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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求春雨们保密工作做得极好,临散场时,还向各位封过口。可不知怎的,第二天,实际上是当日白天,有关狗肉事件,全校老师,几乎无人不晓,并且迅速向校外扩散。不知是不是那狗肉的香味厉害,学校的围墙挡不住,飘到校外,传进了邻近乡村,当天晚上,就有个四十来岁的妇人,顺着风声,沿着狗肉香,寻到学校,说自家的大黄狗昨晚不见了,学校人多眼广,有没有人发现过它。只是那晚,妇人东看看,西问问,没人搭腔,没问出个结果。第二天,妇人又来了,这次,她不再寻问狗踪,而是直接来讨要,还带了老公,儿子,好几个邻里乡亲来。她有证有据,言之凿凿,什么老况用蔴葛袋背回来呀;狗毛用糯稻草烧呀;狗肉吃不完,各人还分了一大包等,全说得有嘴有眼,就像亲历一般,并且,狗主人的话语里,显露出,学校有“偷”的嫌疑。他们几个人,在校长室里越闹越凶,还有种想动粗的迹象。钟校长看着,想轻描淡写,轻易搪塞过去,已无可能。自己就赶紧躲出去,暗暗叫来求春雨几个人,聚在一起咬耳朵,大家一致认为,肯定是老况这张烂嘴巴,嚼出的祸祟,大家又一致决定,既然,老况这臭嘴没关栏,自惹的祸祟,应让老况自己承当,否则,事情了不掉,要闹大的,影响学校声誉更不得了。钟校长立即部署,叫这些人分头行动,暗暗放出风声,让狗主人们知道,这狗事,学校毫不知情,老况却知道些内情;这狗不是偷的,是老况散步时,无意中捡到的;这件事,先由老况一个人担着,事情好处理些;学校愿意听听狗主人有什么要求。做好这些铺垫,在恰当时候,校长出现,将事情迅速了断。
钟校长粗中有细,刚才部署,果是神机妙算。那妇人和家人,闹得正入味时,发现,听众和看客就只是几个自家人,于是乎大怒,很想发作,把个校长室当做烂泥田,开翻一遍。然还有点顾忌,不敢太放肆,老子、儿子,只是飞起腿,在校长室的桌子椅子上,踢了几脚,踢得桌椅呱啦啦的喊痛。这些人有劲没处使,正在找不到对手决战而烦恼,见三三两两进来几个闲客,似是来寻消遣,看热闹的,闲言碎语里,却似乎又很了解狗事内情,从你来我去的言谈里,听得出一个意思:整个事件,只有老况比较了解。那些狗主人们听音明意,早耐不住了,那儿子就是甘中毕的业,还没几年,甘中的人事熟得很,于是说,那老况我认识,我们找他去。这时,钟校长以为时机成熟,正待进来做大,了断此事,不意,那一干人却冲了出来,把他撞在一边,竟浩浩荡荡直奔烧饭间。
老况近来心情不错,再加刚交了狗运,四只狗爪连毛带肉,已啃进肚里,变成营养,又来滋润好心情。那个狗头,还没享用,趁着闲暇,老况与财火,正按着狗头,细心地拔毛,旁边,老酒已经备下,单等狗头少了些刺嘴的毛,拿它来下酒,以继续培育好心情,扩大狗运带来的快乐。
老况与财火不断互相言辞逗趣,正在极乐世界逗留,却听到许多杂乱的脚步声,老况抬头去看,带头的似乎有点面熟,赶紧招呼:“快来••••••”
各位读者肯定都已明白,老况本意是招呼客人来吃狗肉、喝老酒。然而,不等老况的招呼完,客人已飞快来到老况面前,两个男人十分客气,一上来,就一人一只,分别握住老况的手,只是太客气、又太用劲了些,而且,握住了后,将老况的手往向后背拉,使得老况情不自禁,连喊阿育。老况后半句想说的客情话,也被握进肚里,但好客的思想,还在骨子里发酵,于是,老况一边本能的叫痛,一边仍露出好客的本相:“盐出虫,你们开玩笑,也不能那么用劲啊,手被你们拉脱臼了!快松手,我们吃狗肉。”那老子喝道:“谁与你开玩笑?现在人脏俱获,你大白天偷狗,看你还有什么话说!”老况以为他们开玩笑还在继续,也就继续爽朗地说:“不必多言,少讲废话,管他白天黑夜,偷来抢来,我们喝酒,那狗头,毛拔得差不多了。——松手啊,还拉着干什么?”
那妇人赶将前去,从正在发愣的财火手上,夺过狗头,跑到老况面前,往老况的嘴里客气的猛喂,一边道:“让你吃个够,你个不要脸的!偷了别人家的狗,不知羞,还拿人家的狗肉献客情啊?”
那妇人的动作很生猛,用力也大,把老况喂得呜呜的叫,喘不过气来,等妇人息了手,只见老况满嘴是毛,牙齿血从嘴角里流出来,妇人见状,恨恨的再加一句:“记住,叫你今后再馋嘴!”
妇人的喂狗头动作,将老况喂清醒,生生的将客情从骨子里挖走。再加,这两父子越加用劲,将他的反背手越勒越紧,听得见骨头已咯咯在响,老况慌张起来,叫道:“我好意,你们倒••••••啊育啊育,你们轻点,你们要把我的手做断啊?——这狗哪是我偷的,那是昨天,前天晚上,春雨老皮蛋他们•••••放手,放手呀,手要断了,你们还不放手?”
老况越说,他们勒得越狠,老况深刻地感受到,手臂真的就要有断裂的危险,他只好闭嘴。他们一家人反剪着老况,又推又拉,又唾沫相赠,热热闹闹地将老况迎请到校长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