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嫡女掀翻天:嫁个老公是太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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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窑姐儿

“谁?不认识。”莫飘萍顿了顿,把桌上凉透了的茶端起来一饮而尽,仿佛在跟谁拼酒。

见他这副架势,顾盼越发肯定自己问对了,目光滴溜溜地在他脸上乱扫,“不会吧?全道观的人都等着巴结她,你这个穷解签的会不认识?”

“不认识就不认识!”

“那好!”顾盼一把抄起手边的荷包,高高抛起,又接住,“有钱让磨推鬼都行,我随便抓个小道姑,就不信打听不出来,可惜你啊,再交不出房饭钱,就得卷铺盖走人了!”

说完,做出起身要走的样子,却被人从背后抓住了衣袖。

她得意地转身,就看见莫飘萍生气又无奈的冲她瞪眼,一手抓住她,另一手摊开,“拿来!”

顾盼把荷包“啪”地拍在他掌心,大马金刀的坐回去。

莫飘萍实在看不过,在她绣鞋上踢了一下,迫使她把脚摆好,皱着眉嘟哝,“堂堂总兵小姐,像什么样子?看将来谁敢娶你!”

“哈哈,反正我也没指望你来娶,既然收了钱,就爽快点,说说那位柳姑娘吧?”顾盼兴致勃勃的歪着头,捧着脸等候。

“柳,衣雪,她——”莫飘萍深深吸了口气,仿佛每个字,都说的格外艰难,“是蒙州最大的烟花地‘江南春’的头牌,就是一个,窑姐儿!”

“窑姐”二字,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好像又多苦大仇深似的,连脸上的五官都有些扭曲,完全不像顾盼认识的那个随和男人。

“喂!”顾盼眉头皱起,再怎么说,同样是女人,听见“窑姐儿”这样羞辱人的字眼,她下意识的反感。

莫飘萍已背过身去,懒的=得理她:“银货两讫,大小姐你可以走了。”

他这样明显没把话说透的模样,又把顾盼的好奇心撩高了三丈。

耳闻不如眼见,她倒要看看,这位蒙州的“头牌窑姐”,是个怎样的人物,连莫飘萍这么洒脱的人,为了她整个人都古里古怪。

她想干就干,从莫飘萍房里出来,便叫来一个小道姑,塞了几钱银子,让她等柳姑娘到了,马上来通知自己,小道姑当然千恩万谢,答应不迭。

当太阳斜照屋檐的时候,小道姑乐颠颠的跑来,说柳姑娘到了,正要到正殿上给三清拈香许愿,顾盼不管范氏的劝阻,一撩裙子,直奔前殿而去。

她刚溜出侧门,就看见二门通往正殿的庭院中,直直的列着两排道姑,各个都垂首肃穆,而观主胡清宁正亲自陪着一个丽人,款款步下阶梯。

远远望去,那位丽人身材高挑袅娜,穿一声湖水色的曳地撒花长裙,简单的挽了个发髻,用同色的稠花压着,优雅素净的装束倒不太像“头牌窑姐”的身份。

待两人再走近一点,顾盼可以看清她的容貌,却在一瞥之下,呼吸都为之一窒——即使只是淡扫蛾眉,轻染朱唇,她的美貌,无论是前世今世,都是顾盼见过的第一人!

正当顾盼为柳衣雪的绝艳容颜发怔之际,后者无意间眼波一转,也发现了她,脚步略缓了缓,冲她抿唇一笑。

顺着柳衣雪的视线,胡清宁也发现了顾盼,堆在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僵了——马夫人交待过,小姐“暂住”在这里的事,尽量别张扬出去,她管不住顾盼大喇喇的在道姑进进出出,已经够头疼的,千万别再引起柳姑娘的注意!

然而,怕什么,就越发生什么,两个女人隔着几十步远,对视了一会,柳衣雪便转头粲然一笑,“观主,这位姑娘又是谁?”

“她么……”胡清宁干笑着,支支吾吾。

“怎么,不方便说?莫非是观主又拐了哪家小姐,收做徒弟?”柳衣雪巧笑倩兮,嘴里开着玩笑,闪动的目光却藏着一丝胁迫之意。

“不不不!”胡清宁吓的连连摆手,“不是小道的徒弟,是,是总兵大人家的嫡小姐,染了微恙,让暂住小观休养的,夫人再三叮咛要清静,姑娘可千万别说出去!”

她无奈说出了实情,仰头可怜巴巴的看着柳衣雪。

“哦?总兵大人家的嫡小姐?”柳衣雪大感意外。

可当她再次望向侧门那边,顾盼已把两条辫子甩向身后,潇洒转身,一脚跨进了门内。

顾盼原本就是来看人的,现在人看到了,除了美貌,也没什么能吸引她的地方,她若是男人,或许还多站上一会,是女人,当然一走了之。

柳衣雪望着她的背影,笑容却颇有兴味。

顾总兵的女儿,可以说是蒙州最尊贵的小姐,竟然会寄居在道馆?

更有趣的时,她随意抛头露面,举止大气洒脱,哪有半点闺阁千金的模样?

见顾盼回去,胡清宁大松了口气,忙催促柳衣雪,“殿上都准备妥当了,姑娘这就拈香许愿么?”

“是,有劳观主。”柳衣雪收回眼波,笑的明媚宛转。

算了吧,没什么好探究的。

反正她已拿定主意,青春有限,不值得为不相干的人,或是没有指望的人而消耗。

顾盼回到后院,特地绕到莫飘萍的住处,只见门窗都关的紧紧的。

那酸人穷的响叮当,蛰居在这间巴掌大的厢房,平时睡觉都敞着门窗透风,今天一副与世隔绝的样子,大大的不对劲,不用说,肯定跟柳衣雪有关。

也难怪,她那么漂亮,这酸丁喜欢她毫不稀奇,只可惜人家是头牌,他一穷二白嫖不起,就只有生闷气了。

因为错看了男人,而被狠狠辜负伤害,使顾盼对世间****多了一份愤激和鄙夷,想到这里,从鼻孔里喷出个冷哼,大摇大摆的走了。

原本顾盼以为,她跟柳衣雪之间的缘分,就只有这一丁点而已,偏偏这天夜里异常的窒闷,夜空里积了厚厚一层乌云,雨又下不来,她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怎么都睡不着,索性起来,出去透透气。

按照观里的规矩,过了戌时,所有人都熄火睡觉,因此顾盼只披了件罩衫,在后院信步乱走,当她穿出一扇无人守夜的小门,忽然发现,不远处有个白色的人影,穿行在晦暗的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