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床榻上的太后,听着这熟悉的声音,顿时吓了一跳,想起了刚才这个家伙在内殿里看到的事情,顿时起了惊恐之心。
本想让侍卫把他们就地灭掉,但却又怕万一这件事情被传出去,自己的脸将不知要往哪搁,想了想,便喝退了侍卫。
惊恐的扑到宁太后的脚下,此时的陈总管已是满脸的泪水,被哭花了的脸把原本的妆容给洗去了一些,看起来更显滑稽。
痛哭中的陈总管双手紧紧抱住宁太后的脚,“太后饶命,小陈子是情非得已,才出此下策,还请太后容小陈子禀报。”
看着他此时一张很是怪异的脸和身上穿着的宫女服饰,宁太后皱起了眉头,“你今天是哪根筋不对了,竟然做此打扮?”
伤心的把盘豫这些天来对着自己做过的事情一一说出。
虽然对于陈总管的遭遇十分同情,但一想起,这次得他较劲的竟然是御林军的盘将军,宁太后顿时有着爱莫能助的感觉。
叹了口气,示意珊儿带他们去唤回了太监的衣裳。
看着太后的模样,陈总管心知此时的宁太后并不敢轻易得罪盘豫,心中涌起的不安让他拿着衣裳的手有些颤抖。
看在眼里,珊儿轻叹,“陈总管,你可要知道,现在在皇上的身边,唯一能够依靠的便是御林军这一支奇兵,要是因为你的事情而让御林军起了反意,那皇上将会处于更加不利的位置,想来,你也不希望皇上出事吧?”
苦笑的直摇头,陈总管轻叹,“此时的盘豫便已有了当年魏丞相的风范,此时不把他的气焰压下去,也许不等锦衣卫攻来,这座皇宫将已入了盘豫的口袋,那时,皇宫虽然还不是魏丞相的,却已是盘将军的了。”
被说中了的痛处让珊儿咬了咬牙,苦笑道:“陈总管,你说的没错,我们还是想个办法让太后肯帮这个忙才好说话,毕竟,我也只是宫里的一个宫女,虽然有幸能够得到太后的怜爱,但也是人小言微。”
感激的谢过,陈总管拿着手中的衣物进了房间。
当他们换回太监的妆术出现在宁太后的跟前时,看着他们的感觉似乎好了许多,虽然不忍心再责怪于他们,但宁太后的心还是有些不妥的感觉。
偷偷的看了一眼,陈总管心知宁太后是在因灵泰被自己撞见的事情担心,想了想,起身走到她的身旁,附在她的耳边,悄悄的说道:“太后千岁,小陈子要送来的宝贝虽然都被御林军抢走了,但府里却还有一物可以增进情趣的好玩物品,是前些天我在一个太监手里拿到的,很想拿来奉献给太后,却又怕太后会骂小陈子不知好歹,而小陈子却又是一个无用的废物,这东西放在我的手中总觉得有些浪费,这才收藏在柜子里,不曾拿出。”
欣喜的看了他一眼,太后的心虽然已经稍稍放下,但却还是不敢轻易说出允诺的话语。
从她的脸上,陈总管读出了太后此时的心思,想了想,把视线瞄向四周,此时的外殿只有珊儿和他站在太后的身旁,这才压低了声音,开口说道:“现在的御林军,在皇宫里随处可见,要是太后不嫌弃小陈子,就让小陈子找个像样的职务,先把你挂在心头的事情安排了,这样不就可以名正言顺,光明正大的留在慈宁宫里了吗?”
惊喜的直点头,太后赞许的伸出手,轻拍着他的肩膀,“这句话说到点上了,那就让你多费心了,至于盘将军的事情,我想哪天有空,我把你们都叫出来,也许这家伙便不敢再对你这般的无理了。”
叹了口气,陈总管的脸上此时挂满了忧虑,“但是现在的我,连总管府都不敢回去,又怎么能够让太后的事情圆满完成呢?”
纠结的情绪瞬间在宁太后的心头缭绕,看了看已穿回太监服饰的他,长叹一声,“盘将军也做得太过火了,还真把皇宫当成他的家了,想要砸哪就往哪砸了?”
身旁的珊儿一听太后说话的口气,顿时凑到了她的身旁,“太后,要是陈总管连府里都回不去,就怎么能够让灵泰名正言顺的呆在皇宫里呢?更何况皇宫可是只属于皇上的,怎么能够让他像个土匪一样,把皇宫搅得不得安宁?”
郁闷的坐回位置,太后的心此时七上八下的,要严惩还是放过,在她的心绪里不断的摇晃。
拿不定主意的她,抬起头,看着陈总管,“小陈子,告诉太后,要是让你来处理这件事情,你会怎么去做?”
