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
钟校长与教委刘副主任对仗后,各种心情都有。一恨刘副欺人太甚,二恨自己的手下人不力,准备了这么长时间,那卫生还没搞好,让领导抓住把柄,使自己受气。特别可恨的是那个老况,胡胎棚不接电灯,要是刘副不差点跌倒,说不定火气不会这么大,对那几根蛛丝也不会这样耿耿于怀。
钟校长对尹秘书说:立马叫老况来!
说到这,我冒昧说一句,这是不是钟校长的一个小小疏忽?老况还没成为“电老虎”时,要他承担胡胎棚黑灯瞎火的责任,对老况是否太看高了些?要求老况当“电老虎”的事,确已多次提及。头次是校长与书记秘密交谈定下的,但因学校突发事件,这小事就被搁置下来。后来,当校长办公会议决定,重新圈定老况的工作任务,不知是忙,还是什么其他原因,反正没有明言,叫谁去通知老况,立即执行新任务。可以肯定,老况是十分乐意做“电老虎”的,因没人通知,老况想做而不能,也就又拉下了几天。不过,老况虽没正式走马上任,钟校长心目中,老况已是电工,电老虎了,可见,老况在校长心中的位子有多重要。
一见老况进来,钟校长就给他一顿滚烫热六谷,暴风雨般批评,又烫又辣,老况哽在喉咙里咽不下。被骂了半天,尚不明白为什么。好在老况,是经常被这样没来由的骂,骂惯了的,也就这样爱听不听的受着。在有意无意吞咽热六谷中,听到校长说什么“接电灯”,当“电工”、“水工”的话,内心涌过一阵狂喜,钟校长下面罚款的话,一句都没听进去,老况心头却幻化出无数的美景,这下,可要挺起腰杆,叫那些曾经轻视自己的人,尝尝“电老虎”的厉害;嘿嘿,你们等着瞧••••••
老况走马上任,第一件事,是接胡胎棚的电灯。老况虽然万分敬仰自己的职业,他觉得,靠这电老虎的伟大地位,完全可能在甘中打个翻身仗。但对电工活,他确是猫猫吃腌菜,不知从哪里食起。刚顶职吃国家米饭时,虽然培训过,获得厨师和电工双证,在外人看来,老况差点儿成为多才。但老况本人,是十分谦虚的,他承认,这只是假牙,想想看,一个星期的培训,并且多半时间打老K,能培训出高级厨师高级电工来?说老实话,总共只接过一个灯头,也没试过,是不是已经接对会亮。另外,想证实一下自己的电工能力,也偷偷跟老宋学接过两个插头,做老宋的下手,帮着老宋拉过几根电线。这就是老况的全部电工技术。
“电老虎”老况,觅食开始了,虽然他十分钟情“电”的一切,但握着诸如电工刀、螺丝刀、胶布之类,不像亲生子女,陌生得很,感觉不到亲情,倒很像是敌人。那螺丝刀,老是残酷的咬他的手指,把手指当螺丝锲。那电工刀,也冷酷无情,老况初次与它握手,不料它不在电线上用心,却向他的手指突袭,一不小心,老况的手指被削下一块肉。一天下来,那手已是千疮百孔;老况再也唱不出欢乐的野徽调来。更可恶的是那胶布,看她表象,温柔可爱,却更盐出虫。好不容易接通了电源,老况为大家的安全考虑,想在裸露的导体上,包上胶布。可是,那胶布根本不保护老况,却是唆使导体的电流,偷偷的袭击老况,使老况的手脚数次突然发麻,严重的一次,后脑像突然挨了棍棒,差点跌倒下去,脑子嗡的足发昏一秒之久,才又慢慢苏醒过来。然而,“电”们不友好行为,也使老况对自己至爱的职业,有些害怕起来。老况觉得,只有使自己活下去,才有使“老虎”威风起来的可能。老况带着一身创伤,跑去关了电源,打算与那些自己至爱,而它们不爱他的“电”们,非亲密接触。
老况这挽救自己性命的行为,无形中损害了他人的利益。老况胡胎棚接电灯,原是送光明的,电源一切断,整幢教育楼,立即黑灯瞎火,正在电化教育的班级,更是乱了套,各班立即将断电的信息、疑问、夹杂些许牢骚,一齐传递到校长室。校长室即刻派人,查明事实真相。因为,事件的透明度很高,校长室钦差,不费吹灰之力,只2分钟时间,就将正带着满手创伤,扒在胡梯上的老况,逮个正着。钦差用力扳住老况的肩头,老况正全神贯注制造光明,大声喝:“不要吵闹,我马上接好了。”钦差道:“你接好个屁!钟校长叫你到校长室去!”
钟校长的失望,可以想见,面对尚蒙头转向的老况,厌恶的骂道:“垃圾,放到哪里都发臭。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滚出去,不要叫人看见恶心!”
校长室迅速形成共识,以原先校长办公会议的决定为依据,按规章制度,对老况进行必要的处罚。这次,校长室宽宏大量,不给老况戴上“破坏教学”的罪名,然“影响教学”的错误,已无法逃遁。根据对老况的专用制度,第2条某款之规定,给予老况20元的罚款处分,以惩戒扰事者,告慰受害者。
这一天晚上,老况又到学校的小吃店醉酒闹事,他把自己灌得死人只多口气之后,多次拿出电工刀,要将已伤痕累累的手指剁掉。倒霉的又是小店老板,不但有赔了酒钱的可能,还免费的赔上许多唾沫和力气;可怜的是,小店老板百般劝说无效,多次夺刀无果,老况仍毅然决然的要砍下手指。最后,小店老板打电话,叫来了老况老婆,老况的手指才得以保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