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儿,你误会了,我没那个意思,我不是来求东西的!”
“也是,如今我这儿也没什么任你求的了。”
她淡淡说着,眸子里冷得不见一丁点儿情愫,看他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那脸色惨白如纸,一点儿血色也没有,身子冷得跟块石头似的,也不知为何,竟叫白暨心头一阵莫名难受。
她到底是再没有曾经的喜笑颜开,性子也更加阴沉,白暨打量了她一会儿,怕扰着她休息,只好缓缓起身:“九儿,我如今也不是什么神君了,你先好好养着,元丹我会想法子还给你。”
说着,白暨便念念不舍的看向狐九,连自己都不知道那眼神里含着多少柔情,见她不再搭理自己,也就悻悻的去了。
被押回掖庭时,心中已是一片凄凉。
几个小仙婢站在不远处打量着他,指指点点的说着什么,白暨也没空理会,倒是白凯瞧着那几个小仙婢长得眉清目秀,撞了撞他家少爷的胳膊:“我说少爷,您这会儿可是真收了性子,连女人您都不爱看了?”
白暨听了这话,放抬起眼眸来顺着白凯手指的方向匆匆扫了一眼:“她们有几个同狐九比得?”
白凯几乎不敢相信白暨这话,什么时候他们家少爷还挑女人了?
“你说,这元丹怎么才有法子取出来?”白暨摸了摸自己的腹部,却始终探不到狐九的元丹在何处,这会儿不由的眉头紧锁,“奇了怪,为什么狐九的元丹不见了?”
一听这话,白凯不由大惊失色,帮白暨探了一会儿,果然不见那元丹下落。
“少爷,莫不是她的元丹,真和你的和在一块儿了吧?”
“什么?如果合在一块儿,我拿什么还给她?”
“若真合在一块儿,那您也不用还了。”
白凯将缘故一说,就连白暨也听得怔怔,莫非他这一次真对狐九动了真心?
这种事连他自己都不愿相信,又何来的真心?
是夜,天宫笼罩在一片灰霾雾掩之中。
狐九歪躺在软榻上,临窗而坐,任由徐徐的微风迎面吹来。
人人都说神仙好,可她却觉着这里如何都没有妖界自在。
妖界的月光是蓝色的,这里却瞧不见月色,只有茫茫一片云烟,无论白天黑夜皆是如此,只是晚间天光暗淡一些,瞧着倒也没什么乐趣。
傍晚时分,朝阳请自己送了些丹药来助狐九调养生息,问她一句爱他吗,狐九却突地答不上来。
“丢了心就是这样。丢了心,就不知****,也再也不受****之苦了。”
狐九听她感叹着说:“其实丢了心也好,总比有了这****,自寻烦恼的强。”
她看出朝阳眼中的落寞,却找不出安慰她的话,反而是朝阳安慰了她一番。
后来又说起下任妖王的事:“也是位了不得的主儿,听说心善,以德服人,乃是白骨真身,名唤妖妖,也只有你们妖界连着两位女子管事,倒不似其他地方,都是男人说了算。”
“公主,不也是神界之主吗?”
“我啊。我素来也是被人牵着鼻子走,否则,我夫君怎会死在我眼前呢?”
后来朝阳走了,屋子里静得出奇,仙婢们也被狐九一并打发了去。
碍于朝阳的面子,这里的仙婢倒是不敢乱嚼舌根,只是到了下半夜,突然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蹲在墙角唤她的名字:“九儿!九儿!”
一声一声那么热切,不用看就知道来的是谁。
狐九连头都懒得伸,伸手便掩了窗帘,将白暨挡在窗外:“神君过往的事我都知道,愿给你的都是我心甘情愿给的,不必再为这事自寻烦恼,也别在到我这处来了。”
说着,狐九便拖着裙摆下了软榻,往内屋去了,白暨如今一无所有,也没好东西给她,只想同她说那元丹还不回去了,想问她怎么办,可狐九不愿理会,他也没办法。
余下的日子,白暨便待在掖庭搓药丸。
那药丸是从神兽的粪便中提取的精华,倒也有几分用处,虽不恶臭,但想到那是什么玩意儿做成的,还是叫人有几分恶心。
却说这药丸是种仙花仙草用的,挖个坑埋在土里,花儿草儿就能吸收了这精华,白暨如今做的是最下等的事,难免觉得有些没意思,但搓起药丸来却越来越觉得有力气,似乎狐九的元丹在他体内起了作用,每每便察觉一股火动之气在体内急速涌动,将他缺失的元丹也补全了,比平日里更多了几分力气。
做完手上的事,白暨每晚都会悄悄潜入司情司去瞧狐九,如今他行色褴褛,也不便露面,半月之后,他却突然瞧见司命仙君柳相惜坐在堂内正同狐九说话,也不知两人究竟在说什么,狐九的脸色似有为难,依旧惨白无光。
“这件事原是我的错,今日特来向上仙请罪。”
柳相惜在人间时便是一位了不起的主儿,和别家修仙人士都不同。
他前世是一位画师,专画人间风流韵事,偏就是这样一个风雅人物,自研了一套画魂之术,画的人儿像活人一般,烛火下一照,那画中美人曼妙的身形就像在眼前似的,栩栩如生,人间帝皇皆爱赏玩他的画作,赐他画仙之名。
柳相惜也是当之无愧的画仙,修仙之后便入了司命司,终日一袭白衣,好不风流倜傥,待人也是温和可亲,只是性情颇有些古怪,每每总想一些别人想不到的法子去捉弄人,白暨躲在屋外听了一番,才知自己之所以会同狐九相遇,完全是因为柳相惜将他和狐九的事写尽了命格书里。
哪知狐九听了这话也不恼怒,只是淡淡道:“世人皆知成仙需要历劫,我这历的一道劫不过情劫罢了,随司命如何编排,如今也到了结果的时候。就这样吧,我虽有些损失,但也成了仙。只是原本叫我成仙是让我掌管这司情一事,如今没了那颗****之心,这司情的事,怕我也做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