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青春文学北京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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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一块儿走

“走吧!,回教室去,一块儿走!”北浪说着走在了前面,齐良和三个女生也不由自主地跟在他的身后。是的,一块儿走,他们一块儿走过了昨天和今天的酸甜苦辣,也将一块儿走向充满希望的美好的明天。

一些事搁在人的心里太久了,就会让人自觉或不自觉地去认真的审视它、真正地去认识它,并且改变彼此的态度,无论是喜欢的或厌恶的。这就叫进步!

夏园园和林雪寒已经认识到了这一点,大家都是同学、朋友,两人之间闹了一些误会,值得像有什么深仇大恨那样刻骨铭心吗?其实两人都有意和好,只是找不到台阶而已。

下午已经放学了,林雪寒一个人漫步在操场上,一圈又一圈,身后是一串长长的若隐若现的脚印。由于圈数走得太多,身后的脚印显得有些纷繁杂乱。林雪寒猛地想到,自己这半个多学期走过来的路何尝不像这些脚印呢?

一个多月了,林雪寒尝试了许多次,也努力了许多次,最后还是以沉默告终。她到现在还不清楚夏园园为什么在一夜之间就与自己成了陌路人。她不愿相信也不能相信这是由夏园园的骄傲引起的,不然为什么除了她林雪寒以外,夏园园对其他同学还是那样的和颜悦色。易兰还是那样热情地对夏园园,要“策划”什么事都非得找夏园园商量不可,就连“木头人”的半个女生齐良也对她夏园园越走越近了,而他们却相反地离自己越来越远……

每当想起这些,林雪寒总觉得有许多话需要倾诉,可谁能负得起她如此沉重的倾诉呢?父母长期出门在外,不可能有时间听自己的诉说,即使偶尔一家人坐在一起,但是把自己想说的一切都告诉他们又如何?也许增添的只能是父母的担忧与焦虑。

此时的林雪寒,心中有一种万箭穿心的感觉。天越来越黑,整个操场的夜幕的笼罩之中,如同她的心底,黑得伸手看不见五指。突然,母亲的话又回荡在耳边:包容一个人的缺点并不是一件难事,难的是要允许别人在你面前快乐,并真心地与他们分享,这就需要有海一般宽阔的胸襟……

徘徊在操场上的林雪寒,恍恍惚惚中发现前面有一个穿着白衣服的人影,在夜色中若隐若现。

“是林雪寒吗?我是夏园园……”白影走近了,叫道。

“啊,是我!”林雪寒一阵惊喜,猛地冲上去,一把抱住夏园园,泪水止不住地直往下流。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长时间的冷静思考后,林雪寒突然感到夏园园的出现是那样的亲切。今天,她要把藏在心底很久很久、压抑得她很难受的话都告诉夏园园。

“园园,你知道这段时间来我有多恨你吗?因为你的光彩夺目使得我变得暗淡无光。”

“我知道,而且我也理解你的这种心情。”

“不,你不懂,你知道吗?为此我在同学们面前对你搬弄是非,我还向老师‘告密’,我一心想要把你比下去……”

夏园园终于亲耳听到林雪寒的坦白了,她温和地拍了拍林雪寒:“别说了,都别说了,这些我猜都能猜得出来。”

“那么!”林雪寒抬起惊恐的眼睛看着夏园园,接着她反倒感到了一阵释然:“你恨我吗?我真希望你恨我,那样我的心反而会好受一些。”

“是的,我是想恨你。我一直想不通你为什么这样,我很想当面质问你,但我没有这个勇气。在我的内心世界里,有的只是空虚和不塌实。”

林雪寒静静地听着听着,好久才说:“现在我才明白了我为什么比不上你,因为我的行为是自私的、狭隘的……”

“好了,一切都过去了,我们都明白了就好了,我们还是好朋友、同学!”

“对,咱们还是好朋友、好同学!”她们的手再次紧紧地握在一起。

易兰把自己骂了个稀巴烂,又对那不争气的自行车诅咒一番,还抬脚踢了它几下,结果自己的脚却踢痛得让她直咧嘴露牙。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离家还有好长的一段路呢!惶恐和寒冷同时向易兰袭来。

都怪自己,早上老爸说要用车子送自己到学校来,可易兰说自己长大了,要学会自立,不想再麻烦父亲太多,所以就自己骑个自行车跑到学校来上课了。没想到运气不好,放学回家半道上自行车出了问题,自己却束手无策了。连这点事都弄不好,还说什么自立?易兰在心里嘲弄着自己。

在这半道上,同学们都回家了,不可能遇见熟人帮自己修自行车了。她本来想干脆把自行车扔一边去,搭公交车回家算了,明儿让张行来收拾这堆“破铜烂铁”,可是一摸口袋——没带钱。自从妈妈出了事,她花钱已经不像以前那样大手大脚的了。

前面一个模模糊糊的身影骑车过来,似乎有点眼熟。易兰本能地挥了挥手,可是那人近了易兰的心却吊到了嗓子口上——害怕。因为她已经看清了来人就是她们楼上的张阿姨那个凶霸霸的儿子二宝。

幸亏二宝没有停下,看了她一眼就从她身边骑着车子过去了,似乎不想找易兰的什么麻烦。

易兰刚想松一口气,一抬头却又傻眼了:二宝在前面折反了回来,已经下车站到她的跟前了。

“你在这儿干什么?”二宝的声音瓮声瓮气的,沙哑得有点像公鸭子的嗓子。

啊!易兰语无伦次地说:“没……没事……我的自行车坏了,坏了……”

二宝没再说什么,蹲下去看了看易兰的自行车。“是链子掉了。”二宝手麻利地转了几下,就弄好了。“好了,可以骑了。”二宝站起来,拍了拍手说。

这时,易兰真不知该说什么好。就这么一点小事,自己就弄得手足无措了,真是可笑!要不是……她终于对已经转身要走开了的二宝说了一声:“谢谢!”

