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就算是日日观星占卜,也逆改不了天意,国师大人。”慕青璇静静地望着国师忧虑的面容,轻声提醒:“最多只能尽量避免一些灾祸而已。”
国师浑身一震,一双老眼中流露出绝望之色,他声音沙哑:“天意!老夫也知道是天意,但是……秦国要是一灭,我们又将如何立足,我们的信仰和我们的神,只能随着大秦国的灭亡而灭亡!放眼四国之中,哪里还有我们巫教可以立足之地!好不容易……”
“好不容易,百年来我们巫教出了你这样一位灵力强大的圣女,本以为能振兴本教,可是,为什么连庇护我们的最后一个王朝也要覆灭!难道天也要亡我们吗?”
他枯瘦的胸口剧烈起伏着,因为勘破天机而带来强烈情绪已经令他这位往日喜怒不形于色的尊贵国师大人失控。
国师颓然一叹,侚偻的背越发驼了,仿佛在一瞬间突然被抽去了主心骨,再也无力支撑自己身上的重担。
“国师大人这些年都在秦宫,日日随驾圣上左右,其实应该比青璇更加明白圣上是怎样一个人,还有——整个秦国的国运到底会走向何方!”她依然淡淡道。
国师默默听了,终于摆了摆手:“天色已经晚,圣女先下去休息吧,容老夫再想想。”
慕青璇施了一礼,便退出阁室。出得塔楼已经是晚霞漫天,映衬着山底下的秦宫,端得无比绚丽辉煌。
“小姐,太子殿下派人传了话,已经为小姐腾了‘未央殿’,特特布置了一番,就待小姐过去了,听宫人道,那边离‘观天台’近,小姐不用担心。”明香上前扶她他,语气中掩不住的欣喜。
慕青璇轻拢身上薄薄的披风,淡淡地嗯了一声,最后看了一眼身后的高耸的塔楼,慢慢下了山。
天边风云悄然变幻。
……
“主人,我看那谢状元也不是简单人。主人以后还是要小心一点。”在客栈中,达依粗声粗气地开口,他外貌粗鲁,但心思却算缜密,更难得的是忠心无二。所以顾战常带他在身边随行左右。
“谢惜朝——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他。”顾战皱了剑眉,擦拭着手上的宝剑,剑身上寒光似水,连空气都冷了几分。
可是惊才绝艳如谢惜朝之流,他就算是见过也会记得的,不可能忘记,可是到底是哪里觉得眼熟,仿佛故人。
顾战轻挽一朵剑花,这才剑归入鞘,眼中闪过一丝冷意:“文武兼修,看来谢惜朝野心不小。希望他以后是个良臣,不然的话,内忧外患,我朝再也经不起任何风波了……”
他冷淡的眉眼中闪过一抹忧虑,秦国渐乱,不管怎么样,他现在不是一位单单只会拼杀战场的将士了,手下的十万兵马已经是一种推卸不掉的责任。手下将士的性命何去何从,他得慎之又慎。
“主人,明日要见圣上了,主人还是早点歇息,我去喂马。我们这两匹战马陌生人可轻易进不得身的。”达依说着,言语中透出自豪,说着下了楼。
这时候窗外有什么“扑哧”两下,顾战循声望去,一点白点在窗户上扑腾。是信鸽!他上前拿下信鸽脚上的小木筒,看了两眼,剑眉皱得更深。
邴州的王将军的告老还乡,青州林将军暴毙……怎么一个个手握实权的将军接二连三地出事,恰好还卸掉兵权!
骨节分明的手将手中细小的纸条捏得粉碎,可恨找不到任何的蛛丝马迹,就像是一双手在背后悄悄操控这一切,等到察觉的时候,才恍然发现已经很难逆转大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