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惜朝与顾战在城门处作别,谢惜朝看着那远远的两抹相扶的母女二人的背影,微微一笑:“今日你我二人也算是做了一件善事。”
顾战闻言却是摇头:“这次若不是那位圣女,今日我们也不算做善事。那叫芳儿的女孩若是因受辱自尽死了,她母亲也活不了了。就算我们给再多的银子,结局也是一样……”他语气诚挚,竟不是先前的不屑桀骜。
谢惜朝轻笑:“顾兄看来对她已经心服口服了。”放眼整个秦国,没有人能做到这样仅凭一朵花就能施展幻术的地步。
顾战摇头,鹰目中清明一片:“并非心服口服,只是今日之事若不是亲见,的确难以置信,只要她心存善念就好。顾某对她和对皇上笃信甚深的巫教并无任何好感。”
谢惜朝看了他一眼,手中的折扇一折,脸上的笑意越发温和:“顾兄是个光明磊落的大丈夫,谢某佩服之极。”
顾战不置可否,抱了拳,领着达依,消失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谢惜朝看了看天色,再看看自己浑身上下的狼狈,望着城门上那如簸箕大小的“秦都”二字,玉颜上笑意深深。
……
周三娘扶了女儿,停停歇歇,一路向官道上走去。虽然疲累万分,但是女儿已救了回来,又得了好心官人的银子,足够她母女二人在别的地方安顿下来。
眼看得官道要到了,刚刚拐过山路,周三娘不由怔了下,一架红纱竹轿端端正正地摆在路中央,隐约有人端坐里面,四个身着同色红纱的美貌女婢静静立在轿子四周。
四周无人,红纱随风飘动,红艳艳的颜色,还有那一动不动犹如死人的婢女,看过去极其诡异。她抱了神志还未清醒的女儿,好半天才颤抖开口:“你们……你们是谁?”
“扑哧”一声,纱轿中的人突然一笑:“周三娘,你不认得我了吗?”那人声音极慵懒魅惑,听在人耳中有说不出的舒适。
周三娘心下一松,忙拉了女儿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原来是恩公,多谢恩公指点迷津,圣女大人已经救回我的女儿。多谢,多谢……”当日她寻不到女儿疯疯癫癫,深夜还在街上游荡,忽然身后声微动,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懒洋洋地道:“要找到你女儿,三日后圣女入京,你去求她,她会帮你找到女儿。”
疯癫之人虽然神志糊涂,但这心心念念的一件事却记得极其清楚,她浑浑噩噩中没看到指点那人的面容,声音却是记住了,是以那人一说话,她便认了出来。
那人看着她磕了半天,才淡淡一笑:“走过来,让我看看你女儿。”周三娘不敢不应,忙扶了自己的女儿上前。
红纱轻撩,一双青白修长的手猛地探出来,扣住了周三娘女儿的手。周三娘这辈子都未见过这样一双青白的手,就像……就像被人抽去浑身血液,死人的手!她心中一哆嗦,却见他又迅疾地缩回轿中。
“你女儿是活了。”他懒洋洋地开口,红纱中人影一动,他已舒适地歪靠在轿中软垫上:“你且看清楚她是如何做法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