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洢墨潆自然是一点反应都没有,此刻的她就像是一个活死人一样,虽然脉搏还在微弱的跳动着,可是除此之外,也确实是没有一丝一毫活人该有的感觉。活人该有的温度。
千泽浩不知道自己是应该高兴,还是应该生气。兰洢墨潆没有因为他用千泽玉痕来威胁她而醒过来,还是像方才一样紧紧的闭着双眼。
连千泽玉痕都没有用么?她是真的准备就这样睡一辈子?
“热,热……”断断续续的声音很小很浅,千泽浩还是听见了。
千泽浩本就是盯着兰洢墨潆的脸看着,此刻这细小如蚊蝇的声音,也自然是被他完整的听见了。
她醒了?她醒了,千泽浩的心里此刻就像是被巨大的惊喜所填充着一样,手上的动作却是将兰洢墨潆身上本就是厚厚实实的被子又盖得紧了些。
兰洢墨潆寒气入体,只有发了汗,才能逼出体内的寒气,热就是好事。不要说是被裹在层层被子中间的兰洢墨潆了,就连他此刻都一样是汗如雨下,这屋子里的地炕,被他命人烧的极热,就像是炎炎的夏日一般。
“唔,热,有火……”兰洢墨潆烧的满脸通红,嘴里无意识的吐露一些词语,都是潜意识里的动作,想动动自己的双手,却发现身上太重,根本就是动不得一分一毫。
“热,火……”
兰洢墨潆就这样一直无意识的嘟囔着,听着千泽浩又是心急又是心疼,伸手触了触兰洢墨潆的额头,滚烫的温度让千泽浩不禁的缩回了手,这么高的温度,可如何是好?
千泽浩打了一盆冷水进来,拧了一块毛巾,轻轻的放在了兰洢墨潆的额头上。没有一会儿功夫,毛巾就已经变热了,千泽浩就只能又换了一块毛巾,如此反复多次,千泽浩都没有假手于人,亲力亲为的做着这件事。
而在门外站了许久的皇后,终于是再也忍不住的走了进来。
“臣妾给皇上请安。”皇后刚走进来,就被屋内过高的温度烘的有些受不住。这一大早的就听到宫人不停地回禀,说是皇上在无痕阁里面大发雷霆,差点就斩了太医院的所有太医,皇后的心里非常的不是滋味。
原来以为,皇上不过是不服气,故意将王爷千泽玉痕的女人抢了过来而已,她已经是皇后了,她相信皇上是爱她的,所以她无所谓,可以不管这个女人的死活,如今看来,却好像又不是这么回事了。
千泽浩如此悉心呵护别人的模样,是她这么多年以来,从来都没有见到过的模样。
直觉告诉她,皇上对于这个女人,绝对不想表面看起来的那么简单,虽是将兰洢囚禁在这里,可是,这又何尝不是一种保护呢?
“你来做什么?”千泽浩对着皇后没有一点的好脸色,满脸的不耐烦。该死的,都这么久了,怎么烧还没有退下去。
“臣妾也是担心兰洢妹妹,所以特地来看看。”皇后端庄大气,忍住用手去擦汗的冲动,心里面更是对兰洢墨潆又记恨上了几分。
“这无痕阁,禁止任何人进入,皇后这是忘了孤的旨意么?”兰洢墨潆的烧一直都没有退,千泽浩的心情非常的不爽,皇后恰在此刻成了出气筒。
“皇上恕罪。”皇后不知道皇帝为什么突然发难,只能跪下认错,还偷瞄了一眼躺着的兰洢墨潆,真是一副狐媚的样子,皇后的心里极为的不舒服。
“滚出去。”千泽浩一点耐心都没有,直接的下了逐客令。
皇后非常的委屈,眼眶也是慢慢的红了,却不敢让自己的眼泪滴下来,生怕又惹恼了皇帝。这么多年以来,皇上很少对她发这样大的脾气,如今为了这个女人,当真是什么都是例外了,居然以帝王之身,亲自伺候她。
“臣妾告退。”皇后急急的退出了屋子,身上的华服早已经是湿透了,在这寒冬腊月的天气,屋内的温度却是比夏季还要高上几分。
皇后气急败坏的走出无痕阁,眸中的恨意尽显。兰洢墨潆还真是好本事,一个王爷为她死心塌地,现在连皇上也是这样。她绝对不会容许这样子的事情发生。
皇后走了以后,千泽浩依旧是在屋子内来来回回的走动着,忙着替兰洢墨潆降温,自己的额头上早已经是布满了豆大的汗珠,却连擦拭一下的时间都没有。
盆里的水换了一次又一次,搁在兰洢墨潆额头上的毛巾也是换了一遍又一遍,可是兰洢墨潆的高烧却没有半分退下去的迹象,当然,身上也是和刚才一样的冷冷冰冰,没有一点的温度。
滚烫的额头,冰冷的身体,兰洢墨潆的病情开始加重。千泽浩却是完全的束手无策。
“唔,疼。”兰洢墨潆突然地呓语出声,满脸的痛苦之色,千泽浩一阵紧张,忙奔向兰洢墨潆的身边,轻轻的捧住兰洢墨潆的小脸。
“兰洢,兰洢,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千泽浩试图想轻轻的将兰洢墨潆摇醒,可惜却都是假象。
兰洢墨潆还是仅仅的皱着自己的眉头,在厚重的被窝中艰难地滚动着,想要触碰到自己的小腿。
“疼,疼……”兰洢墨潆机械的重复着这同样的一句话,却说不出来是哪里疼,看的千泽浩又是心急又是心疼。
兰洢墨潆不停地想被子里面钻,千泽浩终于看出了兰洢墨潆的意图。
兰洢墨潆的小腿处的肌肉,正在以一种奇怪的姿势扭着,小腿处的肌肉正在剧烈的抽搐着。
原来是抽筋了,千泽浩轻轻的捧起了兰洢墨潆的小腿肚,有一下没一下的替着兰洢墨潆轻轻的按摩着。今天这一天,千泽浩几乎是做了他这一辈子,以后都不会再做的事情。
兰洢墨潆被这有一下没一下的按摩减缓了不少的疼痛感,脸上的表情也不再像是刚才那样的狰狞。
只是,兰洢墨潆依旧是好好地睡着,没有一点醒了的迹象。
“是不是好些了?”千泽浩就像是自说自语一样,得不到任何人的回答。
兰洢墨潆不安的在被子动来动去,似乎是想要离开层层被子的束缚一样。
可惜,都只是徒劳。
她根本就是动弹不得,就算是偶尔的动了一下,千泽浩也是会立刻将被子重新盖好,让兰洢墨潆没有丝毫的掀被的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