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虎徐昌兴虽然是赣东北一个偏远小山村的山里娃,胸中的“墨水”是庄里数一数二的,自打跟随庄上出息人义国老板来到深圳龙岗闯社会,尽管从一个拆房队一线民工摇身一变,成了某夜总会KTV的金牌“少爷”,因为替公主丽丽出头打抱不平被扫地出门,尔后又在正规建筑施工队干起了扎钢筋师傅的活,不管干啥,算是尽心尽力,但幸运之神往往就是擦肩而过,最让老虎悲痛不已的是,厨子姐的撒手西去,“难道这辈子扫把星就纠缠上我了?”寒风瑟瑟中的老虎缩成一团,念及此,不仅打了一个寒颤,微微睁开疲惫而又无力的双眼,东边的天际已经开始泛白了,经过一夜的茫无目标的奔波,老虎来到了一个完全陌生,但感觉起来挺繁华的地方。
不一会,一轮红日从东边探头出来,万物景致已经完全坦露在老虎的眼皮底下,睁开蓬松的双眼,老虎打起精神,仔细观察起周边的环境来,这是一个与凤凰镇完全迥异的地方,只见高楼大厦林立,深绿色的玻璃幕墙反射出扎眼的光芒,身边的各类摊贩,或手推车、或三轮车正热火朝天的蒸着包子、烙着煎饼,或熬着一根根看起来像阴沟里捞出来的黑漆漆的油条,推着板车,一路吆喝叫卖着“煎饼油条了,新鲜出锅,2角一根”,饥肠辘辘而又身无分文的老虎,闻到大饼油条的香气,不由得猛咽下一大口口水,肚子里不由得“咕咕”叫喊起来。猛然地,一阵巨大的摩托轰鸣声响起,只见一个满脸漆黑、蓬头垢面的“后生”一只脚跨上摩托车皮坐垫,一边将一个黑头盔往头颈上套,看到龟缩在大厦一角的老虎直瞪瞪地瞅着自己,“后生”微微一笑,露出两排雪白的大门牙,“上工去了,咋的,你还没睡够吗?”,老虎腼腆的摇了摇头,低下虚弱而又无神的双眼,老虎压根儿也没注意到,昨天晚上他和这个“后生”紧紧挨着台阶,同床共枕的一个晚上。
大街上人来人往、川流不息,各色小摊小贩叫卖声、讨价还价声震得老虎耳朵嗡嗡作响,再也静不下来,闭目养神一会儿,老虎半坐起来,背靠着玻璃幕墙,看着大街上行人匆匆、交易繁忙的一幕,好比是小时候看《红楼梦》的情节一样,自己好像是外星球来的,成了进大观园的“刘姥姥”,老虎徐昌兴又寒又饥,但好像受到了身边火热的场景的影响,冰冷的心渐渐暖和了起来,双眼也渐渐有了一丝灵性。
老虎正在发呆出神,且若有所思之际,一阵巨大的“哗啦哗啦”声音传来,只见身边严实的铝合金门慢慢往上升起,露出一条小缝,到洞门全开,里面黑漆漆一片,“干什么的?现在还堵在店门口,流浪汉,还不快滚?”一个身材魁梧、身穿制服的汉子朝老虎吆喝着,手上还拿了一根亮铮铮的铁棍,正狠狠的朝老虎肩膀上落将下来,老虎一个咕噜站立起来,来不及收拾保暖的铺盖,一溜烟往人潮中钻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