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皮异常的沉重,想要睁开却睁不开,意识缓缓地恢复,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在心底不断地蔓延、膨胀,不知道怎么去形容那种突如其来的感觉,忘记了什么?穷奇的突袭,以诺的相救,晕眩,接着是一片梦色,黑色的梦,梦中那唯一被光所拉长的影子,丑陋的裂开了嘴巴,哭着呐喊着,仿佛在说着什么。
温热的液体滴落在夜星瞳的脸上,血的味道,心里一紧,有种渴求,有种排斥,脑海里突然闪过的身影,突然张开双眼,望着眼前嘴角边正淌着鲜血的女子,竟感觉松了一口气。无数的花瓣,依旧飞扬,在绯夜姬倒压在夜星瞳身上的那一刻,落下,被风扬起,却又散落一地。
心脏,在剧烈地跳动,是什么感觉,夜星瞳说不出。
身上的重量消失了,一双结实的手臂将她搂进怀中,她空洞的双眼,因双手感觉到他的温暖而恢复本来的色彩;瞬间,温暖被剥离,以诺侧过头,表情有点怪异,有点别扭。
“我是怎么了?”
不解为何要抱紧她,太多次了,太多次不能自控的抱紧她,她,为何总能让他误认为是舞袖,明明那么的不相似,明明清楚地知道不是同一个人,舞袖死了,他的心已经碎了。看着自己的双手,无力感,以诺为自己的怪异行为找到了最适合的理由,只是不想再有同伴在自己的身边消失,要变得强大,足够的强大,即使有更多的牺牲,也在所不惜。
没有理会夜星瞳的问话,以诺转过身,双眼愤怒地看着倒在地上轻喘着的绯夜姬,手中的寒剑,发出紫色的寒光,冰冷的剑气,因为他的不安而有点失控,复杂的双眼,暗紫色的瞳孔在颤动,一幕幕过往的不堪,凝聚在剑尖,落下,却又定格了。
“不能杀她。”张开双手挡在绯夜姬身前,感受着剑尖的寒气。
“为什么?”
“我还没想到理由,但是我,我不想看到有人在我眼前死去。”眼神很坚定,直直地望着以诺的不安。
“她会杀了我们。”
“但是我们还没有死,她的手是暖的,不是冷若冰霜,而且现在,不是她救了我们吗?上次,她也没要杀我们不是吗?”
放下剑,以诺转身,走远,夜星瞳知道,他生气了,但是,他生气,为什么自己会那么的难受?
“汝后悔救我了?”绯夜姬望着天空,逐渐变得漆黑的天空,没有星光,她的世界,从来没有光芒,多久前,到底有多久了,那种寂寞,双手无法拥抱自己爱人的落寞,绯夜姬艰难地抬起手,像去触摸夜空,却徒劳,双手抱紧自己,眼角滑下的泪水,原来自己还有泪可流。
“没有什么后悔不后悔的。”将绯夜姬扶起,企图检查她身上是否受伤了的手,再一次被绯夜姬握紧。
“吾并没受伤。”不明白,在那个世界那种痛苦的感觉,真的以为自己就要死去了,害怕死忙吗?多么可笑,千年来,不是一直希望就这样的死去吗?不舍,活着却又那么的痛苦着,活受罪的感觉,却怎么舍得让他陪着自己一起死去,他说过不希望她死,那她便不死,他说过喜欢她笑的样子,却怎么都再也笑不起来,遗忘的,只有美好,而没有仇恨。
“你都吐血了。”
是的,吐血了,突然回想,那黑衣少女似乎并没有打算加害于她,但是她到底是谁,那张朦胧的脸,看不出究竟,看不穿的,是她的心?
“汝一直在噩梦中度过吗?血红色的梦。”
错愕,将绯夜姬扶起后,蜷缩着自己的身体,手中无意地把玩着那妖艳的花朵。“是的,黑色的梦,红色的梦。”
“果真如此。”
“你到底知道了什么?你又对我做了些什么?”期待着,总觉得心底有种奇异的感觉在蠢蠢欲动,害怕,以诺曾经告诉她关于禁咒的事,扶上脸上的咒印,却被一只温暖的手握紧。
“汝是吾的希望,不会让汝就这样被支配的。”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暂时吾尚未能告诉汝,吾深信着,沙华没有欺骗吾,那个传说,会实现的。”绯夜姬娇艳的脸上写满哀愁,双瞳总在提及沙华二字时变得柔和却又哀怨。
“你不想说我也不强迫你,但是,关于我的事,假如你愿意告诉我的时候,请告诉我,我不希望有任何人因我而受伤。”
“汝过于善良了,但是或者这就是汝该有的性格,毕竟,汝将来……”绯夜姬没有说下去,抬头望着夜星瞳的双眼,突然笑了。
“汝可是在介意那孩子,生气了。”
“我,我,没有。”夜星瞳垂眸,轻抚着自己的剑。“他,真的是生气了……吧。”
“为何要介意他的感受?”
“我。”夜星瞳词穷,为什么要介意?问自己,却得不到答案,疑惑的看着绯夜姬难得柔和下来的双瞳。“为什么?”
“汝等是伙伴,对吧?所以,正常的。”绯夜姬再次轻笑,然后站起身来,向以诺走远的方向走去。
“你要去哪里?”
“有些事情,或者,吾理应告知汝等,免得沙华生气,吾介意沙华的感受。”在娇艳的红花衬托之下,她出尘脱俗,宛若花间不吃人间烟火的仙子。
望着夜星瞳,绯夜姬突然苦笑,千年来的今天,竟然败给这样的一个丫头,倔强、迟钝、天真却又复杂,透彻的眼神中没有杂色,坚定着自己的信念,又埋藏着一颗痛苦的心,曾经,自己也曾这样的吧?想要告诉她的渴望,那么的强烈。
沙华,她会是能够解救吾俩的人否?
沙华,她真的会如传说中所说的一样否?
沙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