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瀚烟海,两个小岛遥遥相望。一个圆圆的,呈日型,如大海中的一粒明珠,另一个则呈新月形状,远远的静立在日型小岛的旁边,像是守候着那粒明珠。
日型小岛的西海岸。
这是这个岛上地势最高的地方,许多海礁石拔地而起,高出海平面几丈。礁石对着海的方向有很多海水冲刷出来的溶洞,盘根错节,数不清到底有多少。巨大的礁石背面则对着阳光,显出暗暗的灰色,经年不变。
一个男子立在最高那根礁石旁边,长发不束,被海风轻拂,任意的飘散空中。蓝灰色的长衫也跟着摇曳起来,飘逸缠结。他抬起手来,修长的手指轻轻划过礁石上面的一排刻痕。
那些刻痕恰好一指宽,明显是人为用指力刻划出来的。那男子挨着轻轻摩挲这指痕,眉头深锁,眼睛微微的闭起来,像是掉进了缠绵的回忆中,久久拔不出身来。
第一根,不长不短。
南象王卓东君斗琴时走火入魔,力竭而死。燕晨露抱着她的尸体跳下大海,生死未明。柳承云决定守孝三年,此三年,不踏出云雕岛半步。王召依柳承云言拜他为师。是以为记。
往下摸去,第二根指痕稍稍长一点。
与宫越琳喜结良缘。次年生下一对龙凤胎。那是他得到的最好的宝贝。是以为记。
第三根,尾端轻轻一勾。
纤云满月那天,草亭中挂了个竹制的风铃。王召离开,去寻找一些他一直想找的答案。
间隔了很多空隙之后,才有第四根。
三年。柳承云守孝期满。纤云和凌云呀呀学语,男耕女织,天伦共享。生命中最快乐的华年,在淡然中被永恒惦念。
紧接着,是深深的第五根。
燕晨露返回。骗年幼的纤云吃下“幻心丸”。她刚练成的“攫命掌”残忍的打在才几个月的凌云身上。柳承云抵死相护,保得两个孩子性命。
长长的第六根。
一家人赶往天山。天山单家堡主却只能救凌云。宫越琳抱着凌云留在天山,他领着纤云回绝尘岛,另求名医。是为离别。
最后一根。
柳承云带着纤云到凤凰寨,去找燕晨露临死时透露出来的解药。
最后这一根指痕后,是一大片的空白。男子的手摩挲这那片空白的石块,似乎想要刻下什么。可是,刻下什么呢?
深爱的两个孩子受着病痛的折磨,自己却什么也不能做的苦衷?
还是一个人留在荒岛伶仃守候的孤寂?
抑或是对两个女人和两个孩子无时不刻的担心?
还是这三年从未间断过的刻骨想念?
似乎,这些又都不值得刻划下来。
他抬头望着北方,轻轻叹了口气。海风吹走了气息里浓浓的忧愁。罢,总有等待结束的时候,总有云开见日的时候。不刻也罢。
这个男子便是常建。昔日声震武林的北象王,此刻只想好好的守候自己的一方土地,耕地养花,等着他珍爱的人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