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天籁绝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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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低矮昏暗的草屋中央生着一堆旺火,火堆旁坐着个中年汉子,古铜色的肌肤,粗糙的大手不停翻动柴火,不让它熄灭。一边微笑着用洪亮的声音说着各种奇闻异见。他身畔坐着两个小孩,都听得津津有味。火光印得他们的眸子发亮,仿佛自己已在那些故事中做了主角。

中年汉子讲了一会,低头看两个孩子都听得愣了,不禁哈哈大笑,拍了拍左边那个稍大的孩子的头道:“什么时候我们小舴有这么英雄了,可别忘记保护小艋啊!”

那孩子“縢”的一下站起来,大声道:“那是当然了,保护弟弟是我的责任!”

他的话音刚落,那个较小的孩子也站起来道:“我不要哥哥保护!我要快快长大,保护哥哥!”

中年汉子大声笑道:“好,好,你们都记着今天的话,两兄弟永远相亲相爱!”

火光印上三个人的笑脸,阴冷的屋子也没有那么潮湿了……

“爹爹……”少年喃喃叫道。没有人应答,他费力的睁开眼,一丝光亮透进眼中,这才知道刚刚只是在做梦。四下打量,发觉自己躺在一张竹床上,身上的衣服也干了。这是一间布置简陋却收拾得很整洁的屋子。除了竹床外,只有一张木桌,几把竹凳。

他坐起身子,疑惑的想着是怎么回事。突然想起什么来,跳下床往外跑去。一边大叫着:“小艋!小艋!”冲出门外。

只见门外是一大片草地,东首则是一个大大的池塘,由于是冬天,塘里的花都枯萎了,也不知道原先种的是什么。池塘与木屋交接的地方是一个草亭,中间坐着个披发男子,他面前放着一件形状古怪的乐器,不时弄出一些声响来。

少年跑到他身边,问道:“你看见我弟弟了吗?”

男子没有作声,甚至没有抬头看他。少年等了半响,急道:“就是一个八岁的小男孩,你看见他了吗?”

那人听到“八岁”两个字,停了手,看着少年。他的目光带着一丝不易亲近的冷,但同时也透着一点余温。他打量了一番少年,手向木屋后的竹林一指,道:“那边。”

少年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见青翠的竹林中,一个小小的人影正穿行其间,不时蹦跳起来似乎是想要够到高处的竹叶。不是他的弟弟是谁!

“小艋!”少年向他高喊着,声音有一些责备,更多的是惊喜。竹林中的小男孩听到叫喊声,回过头来,冲他道:“哥,这里好多不会飞的蜻蜓啊!”说着指着头顶上不断晃动的“蜻蜓”。

少年走进一看,不觉失笑。这那是什么蜻蜓啊,只是用竹编的假蜻蜓,用细细的竹条串联起来然后插在竹子身上,微风一吹就不住晃动,好像真的蜻蜓在飞舞一般。这些竹编蜻蜓都编的惟妙惟肖,仿佛是真的一般,只是编的年代久远,有些泛黄。少年伸手够着一个,想要把它取下来给小男孩,但那竹条插的颇为牢固,而且这显然是旁人花心思做的,便用指尖弹了弹竹条,对小男孩说:“你看,是假的。”突然想起了什么,抓过小男孩的手把了把脉,又摸了摸他的额头,确定他没事,也便放下心来。

“我们怎么在这里?”少年刚说完话便红了脸,本来应该是自己保护弟弟,却一直昏睡,比弟弟还晚醒过来。

小男孩依旧望着那群“蜻蜓”,垂涎不已。他摇摇头道:“不知道啊。我醒过来看见你还在睡,就一个人出来了,是那个叔叔,”说着向草亭一指,道:“他说这边有很多蜻蜓,让我自己来抓。可我怎么也够不着!”

少年望向草亭,草亭中那个男子也看着他们。

常建的手指没有离开琴弦,却目不转睛的望着那个玩的起劲的小男孩,不觉心中微酸。原本是爱徒精心为他们准备的玩耍的东西,却没有等到长到足够大,他们就离开小岛去了遥远的地方。

他深邃的眼神中参合着一种言说不清的情感,透着浓浓的哀伤,看得少年不忍,别过了头去。

少年打量这个地方。四面环水,显然是一个小岛,此时日上中天,人影投成一个小点,应该是中午了。照着昨日船行的方向,这里应该是……

他脸色一变,拉过小男孩,厉声道:“走,离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