“在这种动荡的时局里,我们虽然不能用杀一儆百的方式来对付盘豫,但却可以削弱他现在手头上拥有的兵权。”
宁太后的眼中再次露出一丝的犹豫,想起了正在皇宫外横行着的魏忠贤,她怎么也下不了决心整治才刚刚组建成功的御林军。
看在眼里,珊儿急在心头,想要让灵泰在皇宫里不至于就这么偷偷摸摸的过日子,无论怎样,她都要帮陈总管这一次。
走到宁太后的耳边,悄悄的说出了前些天盘豫派人到慈宁宫外监视他们的事情。
气恼的宁太后顿时发出了高分贝的叫声,“你怎么没把这事告诉我?”
明知道会让宁太后责罚自己,但此时的珊儿却也顾不上这些,“当时太后身体状态还不太好,珊儿是害怕会让太后因为灵泰的事情更加烦恼,便不敢告诉太后。”
惊恐的望向殿外,从不曾想过,皇宫里竟然有人敢对她的慈宁宫进行监视,但今天从珊儿口里说出的事情,却又是那么真实。
气恼的她再也止不住内心的愤怒,踉跄的走到殿外,望向青石路。
虽然没有看到御林军晃动的身影,但宁太后此时已气得发抖,珊儿的心中狂喜,虽然此时还搀扶着宁太后,但却已抬起头,对着陈总管露出了暗示的眼神。
急急走到宁太后的跟前,陈总管双膝跪下,身体便匍匐在地上不肯起来。
被他的阵式吓到,宁太后原本气恼着的心情虽然没能好转,但却还是没敢开口应允。
惊讶于宁太后对盘豫的宽容,陈总管虽然有些郁闷,但内心却很清楚到底是为了什么,抬头看着她眼中带着的惊惧,陈总管长叹:“太后,御林军里本就有两个将军,一个是盘将军,另一个是皇上的亲信顺爷,但盘豫这家伙做人太不厚道,为了要排除我们这些所谓的异己,竟然把顺爷骗出宫去,才对我们下手。”
顿时呆住的宁太后此时已不知道自己要说些什么才好,只好紧闭着双唇,默默的听着陈总管的倾诉。
对于宁太后的态度,陈总管的心里顿时涌起了一丝的恐惧,生怕这一次他们要是游说宁太后没有成功,从此便再也没有机会对付盘豫。
跪在地上的陈总管伤心的低下头,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样子顿时在宁太后的眼前显现。
对于他所受的委屈,宁太后很是清楚,眼前的陈总管要不是盘豫做得太过火,是不会有这般意外的情绪出现。
想起了今天看到他时所做的打扮,一股哀伤的情绪顿时缠绕了宁太后的全身,“我也知道你现在的处境,盘豫这老家伙确实做得太过火,但无论怎样,现在的皇宫里不能再起内乱。”
伤心的抬起头,陈总管此时老泪纵横的样子让在场的人群看着都很是心酸,但宁太后却宁愿把这件事情压下,以免祸起萧墙。
看着宁太后这般坚决的态度,陈总管哀伤的说道:“太后,并非是小陈子要惹事生非,而是盘豫已经欺人太甚,压根儿就没把皇上放在眼里,以他这样的方式,又怎么能够辅佐皇上打败魏忠贤呢?再继续这样下去,不等魏忠贤这个老贼攻入皇宫,皇上就已经先被盘豫给整废了。”
怒火虽然直线上升,但看着陈总管脸上挂着的义愤,宁太后顿时软下心来,苦笑道:“我也知道你说的没错,但现在我们的处境已经是这般的艰难,在有个三长两短的,等待我们的又将会是什么呢?”
宁太后的犹豫让珊儿很是着急,本想再鼓吹几句,却又怕适得其反,只好郁闷的示意陈总管不要再继续游说。
叹了口气,陈总管起身站到一旁,两只眼睛却迷惘的望向殿外。
看在眼里,珊儿轻叹,“陈总管是不敢回去呢,还是不说服太后便不回府呢?”
诧异的看了她一眼,陈总管顿时读懂了她话里所要暗示的意思,连忙谦卑的朝着宁太后又跪了下来,“太后明鉴,小陈子是担心回总管府会被盘豫的御林军所害,并不是非要说服太后。”
原本藏身在内殿里的灵泰,再也无法忍受这种偷偷摸摸的日子,起身走到太后的身旁,“太后千岁,虽然灵泰被这一群御林军追拿,但却有幸能够让太后愿意保护,我虽然是一名锦衣卫,但这些天来,想要离宫去的机会多的是,灵泰只是眷恋太后怀中的温度,这才没有自行离去。”
惊呆了的宁太后看站他突然间出现了的身影,已是吓得六神无主,生怕会被御林军发现他的行踪,急急示意陈总管把他带回了殿中。
在珊儿的搀扶下,宁太后踉踉呛呛的走回了内殿,一只手指在灵泰的脑袋上,气恼的大骂,“你怎么没想过自己现在的处境,竟然敢公然走到慈宁宫的大门口,要是被御林军的人看到了,连我都保不住你的。”
委屈的跪在她的脚边,灵泰抬起头,哀伤的说道:“灵泰是犯了事,才被迫这样不见天日的躲着,但陈总管并没有犯什么错,为什么也要这般的狼狈?难道说在皇宫里现在就已经是御林军的天下了,再也没有太后你说句话的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