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瓷终于回到了酒店，想给韩玺打电话。可她又忍住了，她要把自己洗干净，换上干净的衣服，躺到被子里，再给他打电话。
那样才是真正的解脱。
也许那样她才能肆无忌惮地，哭出来。
她站在花洒下，仰头冲洗头发上的泡沫。这是她第六遍洗头发了，她有点儿累了，双手交叉抱在胸前，只凭水流的力量冲泡沫。
水在脸上的感觉，真好。
过了很久，她确定已经把头发洗干净，然后往自己身上仔仔细细地打了四次沐浴乳。
好了，苏瓷，你终于干净了。
她擦干身体，穿上睡袍，近乎奔跑地走进卧室，连乳液都不擦，直接拿起手机上床钻进了被子。
“喂？”
听筒那边传来他的声音，不轻不重。
眼泪不受控地流了出来。
她终于演不下去了，也不必演下去了。
“怎么了？怎么不说话？”
“韩玺，”她清清嗓子，尽量不让他听出自己的声音有什么异常，“在哪里呀？机场吗？”
“怎么哭了？”
可还是让他发现了。
于是再也刹不住，哭出声来。
她想，她终于可以肆无忌惮地哭，可以无所不用其极地展现她脆弱的一面。
他也不出声，就这样静静地举着手机听她哭。
她终于平静了一些，开口，“就是想哭。”
“是吗？可我为什么刚才听王叔说，你被泼了肥肠粉？”
“不是。”她斩钉截铁地回答。
他微微皱眉。
“是被扣了肥肠粉，从头顶。”
“还能开玩笑，看起来没这么糟。”
“不，很糟，我装成很厉害的样子，一直装到警局。如果我不是一个人的话，我会当场哭出来。”
“一碗肥肠粉，怎么就哭出来了，应该扣回去，把那人骂一顿。”
“这么多人看着，我怎么能骂她，我可不能丢我家和你家的脸。我把她带到派出所，你猜怎么着，我赚了二十万，是不是很厉害。”
“嗯，”他嘴角带笑，“很厉害，碰瓷专家。”
“什么碰瓷？她扣我粉，让我当街难堪，我找她要20万算少的。”
“对，你最厉害，”他顿了顿，“王叔已经把经过告诉我了，我让王叔又调来两个人看着你，这几天不要再单独出去了。”
“嗯，我知道了。你几点飞洛杉矶？”
“凌晨一点五十。”
苏瓷看了看手机屏幕，“还有三个小时呢，你之前怎么不回家歇一会儿。”
“不用，那样麻烦。”
“嗯，好吧。你在机场也可以小眯一会儿，我睡觉了。”
“你睡得着？”
“……应该可以吧，今天洗澡洗得我好累。”
“好，晚安。”
“晚安。”
她挂掉电话，觉得很心安。
然后开始了她的睡前玩游戏。
可是她今天不想玩游戏，她打开了微博。果不其然，她的名字上了热搜。
韩家能阻止媒体不拍她，可阻止不了群众。
她突然回过神来，照片！
她立刻打开一张，就看见自己那副不忍直视的样子。不过调戏罗雨的时候，啧啧，还是挺帅的。
不看评论，不要看评论。
她及时回到主屏幕，把手机放到床头柜，睡觉。
可没一分钟吴桐就打电话过来，自然是为了问这件事。
“几天没见啊，看微博我还以为你要复出了。”
“复出个鬼。”
“怎么就你一个人，韩玺没在你旁边？”
“嗯，他去加州出差了。”
“你一个人在CD？我去陪你？”
“不用，我一个人住总统套，床刚刚够我滚，挺好的。”
“切，美得你。”
挂掉吴桐的电话，她是真的有点困了，脑子里却不受控制地回放今天的画面。
无论如何，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在你孤身一人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