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宫内弥漫着一股极淡极淡的血腥,殿内燃了十数盏明烛火,晃得他有些眼花。
眯着眼瞧了一会儿,才看见夜熔蜷着身子窝在床榻的角落里,颤如筛米,半点不见平日清冷的模样。
她的指紧紧地握着,鲜血从她的指缝之间蜿蜒流淌,丁香色的床褥上已然落满血痕,宛如妖艳的红梅迤逦而下。
他的心一抖,急忙地走过去,向夜熔伸出手去,“怎么了……你怎么了?”
夜熔听见了动静,迟疑着抬起了脸。
眉尖深颦,幽幽的,那是一种脆弱而迷茫的神情,脸色本是极苍白的,可在灯光之下被蒙上莹黄,幽幽如月黄,点点染开在唇齿之间,一丝嫣红慢慢涂染开去,交错来,不是暗香却有香浮动,衬得她面上的蓝色胭脂花似是溶化成了透明的忧伤,仿佛就要滴下。
“谁让你进来的?”她身子在发抖,嘴唇上带着血的颜色,“走开,快走!”
“是朕,罗迦,你怎么了,熔……”他唤着她的名字,伸手将她抱在怀中,“来人,来人!”
“别唤人,别唤……”她伸手推开他,语言之间露着哀意,“出去,请出去……”
罗迦惊得倒抽口气,抓住了她的手。
她的一双手鲜血淋淋,左右的手掌各有一个细长的刀伤,她的甲似刺进了伤口,亦是沾染得斑斑血迹,好似大红的花在她的指尖妩媚绽放。
“陛下。”
何度随着她的呼唤出现在了床畔。
“她怎么了?你这奴才,为什么不叫御医?”
“启禀皇上,这是娘娘的老毛病了,每年冬季都要犯的,传御医亦是没有用,只有让娘娘独自待着,三日后自然就会好了。”
“他说得没有错,你走吧,罗迦,让我一人待着。”口中涩如黄连,泛出苦意,手指紧紧握拳,疼意让她的心颤着,却也是清醒了许多,嘴角勉强地浮出盈盈笑意,妖魅一般。然后,汗水大滴大滴地从额间流下,夜熔微微喘气,垂下头,额前的碎发落下重重阴影。
看着这样的她,罗迦失控地向何度怒喝:“还不快去传御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