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江少卿缓缓点头,锋眉微蹙,似有沉思:“弟妹说的也是,我这四弟,素来是讨女孩子喜欢的,就连……”
说到此处,他微微一顿,尴尬一笑。
其实他不用说明,靳梓汐也知道他想说什么,不过是想提起他新婚的妻子吴婉月罢了。
此刻,靳梓汐也总算明白江少卿为何会出现在此,估摸着他也是想仅此机会试探江离云究竟是真傻还是假傻,否则刚刚也不会故意拉着江离云的手,想要探他的脉相,如今又借此机会想要提到吴婉月……
恐怕此前江少卿也想试探,只是一直得不到机会,而昨天江离云突然扑过来挡在靳梓汐身上,那样的举动十分反常,也难怪江少卿今日迫不及待就来试探……
“四少曾经的盛名我也有所耳闻,听闻想要嫁给四少的姑娘从城东排到城西,都排不完的,如今想来,倒是我运气好了。”
靳梓汐淡淡说着,不动声色。
这种四两拨千斤的招数,她手到擒来。
江少卿也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淡淡一笑,从烤盘上拿起一串烤肉,姿态优雅的吃了起来。
绵心站在一旁不说话,却是满面好霞,靳梓汐好奇的看着她,心想这丫头今天是怎么了,平日里跟她的话都不少,可江少卿来了之后,她反而……
难不成,绵心喜欢江少卿?
靳梓汐紧锁眉头,什么事她都看得透,唯独****这种事,她实在搞不懂。
她只是期望,绵心只是单单爱慕江少卿,并不是江少卿派来江离云身边的人。
好在,江少卿在后院待了不到半个时辰便走了,那时绵心的脸依旧红红的,靳梓汐忍不住问出内心疑问:“绵心,你是不是喜欢他?”
“啊?少夫人说谁?”
“我说你是不是喜欢江少卿!”
绵心浑身一怔,连忙摆手:“没有没有!少夫人,你都说了,天下女子都是喜欢四少的,我怎么可能喜欢大少呢!”
靳梓汐还是不信:“那你为什么见到他,脸红成这样?”
“那是因为……”绵心咬了咬嘴唇,看了江离云一眼,也不知道这话当讲不当讲,“少夫人,咱们还是到别的地方去说吧。”
绵心欲言又止的模样,更像是在顾及江离云。
难不成,有什么不能让江离云听到的话?
可是,江离云不是一直在装傻吗,即便是这样,绵心还是会避讳他?
莫非,接下来她要说的事同吴婉月有关?
靳梓汐心中已猜到了大半,绵心也同她走到了院子深处,见四下无人才放心大胆的告诉她实情:“少爷在搬出原来的院子以前,是住在梨月夫人旁边的清风苑的……我记得是三月上巳日之后,少爷便出了事,隔了不到半个月,少爷的未婚妻也就是现在的大少夫人便嫁给了大少爷……这件事虽然人人都在背后议论,但侯府的人还是不敢说什么,可我就是见不得大少夫人同大少爷那样好似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似的,在众人眼前做出一副恩爱的模样……”
说到此处,绵心便是一顿:“我记得,那是四月初的时候,就在大少夫人回门的前一天,我看见她站在清风苑外,似乎有什么话想要交代,便走了出去。那个时候,我还以为大少夫人心里是有少爷的,嫁给大少爷必定有什么说不出口的苦衷。哪里知道我刚走出去,大少爷便也赶来了,他……”
“他怎么?”
靳梓汐眉头一皱,绵心的脸就越发红了,颇有些不好意思的继续说道:“他揽过大少夫人的身子就吻了下去……那时,我们少爷就站在我身后,我也不知道少爷是什么时候跑出来的……哎,可我们少爷什么都忘了,还跟个没事人似的,拉着我嘻嘻哈哈的笑,又把我拖回了院子里,似乎并没有看见大少爷和大少夫人在做什么……”
听了绵心的话,靳梓汐不禁微扬起了秀眉:“我看,他们恐怕不只是吻来吻去那么简单吧?”
“你怎么知道?!”绵心惊讶的看着靳梓汐,连忙捂住了嘴,可被靳梓汐那精明的眼神看着,她自知瞒不住,便老老实实的说:“少夫人说的是,他们当时不只是做那事而已……其实,三少在府中胡来惯了,经常带着姬妾在后花园里……只是,大少似乎是第一次,而且还是跟大少夫人,那声音,奴婢听得真真切切,就在清风苑外不远处,像是,像是故意叫给我们少爷听的!”
