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只是轻轻地推开了他，微微地叹息，那叹息让他想起了天空静落的飞雪。
“当年……在先帝驾崩之前……我见过你。”
“朕不记得了。”
她优雅而妩媚地卧在阴影里，眼下的胭脂花发出深邃而冰冷的光泽，像冰雪做成的箭，尖利地划着他的心脏。
他略略地颤抖了一下，却笑着，声音沉了下去，沙哑，他的泪已然干涸，可仍是无法看清她的心，只有垂下的惨然弧度。
“你当然不会记得。”
于他，轻易地舍弃；于她，却是一生的记忆。
那时的罗迦，还有几分少年意气，铮铮的傲骨。但是见到她，会笑，发自内心地笑，会羞涩，会温柔。
那时的她，亦是一身的傲骨，却只对他倾心以待。
如今……如今……他们彼此试探，彼此伤害……
“当年的你我，比之现在，更像是一个人，现在的你我……不说也罢。在现下有这皇位时，在现下大权在握时，你会不会放手？会不会天高海阔地任尔游，抛下这勾心斗角，抛下这尔虞我诈？你不会，因为你不会，所以你无权要求我再做什么。佛家说因果循环，你种下这因，便得这果。”
他凝视夜熔，眸中的火更浓，激烈地焚烧，她的碎发散落在额上。他很慢很慢地伸出手去，触上她额上的瞬间，却又停住。
笑虽然挂在唇角，却是透出几分无奈，几分苦涩，晦涩的味道。
“无权无势，便如一只丧家之犬。如今，朕虽没有你的心，但可以留住你的人。”
她无言，他亦无语。
她一生所求，终是一场镜花水月，他不曾稀罕，亦就不屑一顾。
罗迦那双幽深的眼眸如烛光摇曳，粼粼的波光，然后便起了身准备。
她扯住他的袖子，道：“请答应臣妾一个请求。”
“你说。”
“旒芙宫，地处偏远且多有不祥，臣妾着人卜卦，说就是那座殿阁冲到了臣妾的孩子。所以……请皇上下旨，拆……拆了它！”
他没有动，只是背对着她，感觉到她的手指顺着衣袖慢慢地往下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