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对于改成还是小絮来说,无论如何,现在绝对不是生孩子的时候。两个人曾经也讨论过这个问题,那就是在未来三年内,不会考虑生孩子的问题。至于理由,很简单,他们没有钱,不安定,怎么能生下孩子?生下来让他受苦吗?两个人都是外地人,要从一无所有奋斗起,现在太不是生孩子的时候了。两个人都想着,无论如何,一定要存到钱买了房子才能再考虑孩子的问题。
因为这么一个缘故,改成在避孕上总是十分小心谨慎。小絮对于这方面不是很懂,每次看到他到了最后关头总是很难受的样子。戴着那种套子,改成好像不是特别愿意,刚开始不肯戴,一定要进行到一半,估计快受不了了,才从她身体里出来,光着身子手忙脚乱地套上去。
小絮有次在杂志上看到一句话,形容男人戴安全套做爱就像穿着袜子洗脚。有一次事后,她便对改成说道:"改成,要不我吃药吧?"
那时候,改成正赤着身子弯下腰拿着卫生纸给她小心翼翼地擦着身子。小絮躺在那里,黑亮柔顺的长发散落在白色的枕头间,微笑着问他。
改成愣了愣,明白过来,便对她说道:"不用了,就用套吧。"
小絮说道:"我看你好像不喜欢戴嘛。"
他替她把身子擦干净,问她要不要去洗洗,小絮点点头,改成便抱着她送到浴室。小絮洗着身子,改成就站在浴室门口微笑看着她,等她洗完又抱她回去,给她盖好被子,怕她着凉了。
小絮缩在被子里还在那里问他:"为什么我吃药不好,我无所谓的。"她觉得在男欢女爱这件事上,男人比女人辛苦许多,所以想着让他更加快乐一点儿。
改成却笑笑,对她道:"避孕药吃多了对你身体不好,我还是用套吧。"小絮心里就感动,含着笑看着改成。
有时候,改成又不得不用套的时候,小絮处在一种迷离的状态里,特别不喜欢他突然抽离她身体。她伸出颀长白晳的手臂,像蛇一样盘在他身上,潮红的脸庞仰起来半昏半睡地看着他,对他轻声央求道:"就这样吧,不用戴了,不要离开我。"
改成还是比她清醒的,哪怕她这种依恋迷离的状态多看几眼他都受不了,只感觉身体就像火山岩浆一样马上要爆了,他却只能硬生生移开视线,仍然说道:"不行的,一会儿就好。"
事后小絮就对他道:"一次也不行?特别讨厌那个时候--"说实话,小絮也不喜欢他戴着套子做这事。改成就笑笑,抱着她没有吭声。
小絮对他道:"怀上了大不了去堕胎好了。"她从来没有流过产,不知道流产的痛苦。
改成就对她说道:"怀上了就生,无论如何不能流产。那种事对女人来说很危险的,很多女人流过产就不能再生了,很多妇科病也来了。"
小絮就笑,揪着他的耳朵对他道:"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改成看向她,用手把她散乱的头发理顺了,对她说道:"是你生活太白痴了。"
小絮就笑,赤裸的身体在他的怀抱里扭啊扭,白晃晃的身体晃得改成又起反应,通常歇不了多久,又会再来一次。他们等于是边结婚边恋爱,对于性还没到彼此熟悉到麻木的程度,所以两个人都有点儿像掉进米仓的老鼠,有点儿忘形了。这样的结果,就是通常两个人第二天要睡到中午。最夸张的一次,两个人两天没出门,通常是做了就睡,醒过来又继续,饿的时候,就各自披件衣服起来,寻点儿吃的东西。
然而,周末总是要结束的。周末总是短的。到了周日的下午,改成要离开临安回上海上班去了。小絮就伤感起来。为什么结了婚要分开?为什么不能在一起?什么时候才能在一起?这些问题纷纷涌现在她的脑海,让她觉得委屈又无力。改成总是抱着她笑着安慰她。
小絮送他走的时候,总是紧紧捉着他的手,对他道:"你下周一定要回来啊。"她一路上反复地说着这句话,第一句话是它,最后一句话也是它。
改成总是一边往车站走着,一边答应着说道:"嗯,没事的话一定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