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挂断了,又拨了过去,这次听到还是电话已关机的提示声。
凌童雨急急忙忙站了起来,对晓溪嘱托道,“晓溪,你乖乖在家里等妈妈,妈妈出去找一下外公。”
“妈妈……”晓溪站起来追了出去,但是,心急的凌童雨已经跑远了。
晓溪突然只觉得眼前发黑,头一阵眩晕,突然,鼻子那里传来一股热乎乎的感觉,她抬起手背一摸……
鼻血。
她又流鼻血了,最近不知道怎么了,她总是流鼻血,而且有点头晕晕的,她觉得没什么问题,就没和妈妈讲,每次流鼻血脏了衣服,她都偷偷地洗掉,不让妈妈发现了,省的她担心。
凌童雨整个人像疯了一样,在街上狂奔,四处找凌云明,她向所有认识他的人打探他的去向,去了所有他会去的地方找他,一直到天黑了,还是没有任何他的消息,每个人都说没有看到过他,打电话也一直是关机的状态。
她蹲在街边,眼泪哗哗地流了下来……
“爸,你真的要这么对我吗?”
银行卡不见了,回想起之前的种种迹象,她基本上可以肯定这卡被凌云明拿走了。
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她拿出电话来,拨打了工行的客服电话,查询卡内余额……
“凌小姐,请您输入六位数银行卡密码按井号键结束。”
“嗯。”她按照客服的提示,按下了密码,然后忐忑地等待着客服告诉她卡内余额,每一秒钟都那么漫长。
“凌小姐您好……”
“你说,还有多少?”
“刚才我查到了,您的卡内余额是一块三毛。”
“多少!”
“一块三毛,有什么问题吗?”
一块三毛,手机从她的手里滑落下来,掉在地上。
爸爸,你给我的爱,就只有一块三毛这么多吗?
眼泪,从她的脸庞滑落,她整个人无力地瘫倒在地上,一块三毛,呵呵,一块三毛啊。
“呜呜呜……”她突然放声痛哭起来,“你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完全没有想过我和晓溪要怎么办吗?爸爸……现在我们要怎么办?”
要一直住在板房里吗?政府的安置房没有一年半载怎么建的起来。
虽然不是亲生的,可是,我是每天喊着你爸爸的人啊,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到底是为什么?
“呜呜呜……”她越哭越伤心,越哭声音越大。
路上经过的行人纷纷看了过来,还有好心地人走过来问,“姑娘,你怎么了?丢东西了吗?”
“被人欺负了吗?”
“呜呜呜,我要报警,我要报警,我钱被偷了,警察局在哪里!”凌童雨一边哭一边大声喊着。
“我帮你打电话报警吧!”一听说是被偷了钱,立即有热心的人打电话报警。
“呜呜呜……”凌童雨哭的更加大声了,她伤心,为什么她那么信任那么爱着的人,要这样对她。
不一会,警察就开着警车来了。
“是谁报的警啊。”一个穿着制服的女警手里拿着电棒,走进人群里,严肃地问道。
“她,她说她的钱被偷了,在这哭了快半个小时了。”打电话报警的男人指着坐在地上哭的凌童雨说道。
女警看了地上的人一眼,对身后两个下属命令道……
“带她回警局录口供。”
“是!”
于是,恸哭的凌童雨被带上警车,去了警察局。
在警局里,她足足哭了半个小时,才抽泣着停了下来。
“砰砰砰!”负责录口供的警察拿着笔敲打着桌面,对她说道,“你哭这么久,小偷都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凌童雨拿过纸巾,擦着眼泪,继续抽泣着。
“姓名?”警察拿出纸笔来,开始录口供。
“凌童雨。”
“年龄?”
“24。”
“丢了多少钱?”警察继续问道。
“我……丢了……”
“看看,那个家伙,不学好,从小就学人家偷钱,现在都六十多岁了,还在偷,前天被判了六年,就为了万把块钱!你别以为你偷几块面包就不是罪,照样要判的!”这时候,邻座的警官捅了捅他面前的犯人,眼里地训斥道。
万把块钱,六年?
“以后到了牢里,孤苦无依,这么老了,还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出来!”
凌童雨突然从恸哭中清醒了过来,一百万,那爸爸要坐多少年的牢?
“喂!”警官见她发愣,又不耐烦地敲了敲桌子,“你到底丢了多少钱?”
“一……”凌童雨伸出一根手指头,然后嘴巴动了动,又停住了。
“到底多少!”警官见她慢慢吞吞的,已经很不耐烦了。
“一……一块钱。”最终,她说道。
什么!警察听了,猛地一把将笔丢子桌子上,呵斥道,“你这是在玩我吗?一块钱你哭成那样!”
“我……”她还是狠不下心来告自己的养父,虽然很生气很生气,恨不得把他给撕了,因为他这样利用她的感情和信任,彻底地伤了她的心。
最终,凌童雨被警察狠狠地训了一顿,被处以口头警告后被赶出了警局。
天已经完全黑了,凌童雨站在警局门口,茫然四顾……
冬天已经过去了,这世界已经有了春的气息,可是为什么,她觉得她人生的春天却迟迟都没有到来呢。
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板房的时候,晓溪已经睡下了,凌童雨在她身旁坐了下来,看着她的睡颜……
小家伙,看她这样子,连睡觉都皱着眉头,最近也累惨了吧。
连女儿也照顾不好,她真是个不称职的妈妈。
凌童雨空洞的眼神望着家徒四壁的板房里,水泥地板上,只有一个简陋的地铺,冷冰冰的锅碗瓢盆,凌乱丢在地上的衣服裤子,冷冷清清的。
“唉……”她深深地叹了口气,和衣躺在床上,“凌童雨,你就是个穷苦的命,一百万你也就只有揣在兜里放两天,还是扎扎实实地靠自己吧,那有善心的大企业家和你无缘。”
“妈妈,你还不睡吗?”迷迷糊糊中,晓溪从被子里爬了出来,揉着惺忪的眼睛,问道。
她觉得好累哦,等不到妈妈回来,就睡着了。
“宝贝,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告诉妈妈。”凌童雨发觉女儿的脸色有些虚,摸了摸她的脑袋,问道。
“没有,我只是困了,妈妈。”晓溪说着,大大地打了个呵欠,歪倒在凌童雨的怀里,闭上了眼睛。
“宝贝,这个学期学校的体检做了吗?”凌童雨突然想起,她还没拿到老师反馈回来的体检单。
“老师说下个星期做体检,不过我跟老师说我不做了。”晓溪说话的声音有些不清晰了,真的好累哦,一点也不想睁开眼睛来的感觉。
“不做了?为什么呀?”凌童雨抱紧了她,摸着她的额头,问道。
“做体检要交200块钱啊,你的钱被外公拿走了,现在焦头烂额吧,我的身体很好的,上个学期才检查过,这个学期就不用检查了。”晓溪非常平静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