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冷眼旁观
“嘶——”兰洢墨潆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冷气,刚触及到这池水,她就有些受不住了,似乎已经感受到了双腿膝盖处传来的刺痛之感了。
岸上的人都在说说笑笑,蓝舞儿甚至于让人端上了茶水,一副看好戏的做派。
兰洢墨潆此刻管不了她们在做什么,只死死的盯着池水,池水清澈见底,很清楚的就可以看见池底的东西,只是,耳环那么小,能够找回来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皇上吉祥。参见皇上!”
兰洢墨潆猛地抬头,果然是看见了已经落座的千泽玉痕。
他来了。
兰洢墨潆已经半身都进了水里,继续低着头寻找,但心思早已经是不在水里了。
千泽玉痕,会不会,会……
“皇后这茶,真是不错。”千泽玉痕细细的品着茶,坐在皇后的对面。
“皇上喜欢就好。”蓝舞儿又斟了一壶茶,眼神状似无意的落到千泽玉痕的脸上。心里有些忐忑。其实,她早邀了皇上来这里,故意这样明目张胆的刁难兰洢墨潆,不过也是为了试探试探,皇上的心思。
“嗯。”千泽玉痕闭目,似乎是在享受着这恰到好处的阳光。
兰洢墨潆抬头,恰看到了千泽玉痕闭眼的一幕,情不自禁的握了握拳,赶紧低头,寻起耳环来。
早知道,早就知道会是这样,为什么还要去看,为什么还要去期盼,为什么,还要心痛。
他早就不是,从前的他了。
兰洢墨潆慢慢的朝前走着,越来越靠近鲤鱼池的中心,水位也开始慢慢的没过她的腰际。
有时候,不需要言语,不需要动作,只是一瞬间,就可以突然的死心,比如,她现在的时候。
“唔,疼。”兰洢墨潆突然间就感觉到小腿肌肉处的刺痛,下意识的就弯了腰。
她的腿,开始抽筋了。
紧接着,膝盖处的疼痛,就像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一样,让人难以忍受。
兰洢墨潆不受控制的坐了下来,池水很快的就漫过了头顶。
在她跌坐下来的那一瞬,她看见了千泽玉痕,连姿势,都没有过任何的改变。
兰洢墨潆整个人都没进了水里,两只手死死的抱着自己的膝盖,牙关处咬的死紧,还是忍不住疼的直哼。“唔……”想喊又不能喊,想动又动不得,兰洢墨潆蜷曲在水下,整个人都团成了虾状。
“啊……咕噜咕噜”兰洢墨潆刚开口,就灌进了很多水,屏住的呼吸也再也忍不住,一个人就这样直直的倒了下去,水面都泛起了不少的泡泡。
兰洢墨潆在昏死之前,居然只剩下了一个念头,在这个不及她人高的水面,居然被水淹死,还真是,丢人。
蓝舞儿也没有想到兰洢墨潆会突然的倒了下去,清澈的水可以很清楚的看见她在水下,蜷着身子,却又突然的放开,然后,水面上就泛起了泡泡。
她刚转头,想看一眼千泽玉痕,却只触及到千泽玉痕的衣角。
“嘭。”水面上立即泛起了很大的水花。
千泽玉痕一袭墨绿色的袍子,立马变成了黑色,沾满了水渍。从水里直接的抱起了已经昏迷的兰洢墨潆。转瞬之间,就不见了踪影。
蓝舞儿下意识的抓到了自己的胳膊,紧紧的攥着。
千泽玉痕的轻功,一向都是她,望尘莫及的。
“回宫。”蓝舞儿撂下了茶碗,径直的回了自己的宫殿。
她还记得,千泽玉痕在攻下丰图城的时候,曾对她说过一句话。
他说,蓝舞儿,你是个聪明人。
是的,她是个聪明人,所以她知道该怎么做。
但是,若她,不是他眼中那个聪明的蓝舞儿呢?
今日的事,还是她输了。输的,很彻底。
“唔,疼。”兰洢墨潆下意识的攥着自己的衣物,眉头皱的死紧。双腿都是僵硬着不能动弹,以一种奇怪的姿势扭曲着。在一张大床之上翻来覆去。
千泽玉痕坐在一侧的椅子上,一言不发,紧紧的盯着面前的太医。浑身上下的气息让周围的人从内心凉到外表,偏生还不停地流着冷汗。
“皇,皇上。”太医哆哆嗦嗦。
“说。”千泽玉痕言简意赅,端起茶杯。
“这,这姑娘体内寒气太重,这双腿,是旧疾。微臣,微臣无能。”太医悄悄的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
茶杯倾斜了一下,打湿了千泽玉痕身上的湿漉漉的袍子,倒是一点都看不出来。
旧疾。为什么,会有旧疾?
“张太医。”千泽玉痕的声音深沉有力。
“微臣,微臣在。”张太医紧张的声音都在发颤。
“孤让你救人。”声音平淡无奇。
“是,是。”张太医连滚带爬的爬到了兰洢墨潆的床前。
救人,救人,这让他如何救。
若是此次能够逃过此劫,他必得上书奏请辞官归乡。
又过了将近一炷香的时间,张太医早就是满头大汗,可是兰洢墨潆没有半点苏醒过来的迹象。
张太医狠了狠心,朝着皇帝开始磕头:“微臣有罪,微臣该死。”
一下又一下,力度非常大,千泽玉痕没有半点饶恕的迹象:“皇室里养着的,果然都是些废物。”
“求皇上恕罪。”
“求皇上恕罪。”
连带着的,后面的一众太医都齐齐的跪了下来。
至于昏迷着的兰洢墨潆,没有再叫过疼痛,可是地上的太医们都知道,不过是因为昏死过去了而已,病情没有好转,已经开始加重。
跪在最末的一名太医,却是在心里暗暗叫苦,这姑娘他见过两次,当初是繁泽皇帝千泽浩,差点将他们赐死;如今,是皇上,又是一模一样的情景,这姑娘的腿早在那是就已经废了。如今这一刺激,还不知何时能好。
当初是大半年,这现在……
只是,这些话,他是万万不敢说出口的。
“皦庄主何时能到?”千泽玉痕完全的无视地上的一干人等,这皦城,怎么如此慢?
千泽玉痕将手边的杯子递到嘴边,没有喝道茶,垂眸一看,自己的衣袍上,早就沾满了茶渍。
从见到兰洢墨潆入水的那一刻起,他就开始心不在焉,越来越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