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亦溟没有拒绝,二人坐下,封亦溟执白子,秦帝执黑子,时间分分秒秒的过去,很快,棋盘上便摆满了白子黑子,封亦溟泰然自若,秦帝却苦思冥想,手中的黑子怎么也落不下去,终于,秦帝将手中的黑子丢到了棋盘上,打乱了一盘的棋子,这倒是让封亦溟分外诧异,要知道,他们二人下棋这么多年,秦帝从来未曾有过如此几乎与“耍赖”的举动,便是输了,秦帝也是输得十分有棋品。
“哎,老了,朕老了。”秦帝叹息一声,“朕这脑子是不够用了。”
“舅舅正值壮年,怎么会老?”封亦溟敛眉,嘴角微扬,这可不是皇帝舅舅第一次这般哭老,以往的每一次,都是用这个借口,来催促他成婚,这一次……“朕现在赢你的次数几乎为零了,怎能不服老?”秦帝呵呵的笑道,老练的眸子却有一抹精光一闪而过,若有所思的看了看封亦溟,继续说道,“你如今有了心爱之人,朕也不愁你的婚事了,看什么时候合适,就将婚事给办了吧!不过……朕还有一件事情交给你去做。”
“舅舅有何事?只管吩咐侄儿便可。”提起江月芜,封亦溟眼中的温和愈发的浓郁。
秦帝走到书桌旁,舀出传国玉玺,封亦溟看着他的举动,眸子一紧,隐隐有几分不好的预感。
“溟儿啊,论才德,论霸气,朕的所有儿子都不如你,你是朕唯一的姐姐的唯一儿子,朕素来将你当成亲生而起一般对待,朕想百年之后,将这虎啸国的江山交到你的手上,也不会让先祖们失望。”秦帝捧着传国玉玺,递给封亦溟。
封亦溟已经,猛地跪在地上,“舅舅,这……不可啊舅舅对自己疼爱,不止一次的招自己入朝为官,但却是第一次说出这番话,他何德何能,能得舅舅如此看重与疼爱?
“有何不可?你的身上也流着我虎啸皇室的血脉,将皇位传给你,没有违背什么。”秦帝坚定的说道,他能做此决定,是在深思熟虑之后,封亦溟的才能,确实比他的那些儿子强上太多,可他始终不愿入朝,他若是在朝中为官,此刻定在虎啸朝堂上有许多自己的势力。
封亦溟嘴角勾起一抹苦涩,“溟儿要辜负舅舅的厚望了,溟儿这些年来,是为了什么,舅舅你还不明白吗?”
秦帝捧着传国玉玺的手猛然一怔,看向封亦溟,眼神变了又变,“你这是何苦?你可知那龙吟皇室,以及三大望门根深蒂固,又怎是你一人之力便可以撼动的?姐姐若是知道,定也不愿看你这般辛苦,”
“再难,我也要为娘亲报仇,终有一天,我会回去的。”封亦溟眸中多了一丝阴沉,深邃之中,似有风云变幻着,“哪怕是一点一点的挖掉他们的根基,我也会不遗余力!”
“哎……你……你始终不告诉我,姐姐是如何死的,但这些年,看你心中的仇恨,舅舅也是明白,姐姐生前定是受了不少苦,当年,朕真该杀了那龙吟皇帝,不然姐姐她也不至于远嫁龙吟,朕……”秦帝说到此,竟然有些哽咽了起来,他若是有能耐,该是他蘀姐姐报仇,可是,他是虎啸皇帝,身上的担子重大,不能不顾这虎啸国的万千子民。
姐姐在虎啸的时候,在虎啸百姓心中,就是仙女一般的存在,当年,若姐姐是男儿身,所有人都会将她推向虎啸皇帝的宝座,可惜……封亦溟想到娘亲的死,手下意识的紧握成拳,“舅舅,你放心,娘亲的仇,溟儿自然会报。”
“这玉玺……”秦帝皱了皱眉,事实上,他想将皇帝之位传给封亦溟,一方面是希望能够转移他的注意力,让他能够慢慢的忘记仇恨,仅仅是一个龙吟皇室,就已经够强大的了,还加上龙吟三大望门,龙吟的三大望门,可不是虎啸国这四大世家可以比得上的,虎啸四大世家比龙吟三大望门,就好比,那鸡蛋与石头。
可是,看到封亦溟眼中的坚定,秦帝知道,这个侄儿的决心有多么强烈,自己怕是无法动摇得了。
“舅舅,你尚还健壮,将这收着吧!”封亦溟开口道,好似想到什么,嘴角扬起一抹笑意,“舅舅,这些表弟之中,豫王殿下有帝王之才,舅舅好生培养,他日皇位传到豫王手中,虎啸国定会更加繁盛,别再将豫王丢在那种地方了,这对豫王不公平。”
舅舅的心思,他又怎么会不明白?
舅舅是精明的人,豫王之才,他又怎么会看不出来?但舅舅当年却硬是要将豫王派到其他州县,并下令,没有传召,不得入京,舅舅是怕豫王和自己争夺皇位啊!
秦帝心中一怔,对上封亦溟的双眸,竟也哈哈的笑了起来,“果然不愧是朕的侄儿,朕以为做的天衣无缝,竟还是被你一眼看穿,溟儿啊,一个豫王又算得了什么?只要你肯,朕……”
“豫王离开京城这么多年,是该召他回京了。”封亦溟打断秦帝的话,他知道秦帝要说什么,他无心虎啸国的皇帝之位,这一点,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秦帝敛了敛眉,似在思索着什么,终于,沉默许久之后,秦帝再次开口,“好,朕等会儿就下旨,召豫王回京。”
“谢舅舅成全。”封亦溟拱了拱手,脸上的笑意更浓,舅舅如此待他,他又能为舅舅做些什么呢?
“不过,召他回京也不能代表朕就要将皇位传与他,朕还是那句话……”秦帝见封亦溟要开口阻拦,便立即说道,“溟儿,你不让朕说,朕也要说,你随时可以改变心意,这第一顺位继承人,永远是你封亦溟。”
封亦溟笑着摇了摇头,那笑却显得极为苦涩,他该如何报答舅舅的大恩大德啊!
正此时,外面传来宫人的通报,说是尚书大人求见,封亦溟见此情况,便立即起身告辞,正要走,却听得秦帝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溟儿,蘀朕谢谢那二公子今日手下留情。”秦帝的声音多了几分低沉。
封亦溟一怔,瞬间明白过来,是啊,方才佳宁的事情,月芜确实是手下留情了,他看了出来,舅舅也看了出来,敛了敛眉,封亦溟开口道,“是,溟儿定会将舅舅的谢意带到。”
月芜和蓝风已经离开皇宫一段时间了,这个时候,是去了八珍阁,还是回了江尚书府?
此时的江月芜正在八珍阁的房间内,撕开脸上的人皮面具,身后站着蓝风,既然已经被蓝风发现了端倪,那么她便也没有什么好避讳的了,便任凭他在身后看着。
“哼,竟然是这么一张皮,瞒得我好苦啊!”蓝风轻声说道,一想到昨夜发现二公子就是江月芜的事情,他心中就无法平静下来,昨夜,他回了房间之后,竟整夜都没有睡着,脑中不断的浮现出二公子的身影,又浮现出江月芜的身影,最后二人的身影重叠在一起。
江月芜从铜镜中看到蓝风俊脸上憋屈的表情,嘴角不由得扬起一抹笑意,却没有去理会他的牢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