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在刀刃接触的刹那,她仅仅只割断了他的食管,却徒留了气管。到了这个时候,她开始后悔了。
不该,不该刺他的双眼!应该让他看看,他所带领的小队,以及他自己有什么下场!
黑夜中银光一闪,唰的一声割断了他的手筋,脚筋,他踉跄而退,喷洒出一地的鲜血,银亮的夜光下,衬着蜿蜒的鲜血,令在场剩余的人竟然有些胆寒。
“嘶!”
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震惊的看着这个少女,黑色如瀑的黑发,因为踱了一层银色的光彩让人倍感妖异的黑瞳,脸上的鲜血依旧,慢慢的顺着玉颊流了下来。
“真脏。”
微笑着抬起袖子慢慢的擦干了血,也擦光了她原本的伪装,在那平淡无奇的脸上,现在展现在世人面前的,就是一个妖孽,对,妖孽!
大家不约而同后退几步,明明和自己差不多的水平,但是不知为什么,心底升起了一丝恐慌,这些汉子长久以来所经战阵大小无数,但是却在一个根本不着调的地方,第一次发现了自己距离死神的巨口是那么的近。
蓝云逆慢慢的转头,目光锁定剩余的几人,寒光所到之处,结成了一片冰寒,冻结了一亩三尺地,这片被锁定的地域上,注定会寸草不生。
唰唰唰!
银亮的刀光在月色下飞舞,色彩鲜明,耀眼冲天,美丽的弯弧不放过任何一条生命,消逝的背后,凝结成一片鲜红的海洋。
眼珠暴跳,突起,唯一一个闭上眼的,是不敢面对那绚烂到极点的花火。
“唔……”队长闷哼着,颈上鲜血如注,脸部表情狰狞扭曲,在血泊中打滚,成了一个血人,沾了满头满脸。
但是死神不会放过他!
蓝云逆默默抬起脚走近,微微笑道:“到哪个世界都是官最大,果然连阎王都没有办法。”
小队长已经说不上话了,他四肢尽毁,声带嘶哑,唯一能够让他活下去的,便是那气管的微微浮动,胸膛一起一伏,象征着这条生命还在这肮脏的世间存在着。
“啊……”小队长几乎都要惊叫出声来,但是每叫一声,伴随着巨大的而痛苦,撕扯着他,让他不得不忍在心里。
“哎,可惜,你现在也看不见,也说不出话,少了多少乐趣呀,算了,我说,我做,你只需默默听着,感觉到就好,真是便宜你小子了。”蓝云逆笑笑,本来她骨子里争强好胜,见不到一丝那些盛世凌人的人,对于这些人,她所用的方法,向来都是残忍狠毒,就宛如变了一个人。上世的时候,曾在杀人的一瞬间,那种妖冶,那种魅惑,风情万种间,与鲜血交相辉映着,竟是诱惑到骨子里的玉人,令天地失色,感叹着怎么会有这种妖物的出现!
一丝丝风吹草动都能完完全全的感觉的到,无关于灵阶高低,因为杀手对于气息的灵敏性,她很是自然的感觉到了:有人!
而且那个人,还是来到这个世上感觉最不好惹的人!
若是平常必然会避之不及,但是现在,一腔热血在胸中翻腾汹涌着,在这一刻察觉到景林的存在,竟是无关痛痒,甚至,还有滔天的愤怒!
看看他带的什么兵!
丧心病狂,禽兽不如,无耻下贱……人类的语言不能形容以万一!
但是作为他们的长官,不可能不知道这件事,但是却听之任之,放纵不堪。
银牙几乎咬碎,左手利落的一划,那个队长从此就不是男人了。本来因为在地上滚来滚去的身体沾染了大部分鲜血,现在锦上添花,又上一注。四肢是完好的,但是被割断了筋肉,颈上的动脉破碎更是只能让他苟延残喘,可是,作为男人的侮辱,他再也忍不下去了!
本来只是做好赴死的准备,因为他已经没有了任何力气,但是现在,他要报仇!就算是死,也要拉上一个垫背的!
可是他浑身被抽走了力气,利辉的每一刀都不是白费的,关节处的漏洞无法弥补,也没有力气弥补,可是他要奋斗,他要报仇!即便到了这个时候,他想着死了拉着她,就算在阴间,也要玩死她!
脸上的狰狞转为****的笑,可惜他现在发不出一个完整的音节,只是呜呜呀呀的,一点震撼力都没有。
景林不知何时默默来到她的身旁,右手轻扬,一道由灵力产生的劲风割断了他最后赖以活命的桥梁。
看着这具残缺的死尸,两人很久没有说话。
蓝云逆默默看了半响,突然道:“下一次,无论是谁,我见一次,杀一次。”
说毕转身便走。
景林知道她虽然是在对着死尸说话,但是却是对着自己说的。
“你,根本就不了解,所以下一次,我不希望这样。”
“如果我这样做了,你待如何?”蓝云逆回过头,脸颊上的暗红颜色现在变得更暗,唯有那双如黑宝石般的眸子却在暗夜中闪闪发光。
“军法处置。”不带感情的声音,“帝国的中央军,不是你说杀就杀的。”
“你到底在顾忌什么?”蓝云逆突然哈哈大笑,“我就不相信,以这种水准,这些下三滥,你会在意!”
“好自为之。”景林不愿意理她气愤填膺的话,只是淡淡的道:“战争就要付出牺牲,战败就要有被毁灭的觉悟,不然,那些战士的牺牲,怎么能够得到补偿?”
蓝云逆的背影顿了一下,融入在无色的月色中。
她何尝不知道,战争一定会付出伤亡,不流血的战争建立在帝国长久以来的积威上,对于夜郎自大的东陆是不可能适用的。而且,有付出就一定要有收获,胜利者不可能不加诸失败者一些他们不能承受的东西,否则引向他们的便是屠刀。
沉默。
景林望着她的背影,突然觉得一阵挫败。
多少年,无论是谁,双方都觉得这是很正常的做法。杀人,被杀。屠戮者理所当然,被屠戮者默默承受,没有人想过要反抗,也没有人会鼓起勇气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