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是沉迷死亡的声息,或是惧于严寒的麻木,傅锦画终是沉沉睡了过去……
待傅锦画醒来之时,天色昏暗,眼前一片眩晕,傅锦画勉强撑起身子,见自己已是在车厢之内厚褥之上。
傅锦画心下一惊,正要掀开车帘往外看,但见一人出手迅捷,将自己硬生生得从车厢里扯了下去,重重摔落在地上,只听一声断喝,怒道,“傅锦画,你可知道,如若本王再来迟半步,你就会被埋在冰雪之下,这世间便再无你这个人?”
原来竟是济阳王。
有那么片刻,傅锦画竟然感觉到心安,她的眼神中藏着几丝温润,苦笑着缓缓说道,“你怎么会找到我?也罢,合该我命不该绝,既然未曾受尽世间苦楚,老天爷又怎么会放任我这样死去?”
济阳王俯身上前,伸手捏住她的下巴,狠狠地说道,“你给本王记着,你答应本王的事还未做,怎么能就这样死了?本王不准你死……”
“呃,我知道了。”
傅锦画心里一动,声音越发低落,有些纠缠不清的思绪惹得自己心烦意乱,刚才跌落在地上犹自生痛,这会被济阳王用力捏住下巴更觉不适,于是欲推开他的手,触及济阳王的手时,才发觉他的手温温热热的,傅锦画不自觉得握住了他的手,轻轻一摇,示意济阳王拉自己站起身来。
无论如何,只要见到济阳王,那么她傅锦画也可以安然回到泉州城了。
傅锦画正要再上马车,见济阳王却未动身,眼神复杂而又压抑得看着自己,傅锦画蹙眉,心似沉沦却有些顿悟过来,于是轻声试探问道,“难道济阳王的意思,是叫我不要回泉州城?而是继续留在耶律楚际手中做人质?”
济阳王深深看了她一眼,转过身去未出声,傅锦画有些恼怒,不甘得问道,“如若果真如此,济阳王又何苦千里追来,又何必将我从雪地中救出?”
说罢,济阳王仍旧未曾回身出声,傅锦画在他身后站了片刻,终是受不住负气离去。
她另择一个方向,正是耶律楚际追去的方向。
仅仅是半个时辰后,她便在路边见到了耶律楚际,看那态势,似乎就是早已在等着自己一般。
车厢内,耶律楚际和傅锦画各自靠着一角。
耶律楚际扔给傅锦画一条薄毯后闭目假寐,傅锦画接过来慢慢盖在身上,揪着毯子的一端,出声问道,“你是不是早已料定,我一定会回来?”
耶律楚际只是冷哼一声,却没有说话。
傅锦画不以为意,继续说道,“你是不是也知道,到底是谁救了我,又是谁逼着我自己走回来做这个可耻的人质吧?”
耶律楚际似乎对傅锦画提起的那个人没有兴趣,反而对傅锦画最后一句话起了意,轻轻“哦”了一声,饶有兴味得问道,“做本王的人质,有什么可耻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