二宝迟疑了一下,回过头来,说:“我妈妈说放假要带我到海南旅游去,希望你能跟我们一起去!”说完,不等易兰答话,二宝就骑上自行车,渐渐消失在远处的夜色里了。

易兰的心底突然升腾起一股暖意,前边的路灯依次亮了起来,前面一片光亮啊!

易兰骑上自行车,觉得心情无比的轻松、愉快!

元旦一过,期末考试就要到了。同学们的玩心已经有所收敛,毕竟一个学期就这么一次“大考”,谁都希望能考个好成绩回家去和家人好好地过个年。

已经有好几个中午吃饭见不着齐良的人影了。这家伙,用功到连吃饭时间都搭上了,真是废寝忘食啊!但是,夏园园有一种感觉,似乎事情决不这么简单。她担忧地问林雪寒:“齐良这几天是不是没吃中午饭?”

“对呀!肯定是……”林雪寒若有所思地偏着脑袋。

“没钱!”两人同时叫了起来。

“这样可不行,饭是铁,不知怎么行?要是支持不住,身体又垮了下来,像上次一样病倒……”林雪寒担忧地说。

“就是。上次病倒住院了几天,已经花了不少钱,没准儿花的就是他这个月的伙食费呢!这样下去可不行,我们得帮帮他。”夏园园说道。

“齐良的自尊心太强,我们要帮得注意方法,最好不要让他知道……”

“哟,两位姐姐,商量什么秘密的事情,不让我知道啊?”易兰挤到两人的中间来,不满地问。

“没说你,你这个顺风耳能有什么事儿不让你知道?”林雪寒点了点易兰的额头说,“是这样的,齐良的家庭比较困难,现在他连中午饭都没吃的,我和夏园园着呢感想商量该怎么帮他一下。正好你来了,你的鬼点子多,你给‘策划策划’一下。”

“呀,比非洲难民还惨!”易兰盼了个鬼脸,才认真地说,“这个还用得着策划吗?同在我们这个角落里,大家应该同甘共苦——回头我给他捐50元。”

“这样太直接了,齐良的心理承受能力比较弱,恐怕他不会接受的。”夏园园想了想,说:“而且,光靠我们几个只怕是杯谁车薪啊!干脆,我们来个大的,上报学校,让全校师生一起捐助,这样不仅能缓解他比较多的困难,而且学校出面,他齐良自尊心再强也不好不接受。”

“这主意不错,我举双手赞成!”易兰叫道,还故意做作地举起双手来。

林雪寒把易兰的两只手压下:“我也赞成这样做。我们可以通过我们文学社主办的校刊《清河》杂志向老师和同学们发出呼吁。”

“好,说做就做。咱们马上回教室去,你们两个文学才子赶紧起草一份呼吁书,我呢,我就当当跑腿的……”说着,易兰就拉着林雪寒和夏园园往教室里跑。

“等一等。”夏园园和林雪寒同时停了下来。

“齐良中午不吃饭,肯定在教室里看书。我们的‘活动’现在还不能让他知道!”夏园园说。

“怕什么?刚才我看见他被一个女的叫到校门口去了。”易兰还是用力推着两个“好姐姐”。

“谁?一个女的,林巧巧?”夏园园和林雪寒又一次同时叫了起来。

“谁?林巧巧是谁?”易兰迷惑地望着夏园园和林雪寒。

“走,看看去!”这次是易兰被夏园园和林雪寒拉着往学校门口跑了。

三个女孩来到学校门口就停住了,她们看见不远处的齐良正和一个身上收拾得很新潮却显出有些粗俗的女孩面对面地站着。齐良把一个鼓鼓的信封递给女孩,那女孩却不接,把信封推回了齐良跟前,眼睛很复杂地望着齐良。这样他们你推我送地争执了几下,看来齐良就生气了,重重地把信封塞进女孩的手里,头也不回地走了回来……女孩怔怔地望着齐良的背影,任信封跌落在脚边,从里边跌出几张百元面额的钞票……

来到三个女生的面前,齐良看了她们一眼,似乎想说什么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易兰像个男生一样拍了拍齐良的肩膀,说:“好样的,哥们,刚才我还以为你要把自己给卖了呢!”

“烂舌根子,胡说八道。”林雪寒打了易兰一下。

易兰吐了吐舌头。

夏园园也走到齐良跟前,真诚地说:“齐良,困难是暂时的。常言说:没有爬不过去的山,没有淌不过去的河。有什么困难我们大家一定会一起帮你解决的,你要对自己,对我们有信心!”

齐良看了看她们,然后点了点头。

“呀!快上课了,你们还在这儿干吗?”一个男生的声音在他们身后响起。

四个人回头一看,是校文学社长北浪。

“走吧!,回教室去,一块儿走!”北浪说着走在了前面,齐良和三个女生也不由自主地跟在他的身后。是的,一块儿走,他们一块儿走过了昨天和今天的酸甜苦辣,也将一块儿走向充满希望的美好的明天。

这时,刚休息完毕的同学们都向教学楼这边涌了过来,一阵阵地涌了过来……

(完)

2001年1月于北京雅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