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征摸着下巴,跟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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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跑的飞快,一路上没有停下来,直直就往柳府而去。
等来到柳府门外时,不从正门而去,而是一个纵身一跃而进。
这一翻,翻的还算漂亮,她已渐渐学会如何运学体内那股真气了。
只是这样私闯民宅,却把里面打扫的家奴给吓坏了,在看清来人时,正想叫喊,锦绣抢先一步飞过去一把拎住人家衣裳叫:
“你家小姐住哪个园子?马上带我去!还有,不许出声,要是敢喊一下,小心我割了你的舌头……”
身后,阿日也飞了进来,看到这个女人如此明目张胆的威胁人,嘴角动了一下,上前往那家奴背颈上拍下一掌,那人眼一白,立即晕。
“喂喂喂,喂,死小子,你做什么?”
锦绣转头怒叫,这小子老是坏她事儿。
“我知道在哪里?过来,我带你去!”
他一把拎起她就往后院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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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夜幕再度渐渐降临了,借着昏淡的天色,柳府里的家院一个个都就觉得一道影子闪过,再看,园中空无人影,只有风吹柳枝轻轻在漾。
一座精致的阁楼,屋子里开始掌灯,一些贵妇打扮的女子,三三两两从里面走出来,一个个都在窃窃私语。
阿日带着锦绣往拐进一间拐弯处的树丛底下避了避,那丛灌木密的很,将他们藏了一个严严实实。
外头传来一个妇人声音,娇滴滴的,显然就是那群贵妇当中的一个。
“好好的姑娘家,名誉全毁了……”
“毁什么毁?这丫头满心念着荣王的……迟早便是荣王的人!”
另一个贵妇回答着。
“问题是梅贵妃想让荣王娶的是锦家那个傻小姐。难道老爷真想让大小姐去做的小的?我倒觉得太子殿下不错的很……要作小的,自当嫁给太子爷……可惜呀,身子都叫荣王看光了!这婚事是赖不得了!”
“好了好了,你们别细细在那里嚼舌头,若被老夫人听到又要责怪我们多事了!”
一行人渐行渐远。
锦绣听着耳里,那个郁闷,难受,就如同有成千上万只蚂蚁在身上爬似的难受……真真是窝火,那死寒誉,到底又干了什么?
她的眼里几乎要冒出火光来了。
阿日瞟了一眼,拍拍她的肩:
“淡定淡定……像你这种脾性,我很怀疑你要是真嫁了进去,怎么能和那么多女人和平共处,只怕会把荣王整一个天翻地覆不可……是时候改改了!”
锦绣豁然回头,怒目,压低着声音:
“你故意来气我的是不是?”
呃,好吧,就当他是多事!
他乖乖闭嘴。
可她的怒气上来了,一时压制不住,紧跟着的补了一句:
“我的寒誉,要是胆敢碰其女人,我就……我就……”
“怎么样?”
他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很好奇她会怎样对付那种花心男人。
“我就让他断子绝孙,从此当太监,看他还如何风流快乐!”
说这话时,那是咬牙切齿的,雪白的牙齿咯咯作响,一般男人若听到这种语气这种话,背上肯定发凉。
阿日见怪不怪,很淡定的惦量完其中的可信度后,哦了一声,反问:
“老大勇气可嘉,可是老大,你就不怕到时牵累了整个锦府吗?锦府上上上下下,老老少少,少说也有上百口人,你就想让他们因为你的私心,都上了断头台!”
“……”
锦绣顿时噎住,这才想到这里是古代,所谓的君主制,一人犯罪,罪大者,那可是诛连九族的,这制度,就是这样的可怕。
“我觉得,与其冲动的做这种损人不利已的事,那倒不如打起精神来,做一个让他也心生畏惧的人。只有自己有了权势,你才有那本事,把欺负你的人踩在脚下。前提,你得强大起来,而不是作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
阿日轻轻的,慢慢的引导着。
这样一个脾性,必须得改一改,在这样一个弱肉强食的社会里,一个人的成功,靠的不是意气用事,而是实力,而她,迟早会有那么一种能力。
他深信。
但在这前,她需要历练。
锦绣觉得这话真的很不错,不由得思量了一下。
他微微一笑,拉她往后而去,看到屋后的屋户是半开,他示意她把风,自己一个身形向上飞,吊在窗前往前探看,一阵幽香扑鼻而来,入眼的是层层的云幔低垂,两个婢女正在守在床边上,一个了银发老妇则倚在床边,以手支着额头,不知道是睡了还是在养神。
他想了一下,以手一动,飞去三枚梨花针,嗖嗖嗖三下打入人家的穴道,那房里三人都应而而倒于地上,他这才推开窗,跳了进去,转头示意她也跳上来。
两个人一先一后走了进去。
撩开那帐子一看,柳若瑛睡着,脸色腊白如纸,惨无人色,竟是一副昏死状,看样子还伤的不轻呢!
唉,看来,她白来一趟了。
楼梯口处传来一阵上楼的声音,紧接着,门被推开,阿日利索的赶过去将来人拎住,捂住了那人的嘴巴……手法极为老到。
来的不是别人,乃是个妙手回春先生。
这回春先生看到这闺房内跑进一个男人,顿时也瞪大了眼,再看到从帷帐后走出来的锦四小姐时候,终于松了一口气——这位小姐的脾性,他早就听闻了,做事儿从来就不按礼法出牌。
“她怎么了?”