靳梓汐点了点头,她自然知道江少卿是故意的。
难怪绵心刚刚见了江少卿又羞又愤,如今她光是听听这样的话,都觉得害羞。
感情的事她是不知道,但男女之事还是知道的。
以前杀人的时候,不知道有多少次正碰见男人正在做那种事,可她只会杀人,便没有多想,如今想来,那样翻云覆雨的场景,还真是……
话说,既然江离云是装疯,这样的事发生之后,他怎么就能处之泰然?
靳梓汐无奈摇摇头,只是觉得吴婉月为江离云做出的牺牲太大,而且还是栽在江少卿这样的人手里。
虽说江少卿长得是不错,可是……
罢了罢了,这感情的事到底与她无关,她也没必要在这种事上多费脑筋。
这会儿同绵心走回院内,江离云依旧和她带来的四个侍婢嬉闹着,将桌子上的烤肉吃了个精光,还偷喝了她杯子里的酒!
靳梓汐无奈一笑,将剩下的小半壶醉生梦死收了起来,让绵心她们收拾东西,自己便带着江离云回房休息。
关上门后,她便将江离云往榻上一推,醉生梦死送到他眼前:“我知道你心里不快活,想喝多少就喝多少吧。”
江离云怔怔看着她,毫无波澜的黑眸中好似碾碎了屋子里的烛光,也不伸手接那酒壶,便就着靳梓汐的手将酒壶一托,大口大口的醉生梦死灌入口中。
“我朝阳宫的东西,也不怕喝死你!”
见他这么个喝法,靳梓汐连忙将酒壶收了回来,而江离云却眼疾手快的扣住了她的手腕,虽然依旧没有说话,但那眼神却看得叫靳梓汐心头发慌。
黑眸深沉,无悲无喜。
片刻之后,江离云便阖上双眸,静静躺在榻上,英挺的容貌在一瞬间归于平静,好似刚刚什么都没发生过。
靳梓汐起身,将醉生梦死收好,之后便再次点燃了安眠香。
今晚她要出去,却不能让江离云察觉,只期望江离云的内力没这安眠香管用,加上醉生梦死的效力,想必江离云今晚一定能安然沉睡,做个好梦。
做好这一切,靳梓汐便翻窗而出,先离开了侯府,在夜色之下与派出去的人汇合。
“宫主,您交代的事都查到了,江离云出事那日,江齐天的确与他同在一辆马车上,但马车坠崖时,江离云将江齐天推出了马车,看起来,似乎是救了江齐天一命。”
听了暗卫的话,穿着一身夜行衣的靳梓汐不由冷冷一笑:“如此说来,那江齐天要么是真草包,要么就是和江离云一样,想知道是谁想害他们?”
“是,宫主说的没错,最有可能做这件事的人便是江少卿,只有同时铲除这两人,他才能继承侯府。但如今他在朝中已有官职,继承侯府不太可能,除非江齐天和江离云两人都死了,江少卿才会成为侯府唯一的继承人!”
闻言,靳梓汐静静思忖了一番,再次看向身旁的黑衣男子:“那侯夫人呢?发生这件事前后,就没有一丝异动?”
“没有,侯夫人一直都在侯府,除了和几位达官贵人家的官夫人见见面之外,并没有买凶杀人的迹象。”
“那江齐天呢?你们确定马车坠崖的事不是苦肉计?”
暗卫微微一顿,看向靳梓汐:“宫主,或许这是江离云的苦肉计呢?”
听了这话,靳梓汐不禁恍然,她真是笨,居然没想到这个,如果这一切都是江离云的苦肉计,倒也说得过去。
“那江少卿呢,吴婉月说他在外面还有不少别的女人,你们查到了几个?”
对此,暗卫也是一一作答:“江少卿做事颇为隐秘,暂时探不出什么确切消息,只是因为新婚的缘故,皇帝看在老侯爷的面子上,放了江少卿三个月的假,除了陪吴婉月回门的那些日子以外,在沧州的时候江少卿也不过同几个年纪相仿的沧州官员应酬一番……若说女人,怕也只有在应酬的时候,出现的那几位歌姬。属下已经打探过了,那几位歌姬都是喜春楼的人,在沧州颇具盛名,许多达官贵人宴请宾客时,都会请她们助兴。”
“那喜春楼的老板呢?”
“奇就奇在这里。喜春楼的老板是位二十出头的西域女子,名叫翠烟,这似乎只是个掩人耳目的身份,在来到沧州之前,没人知道她的身份,也没人听过她的名字,甚至没人见过她这个人,所以属下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