓言或者赌约。
没有信用便不再有人会相信那个人的一言一句。
“我凭什么要相信你。”冷傲风道。
冷傲风站在一艘船头,他负着手眉头紧皱。
船不大不小,但与大唐战船相比实在是小得多,但若与叶笑南与花奕寒曾乘坐的船相比要大得多。有十名人开船,冷傲风来到了这里这很奇怪。
冷傲风在胡教入侵的时候便是一直失踪,不知道去了哪里,但而今他来到了一艘船上。
他是要去哪里?
“你必须服从。”冷傲风的背后走出来一个人道。
这个人神色严肃,没有以前的疯癫之相——他是赵一帆。
此时的赵一帆没有疯癫的样子,他而今是一个很正常的人,这确实是难得。
要知道要等赵一帆正常的样子可是要等很久的,但冷傲风并不喜欢,此时他的表情憋屈且无奈。试问一个人被人用武力去做事又有谁愿意呢?
冷傲风并不是这样子的人,或者说江湖客大多数都是不喜欢被人管着被人强迫着。
叶笑南也是如此的人,但而今他也是被人绑在一个地方。
冷傲风不禁对赵一帆产生了厌恶之色,他的表情也无保留地表现出来了。
“我不喜欢这样子。”冷傲风道。
冷傲风转过身看着赵一帆,冷傲风的眼神坚决且弒人。他是一名杀手他习惯了追杀人但不习惯被人追杀和强迫。他才是站在主导地位的人,冷傲风的表情告诉了赵一帆。
他想要再战一次,他宁愿死也不屈服任何人。
赵一帆冷冷地笑了笑,他的脸就如已经被冰冻住的湖畔,你很难看到很明显的表情。
“但你还是会输。”赵一帆道。
“那也好过被人强迫着。”冷傲风道。
“呵,我可不管你喜不喜欢,但我喜欢这样子,何况你去了绝对没有坏处。”赵一帆道。
“为什么?”冷傲风道。
“你很快就会知道了,我想要你记回来一些事情。”赵一帆转身离去道。
冷傲风看着赵一帆的背影,这很无奈屈服于实力。冷傲风对付不过赵一帆,他便只能被迫跟从着赵一帆。他讨厌这样子,赵一帆很清楚这一点,但赵一帆却一直都在逼迫他。
藏青色的环首刀逐渐暗淡,失去了一切的斗气。
“我迟早要打败你。”冷傲风强忍愤怒道。
冷傲风讨厌屈服,他人若逼迫他,他便会拔刀令那些人不再敢这样子,这是他一辈子学到的事情。屈服所带来的侮辱,冷傲风强忍愤怒只待自己实力大增便报仇。
冷傲风便是这样子的人,他并不是一名好人,他是一名杀手。
金顶殿
傅碧思坐在席居上仔细地审查门派内部事务。
忽然,大门被人悄悄打开。
“谁?”傅碧思道。
“我,白念依。”白念依道。
“哈,原来是白姑娘。”傅碧思笑道。
傅碧思原本一脸严肃但发现是白念依便即刻露出笑容看着白念依。
“我今日寻掌门是有一事。”白念依温柔道。
白念依的声音缓和,平静如水。
白念依的声音格外动人,她的声音并不会让人有着一丝烦恼,总是能够让人从急躁的氛围之中瞬间脱离出来,令人能够处于宁静的田园之中,闻到那一阵阵的花香。
“噢~何事?”傅碧思笑道。
“叶笑南叶公子是谁?”白念依道。
“呵。”傅碧思道。
傅碧思手中的笔立刻停了下来,将笔放在了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