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场贵如油的春雨过后,天气一日比一日的温暖起来,沉寂了一冬的田野鲜活起来了,野花遍地都是,田根上,小河边,树梢上都开着叫不出名字的花,最让人震撼的是一大片一大片的油菜花,金黄金黄的,像是铺了满地的金子,江南的春天就是这样的恣意,坐在车上的顾名昭没有心思欣赏着无边的春景,头痛的想着如何说服那几个钉子户。
影视基地的项目已经完善,根据地形和影视剧的需要,把南山村和附近的几个村划分成不同的功能区,这就涉及到土地补偿和拆迁补偿,一直进行得比较顺利,可是昨天到水北村的时候遇到了难缠的钉子户,那几家人很绝,主事的人全都没出现,只有家里的老人小孩在场,不管你跟他们说什么道理,人家一律听不懂,反复提自己的要求。其他人家都在观望,顾名昭知道如果不能解决这个问题,下面的工作将进行不下去。
“阿昭哥,你歇歇,别想了!”梁初文看到顾名昭揉着自己的太阳穴,劝道。“嗯。”顾名昭点点头,转过头看着窗外。“怎么会有这样的刁民,一点大局观都没有!他就不想想眼前为了要那点钱,耽误了工期,以后会少挣不少钱吗?”梁初文抱怨道,今天她跟着顾名昭,也费了不少口舌,衣服上还被小孩子抓了几个泥手印,“阿昭哥,你就准备看着他们这么闹下去,以后工作怎么办?”“不会的,会有办法解决的!”顾名昭又捏捏鼻梁,淡淡地说。“阿昭哥,你这个任期结束后,会回帝都吗?”梁初文试探着问。“应该吧!到时候看情况。”顾名昭没把话说死,谁知道刘露雨毕业后回到那里工作。“江南的春天真美!怪不得那么多文人墨客歌颂它!游人只合江南老啊!”梁初文转移话题,“这样的秀美的山水当然会哺育出灵秀的人,自古江南都是人才辈出之地!”“是啊,钟灵毓秀嘛!”顾名昭赞成道,小雨不就是这样的山水养育出来的吗,温婉秀致,灵气逼人,听说大山叔回老家来了,哪天抽空去看看,让小雨少一些担心,顾名昭暗自想着,烦闷少了一些。
刘小溪坐在哥哥家的客厅里,看着哥哥前前后后的忙着:“大哥,你想好了没有?我家拆迁了,没地方住,你借我一些钱,让我在县城买套房子!”刘大山直起腰,看着说得比唱得还好听得妹妹,摇摇头,比划几下。“什么?你说你没钱?骗谁呢,小雨有钱能不给你花?况且你这楼房也要拆迁吧,补偿款不少吧?”刘小溪理所当然的说。刘大山觉得自己不认识这个妹妹了,怎么会这么自私,孩子的钱她也能理直气壮的要,补偿款也会打主意,她就不想想,如果没有补偿款,自己的哥哥会不会没地方住?没有理厚脸皮的妹妹,刘大山继续打包屋里的东西,马上村子里就要拆迁了,田地和房子的补偿款,除了要一套房子外,刘大山都放进村里入股了,等影视基地建好以后,每年会有分红,这样小雨会轻松一点。
“哥,我可是你亲妹妹,你怎么能偏心一个跟你没有血缘关系的小丫头?她亲妈可是找到她了,到时候你老了可没有人管你!”刘小溪见哥哥不理她,语带威胁地说。刘大山生气的看着刘小溪,打开大门,冲妹妹指指。又指指大门。“什么?你赶我走?有你这么做哥哥的吗?”刘小溪叫了起来。“刘大山站在大门口看着刘小溪一动不动。“好,我算看透了,你为了那个白眼狼,不顾兄妹情了,以后别怪我不认你!”刘小溪气急败坏的对刘大山嚷嚷。刘大山呯的一声关上大门,把刘小溪的尖叫关在了门外。
恨恨地走回村子,看到自己家门前围了一圈人,挤进人群,自己婆婆正和二叔家的婶子吵架,婆婆骂婶子见人拉屎屁股痒,跟屁虫。婶子则回那个点子根本不是他家想出来的,自己家为什么不能用。婆婆就揭婶子的老底,婶子则骂婆婆浪荡人,两个人就撕了起来,刘小溪看没人拉架,自己男人不在,眼看婆婆要吃亏,赶忙上去帮忙,两个人打婶子一个。“章老二家的快来,你妈快被打死了!”看戏不嫌事大的章大嘴对二叔家喊。章老二是个浑人,村里很少跟他打交道,但是对他妈很好。听到张大嘴的喊声,正在看电视的他,匆忙的跑了过来,一看自己堂嫂和大伯母正压着自己妈打呢,立刻上去一脚,把刘小溪踢到了墙角,脑袋正好撞在放在墙角的大青石上,血一下直涌了出来,人也昏了过去。“坏了,打死人了!”看热闹的人叫了起来,章老二正把自己妈往外拉,同时把刘小溪婆婆推到一边,听到喊声,一下子看到躺在地上,头下淌了一摊血的刘小溪,吓得动不敢动。“快报警!喊医院来拉人,抢救!”张大嘴叫道。看热闹的人打了120和报警电话。
“别傻站着,快给章老大家的抬到屋里去,给她把头包上,止一下血!”村长被人喊来,急忙吩咐道,看到没人动,“章老二,你去把你大嫂弄屋里去,要是出了什么事,你就完蛋了,知道吗?”被吓得愣住了的章老二这才反应过来,急忙把刘小溪报到堂屋里,。村里的赤脚医生也匆匆赶到,给刘小溪做最简单的处理。
一会警车和救护车一前一后的进了村,把刘小溪和章老二等闹事的人都带走了,章峰善躲了一天,天黑才回家,发现家里黑漆漆的,一个人也没有,就去问邻居,才知道自己的妈和老婆都被带到县里去了,老婆还被开瓢了,生死未卜。急忙起上车去县医院,一边气一边想着如果老婆真有什么三长两短,自己一个人担不起这么大的责任,应该告诉她的娘家,就停车给刘大河打了个电话。刘大河接到电话,吓得半死,自己妹妹居然生死未卜,急忙跑到哥哥家,刘大山已经洗漱好准备睡觉了,看着六神无主的弟弟,不明所以。“大哥,小溪出事了!脑袋被人打烂了,生死不知,怎么办呀?”刘大河向大哥讨主意,虽然三个人平时也闹的关系生疏,但是毕竟是一母同胞,即使刘大河心性凉薄,也不可能不关心。刘大山被弟弟的消息吓了一跳,立刻回屋里拿上钱包,推出自行车,准备去县城。“哥,你等着我,我回家骑车!”刘大河对哥哥说,跑出门去。
天上挂着一梳弯月,朦朦胧胧的,刘大山兄弟俩把手电筒帮在车头,飞快的往县城赶。拉土的大货车呼啸着从路上开过,两人心急如焚,贴着路边行进着,突然一束强光迎面而来,刘大山用力把弟弟推下路沿,就感觉飞了起来。刘大河突然被哥哥推到水沟里,刚准备嚷嚷,就看一辆车贴着路沿呼啸而去,在不远处掉到池塘里了,想起刚才哥哥那一推,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急忙爬山去,大声喊着大哥,可是没有应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