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闻言略一沉思，额上皱纹拧成“川”字，抬起老眼看他：“当真？！”显然这句一出已是意动了：“你且说说，你有什么要求？”
“小侄自然不敢欺瞒师伯，再说，如果南巫一派不怀好意，只需坐等秦国亡国，师伯的北巫自然随之没落，小侄又何须多此一举。”卫长清轻笑，眸中微芒闪烁：“若真有要求，小侄只希望师伯成功之时，向秦帝请旨，不再向荣川用兵，永为藩地，岁岁纳贡，不再起兵戈。”
国师一震，猛地盯牢了他：“你倒打得好主意。荣川富饶，矿藏极丰，若是成了藩地岂不是可以自立为国？而你们南巫就成了荣川之地的第一大教！不对！……”
他猛地醒悟过来，眼中寒光一闪：“若是秦亡国，你们一样在荣川称王称霸，又何须费劲周折帮秦国逆改国运再来谈什么条件？”
卫长清闻言只长笑叹息：“师伯可谓聪明一世，糊涂一时。若是秦之将亡，乱世一到，荣川便是各兵家必争之地，矿藏可冶炼兵器，金矿可丰盈军饷。到时候荣川即使有天险可阻，也阻不了人的野心。何不趁此时机帮助秦国，代代永昌，到时候荣川百姓也能享有太平，只有这样南巫才能屹立不倒。”
他条条分析透彻，情真意切。国师沉吟半晌，说不清心里那一丝疑惑是什么，半天才缓缓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老夫就相信你一回。”
卫长清薄唇微勾，施了一礼，重重神色掩在了长袖之下，再也瞧不分明。
……
中秋前夜的毒蛇仿佛是一场噩梦，明香从慕青璇冷淡的面上猜不到一星半点，也不敢再问。一天很快过了，夜幕降临。整个“德元殿”歌舞纷呈，早到的皇亲贵戚都已坐在席上，欣赏着歌舞。
时辰将至，谢惜朝与慕云峰一道进殿，许多双眼睛纷纷侧目，议论纷纷。两人都是城府甚深之人，举止如常。慕云峰领着谢惜朝一一拜见朝中各大臣，然后一起入座。谢惜朝奉师礼坐在慕云峰身后，此举又引来众人不少猜测。
正在此时，殿门口走进一人，谢惜朝手中的酒杯微微一顿。
来人一身玄色武将朝服，上面绣了一只白色的猛虎，威风凛凛，头上白玉束带。玉立修身，眉眼冷峻，浑身上下如一柄上好的宝剑一般，令人胆寒。正是多日未见的顾战。
他先是环顾了四周一眼，随即由内侍领了落了座，就在谢惜朝的对面。
慕云峰捏了一杯水酒，轻叹一声：“顾战可是我朝百年难得出现的人才。”
谢惜朝心念只微转，便含笑会意：“恩师说得极是，等等学生定要与顾将军好好痛饮几杯。”
慕云峰微微一笑，并不接口。
这时，殿外又有人走进。正在饮酒的众人只觉得眼前被什么轻撩过去，只能定定地看着来人。
一身雪白的长裙外套了一件火红绣金丝夹纱罩衣，如墨的长发上用同色红纱束住，洁白的额上束了一个白玉雕成的莲花额饰，越发衬得眉眼如画，难以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