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苏瓷定了闹钟，六点就轻手轻脚地起床了，阿姨刚刚开始准备做早饭，她简单梳洗了一下，和阿姨一起做，把一部分装进保温餐盒，另一部分留给韩玺。
她刚要出门，却见韩玺已经穿好了衣服下楼。
他难得放假，穿得不像平时那么正式，一件薄毛衣，一条牛仔裤，手里拿着车钥匙，随意得很。
她又不经意地多看了几眼。
“我送你。”
韩玺的声音还是和昨天晚上一样哑，现在哑是因为刚起床的缘故，昨天晚上，苏瓷不能再想了，她不紧不慢地说着：“不用了，你好不容易歇班，再多睡一会儿吧。”
他什么都没说，走到她旁边换鞋。
行吧，既然劝不动他，她也不劝了。
车开到了医院门口，韩玺说道：“其实你呆在那儿也做不了什么事儿，护士都好着呢。”
“我就是为了，能多看我爸爸几眼。”
“我知道，”他摸了摸她的头发，“我晚上再过来。”
回家路上的时候，他的手机震了，是蒋曼秋打来的。
他皱了眉，米兰那边现在已经午夜了。
“韩玺，你终于接我电话了。”
蒋曼秋的咬字已经不清晰了，他上次见她这个样子，是在她出车祸的那个晚上。不过那边倒是安静，她应该已经回酒店了。
“喝酒了？”
“对呀，喝了好几杯鸡尾酒…特别好喝…”
“什么时候回来？”
“后天回去，哦不是，是明天回去，韩玺，韩玺，我给你买了好多衣服韩玺，还给你买了一个墨镜，你戴上肯定特别好看。”
“好，等你回来我试一试。”
“韩玺，我好爱你呀韩玺，从二十岁就爱你。”
“我也爱你。”
他眨了一下眼。
“我知道你爱我，我在米兰认识了一个设计婚纱的，我说我要结婚了，她说，她就说啊，要给我设计婚纱，嗯，婚纱，她问我什么时候，可是我也不知道啊，韩玺，你说你，你什么时候娶我啊？”
他把车停到了路边，眼睛直直地盯着方向盘。
“再等两个月好吗？”
再给他两个月。
“两个月好，两个月可以啊，咱们说好了，两个月以后，你一定要娶我。”
“说好了。”
他不想再继续这通电话了，轻声安慰了她几句，让她快点儿入睡。
苏瓷进病房的时候苏堂已经醒了，苏岩宇还在旁边的床上睡着。苏堂看见她来，眼里有了笑意，苏瓷觉得很慈祥。
可能是知道自己活不了几天了，突然有些事儿就想明白了。
她调好床，让苏堂坐起来，再把早饭一样一样拿出来摆在桌子上。
“平平，爸爸那天错了，爸爸犯下的错，不应该让你补救。”
苏瓷突然听到道歉，也不太适应，她低头盛着粥，说道：“讲这些干什么，先吃饭。”
苏堂知道自己女儿这是还没原谅自己。可他也讲不了太多，说几句就累。
她有点儿不想面对苏堂，开始忙这忙那，就没让自己闲下来，收拾餐盒，削苹果，照顾苏岩宇吃早饭，收拾餐盒，把苏岩宇送走，医生做检查的时候她在旁边看着，检查完她找医生了解了一下情况，等坐下来的时候，她已经一身疲惫，实在逃不过了，她和苏堂有一搭无一搭地聊天。
没聊几句，有敲门声，她走过去开门，一开门，看见一束花和一个人。
她愣了一下，对骆连川道：“进来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