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了一点,现在如何了?”江楼月道。
“刚打起来,我还没收到消息。”赵遣鹿道。
江楼月点了点头,决定过几天让夜重华出宫去一趟摘星阁在南邦京城的分舵,看有没有这场战事的消息,林如飞调去北疆驻守,任的是参将,不知现在如何了?
过了一天,晋承妃为淑妃的旨意下来了,原本立太子后,此事就该定下来的,毕竟太子生母的位分,不能低,如今旨意才下来,也算是太子大婚后的又一喜。
不知赵遣鹿用了什么方法,几天后,对杀手赤虹的全国通缉令就真的取消了。
江楼月给夜重华捏造了一个身份来历,说他曾经在夕加某衙门当过几个月的差,觉得没甚意思就闯荡江湖去了,但也没闯出个什么名堂来,跟她是在夕加南疆遇到的,他惹了麻烦受了伤,被她所救,为了报恩,加之他武艺高强,便做了她的贴身护卫,她回京时,他也跟着的,这事在护国军在将军府,都是查得到的,至于姓名嘛,他叫言海,这些当然是江楼月随口胡诌的。一开始几日,她每次说这个名字时,都觉得颇为好笑,夜重华不免看傻瓜一样地看着她,不明白哪里好笑。
夜重华拿了太子的出宫腰牌,去京中摘星阁的分舵打听消息去了。
黄昏的时候,夜重华带回了夕加北疆战事最新的消息。一天前第一场战役结束,望凌兵折损四千余,夕加兵折损八千余,夕加新从北部调集的五万援军三日后就能抵达,但北塞边军多老弱,没有大量精兵往援的话,即便这五万援军按时抵达,也难以抵挡望凌大将萧彧武所率的十几万精兵,望凌军新胜一场,士气正旺,这几日养精蓄锐后,其势焰愈炽盛。
江楼月让夜重华隔三差五就出宫一趟,尤其要问清楚夕加北军中那些个将领的情况。北疆的情形,怕是不容乐观。
三日后,那五万援军总算是到了,尽管中途有过周折,但有惊无险。如今两军数量相差并不大,只是北疆少有战事,北塞一向苦寒,凡有办法的军士都不愿去北疆,以致于北军中老弱者愈多,这点很致命,更别说望凌军此番是有备而来。
过了五六日,夜重华带回消息。第二战结束,望凌军剩近十四万,夕加军剩近十万,林如飞中箭伤得不轻。这大略算一算,这一战望凌不过折损七八千,夕加军却损伤了三万余,这仗还如何打得下去?西疆是水军,东军不能轻动,南疆护国军又是远水救不了近火,附近的城池中能调集的五万军早就到了,下面再调集兵马,还得等一等。
最关键的是,林如飞受伤了。在前世,北方起战事没有这么快,她不禁想,或许正是因为她才发生如此改变,若是如飞哥哥真有什么,她这辈子都不能心安了。
别说赵遣鹿所在的南邦,现在大陆诸国都关注着这场望凌与夕加间的战事。
赵遣鹿听说,她有一个青梅竹马的好友现就在夕加北军中。知她对此番战事颇为上心,他便给了夜重华自己的出宫腰牌。
第一场秋雨下过,天气不再那么炎热,风也愈发温和起来。
赵遣鹿刚踏进寝宫的门,就感觉跟往日有些不同,走进去,江楼月正坐在桌边等着他。她微笑着,桌上已有一桌酒菜,他突然预感不太好,老话怎么说来着,无事献殷勤……
“坐,膳房做了些你爱吃的菜。”她在酒杯里倒上酒,“这是我新酿好的酒,尝尝。”
赵遣鹿走到桌边坐下,端起酒杯来,甫一嗅到酒香,就不禁赞道:“香气扑鼻,闻着已觉是不可多得的好酒。”他喝了半杯,放下杯子。
“说吧,你想做什么?”赵遣鹿平淡地问道。
“你们都下去。”江楼月屏退了殿中的宫人,“我要回夕加。”
他并不太意外,只道:“你入宫才半个月,这就回去,怕是不妥。”
“我准备好了,这个给你。”江楼月将一个方盒放到他面前,“这是人皮面具。”
赵遣鹿打开盒子,拎起里面薄薄的一层面具,仔细打量了一会儿,看着她道:“是你?”
江楼月道:“对,这是我的模样,我在夕加时本就抱恙在身,你只说我病了,见不得风,要静养,少见客,实在不得不露面时,可用这个。”
赵遣鹿想了想道:“你打算去多久?”
“这个我也说不好,得看夕加北疆的战况。”
“若是仗打个一年半载,你就要待在那里一年半载?”赵遣鹿道。
“不会那么久,我争取用最短的时间,让战争结束。”江楼月道,“你是精于兵道的,但我自认也不会太弱。”
赵遣鹿看着她,正欲开口。江楼月道:“你放心,我会回来的,对付你的敌人,我到时一定全力以赴。”
赵遣鹿沉思了一会儿,“好,你打算何时出发?”
“越快越好。”
“我会马上安排,你暂且再等几天。”
“好。”她笑了笑,“多谢。”
是夜无月,只有大团大团的乌云飘荡着。
九月初三日,赵遣鹿安排妥当,让江楼月混出了宫去。原本夜重华非要跟着的,但他是她的贴身护卫,她表面上还在皇宫里待着,为了掩人耳目,他当然不能跟着走,还是在东宫里守着她更为妥当。于是,江楼月便独自混出了宫去,跟摘星阁分舵的人交代了一下,便乔装打扮出了京城。
她特意给自己也准备了一张面具,此刻她的脸,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男子的面容。
她沿途多有留意,并未发现有人跟踪。
风吹得林中树叶沙沙作响,却显得四下里更加的寂静。江楼月快马而行于林**上,一棵棵树木被她迅速地抛在后头。她紧了紧被风撩起的披风,加了力道夹着马肚,马速越发迅捷。接着,她一只手抚在腰间的隐天丝上,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只是四处看看,明明无甚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