锦绣踱了过来,沉沉的问,让阿日放开了这个男人。
回春先生松了一口气,定了定魂,才道:
“被捅了一刀,在胸口处,差点就刺到了心脏,失血过度造成的休克……”
一顿,又补了一句:“幸好,王爷替她挡了一下,要不然,另一刀砍在了王爷的手臂上,要不然这小命早完了!”
她听着心一颤,脑子里勾勒出了一副寒誉勇救佳人后被砍的光景,眉头那是一个劲儿的直皱。
“殿下的伤如何?”
“还好,伤的不是要害,包扎了一下,不会有大问题。锦四小姐怎么没走正门……”
回春先生答完后问了一句。
“我和柳小姐有梁子,你认为柳家人会放我这个傻小姐进来吗?”
肯定不会!
锦绣转身走向床边,盯着那个女子:
“她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不晓得!伤的挺厉害,还好,殿下及时替柳小姐止了血……”
她听着,滋味繁杂之极:伤在胸口,是他止的血,那种部位,唉……
“这个,很难说!”
“哦!”
她应了一声,又沉默:
“回春先生……帮一个忙!可好!”
“锦四小姐请说,单凭先头的时候小姐替我解了一个大围,救回柳小姐这件事,您一句吩咐附,回某人自当竭尽全力帮忙!”
回春从来就是一个知恩必报的人。
锦绣点头:
“柳小姐要是什么时候醒了,烦您与柳小姐知会一声,我想与她见个面,时间地点由她定。这个面,我必须见!”
她的神情异样的严肃。
回春忙回了一礼:“一定,回某一定把话传到!”
“那锦四就此告辞了!柳小姐,就烦你看着了!阿日,走吧!”
她叫上身后一边在守望外头动静的男人,往来路折回去,一个轻轻的纵身,往外跳了下去。
回春目送着,心里惊讶不已:锦四他也见过的,傻傻呆呆的样子,可今日怎这么了得——不只说话很灵清,而且,还会功夫——犹其那一双闪闪夺目的眼睛,生出一种凛凛的威气,令人不由自主就想起了十几年前那个名满天下的奇女子。
唉,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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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柳府,锦绣顿时像泄漏了气的皮球,打不出半分精神,原以为还可以从柳若瑛嘴里探到一些什么有关他的消息,不想听到的这些事,全是堵心的。
她受了重伤!
寒誉为她而挨刀!
那么,到底是谁那么凶狠,要致她于死地呢?
她狠狠的扒着自己的头发。
阿日与这个情绪极度不佳的女子保持着一定的距离,目光在四处巡视着。
天色已暗下,街上行人渐渐少起来,长长的街道上空地一人,有一种异样的杀气在向他们身上扑腾过来,他急忙了奔过去,拉住了那个女人,急声道:
“老大,小心一些……”
一阵风过,卷起地上数片叶子,往河堤边上吹过去。平静的湖水里,泛起几朵涟漪,一股莫名的阴森感侵袭过来。
她也感觉到了几丝异样的不安:有杀气,好浓烈!
“怎么了?”
话音落,但听得一阵哗哗之地,那不算宽阔的河底下,忽然飞来无数银光闪闪的暗箭,一排紧接着一排往他们年站的位置直射过来。
十来蒙面人自湖水里了冒出头来,执着亮铿铿的长剑往他们杀过来。
锦绣一凛,阿日一眯眼,拉着她轻轻一纵,跳到了小巷的围墙上,再一跳,已跃上了那屋顶,那些暗箭一阵叮叮作响,全部打落在地上。
“你看,那边也有人!”
另有十来道人影自他们来的路口抱抄过来,一个个手执钢刀,杀气腾腾的往围墙上跳了上来。
锦绣惊叫了一声。
“斩草除根!杀!”
不知道是谁叫喝了一声。
一层又一层泛着绿光的暗器,犹如一片巨大的帘幕,往他们身上袭卷而来……
“小心,那些玩意儿上擦着毒……快闪……”
阿日低声提醒。
两个人几个飞跃,跳到了另一重屋檐上。
阿日一个纵身翻,飞出梨花针无数,直往那些杀手身上打过去。
砰砰砰,不少人中招倒地,另有一拨人紧随而上,别一波暗箭如天女散花一般撒过来,那些人分明就是想致他们于死地。
锦绣骇然的惊避。
也正是这十分危急的时刻,有人喝了一声:
“把头低下去!”
一个极为清朗的声音响了起来,荣王韩誉从天而降……
锦绣一惊而喜,往那声音处寻视而去。
阿日心头直骂:笨丫头,想着那个男人,都忘了危险。
他连忙拉她屈下了身去,一排利箭从他们头顶闪过,呼啸而过的气势,如一张天罗地网,铺天盖地的狂卷而去。
一阵惨叫声,此起彼伏的响起来,锦绣听得那是心头直颤。
“该死的,我们中计了……撤!”
对方头目叫叱了一声,喝令退,动作快而整齐,显示出了他们皆是训练有素的。
“追!留下几个活口,其他人一个不留!”
一道身影闪过,夜风之中,那人一身衣黑,如魅影而至,一掠来到他们身侧。
“是!”
锦绣抬头看,看到他身后,一行劲衣客一个个手执铁弓,横排于那屋檐之上,街道上东西两头夹道而来,应了一声,冲着那些杀手围逼过去。
两股力量顿时缠打一起来。
一时,厮杀声震耳欲聋,一场杀戮在面前上演。
阿日扶着锦绣站了起来,她重新将目光落到了这个掌控着他人生死的男人身上:
傲傲立于风里的神情,是她见所未见,如墨的衣带被风高高的吹起,他负手睨视,那姿态,是何等的不可一世。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