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青春文学暴走的青春:我用大学写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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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大三下学期(10)

毫无感觉?是的。小时候我有很多很多梦想,后来这些梦想统统为学习让了道,直至社会发展至今,才发现原来十几年的学业仅仅是为了混口饭吃。我不是个意志坚定的人,我只知道做了一件事,就要一直做下去,强调过程,淡化目的,尽管人们看到的永远是结果。

晚上阿江躺在床上,说:“不知道毕业那天会是什么样子,虽然我每天玩的我很开心,可是每次想到毕业,就特别难受,想哭。好想在大学再待几年。”

“毕业后,可能这辈子再也见不到面了。”祥龙说。

宿舍瞬间安静了,远处偶尔传来几声狗叫。

2009年6月13日(六)

白天不觉得,睡觉前闭上眼的那段时间,觉得特别孤独,我不知道“孤”和“独”这两个字合起来的词,意思是“强调”还是“负负得正”。但我想一切会过去的,所有的绝望与黑暗,都会变成希望与光明。

2009年6月14日(日)

中午和校校一起吃饭。

“你走之前有什么心愿吗?”我问她。她抬起头想了想,笑着摇了摇头。

晚上吃晚饭时,我以为又要以同样沉默的方式结束掉,校校突然开口说:“你能不能从今天开始到这学期结束,每天都录段声音给我?”

“行啊,你是想听磁性的活泼的还是深沉的?”

“随便。”

“那内容呢?笑话,歌曲,小说?”

“随便。”

“形式呢?说明文,散文,议论文?”

“随便。”

“我晕!你能不能换个别的词啊。”

“是你的声音就行了。”

这七个字从她嘴里平静的说出,听不出任何波澜,但实实在在刺激了我身上的每一处神经,我看着她的脸,难以名状的心痛,难以启齿的悲伤,这是我陪伴她的最后一学期。

人总是面临着许多告别,有时间有距离有阶级有意识有死亡,就像一部拥有美满结局的电影,不过是生活的一个片段,结尾切在了皆大欢喜的那个点,而在它剪切的延伸,必定是分离,我们喜欢看喜剧电影,是因为我们不敢面对过于残忍的东西,那会使我们对生活失去信心。

我一个劲的看书,把自己想象成橡皮泥,将其捏紧,使其密度不断增大,直到大到没有任何东西插足,这样的麻木不仁,会使我好过。

从图书馆回到宿舍,我问班长:“我准备每天睡觉前录个语音给校校,你觉得应该录什么?”

班长说:“录笑话吧。”

“录什么笑话?”

班长两眼放光,说:“有一天,我和陈旭去画馆看画展,突然陈旭走到一副画前,指着画说:,这是画么?真丑。班长,你看看这是我见过最丑的画。我定睛一看,说……”

“说啥?”我问。

“陈旭啊,这人家镜子啊!”

我郁闷的拍拍他的肩说:“姑且认为是个笑话。”

2009年6月15日(一)

总决赛第5场,湖人99比86,大比分4比1干掉魔术。当我看见科比高举奥布莱恩杯流下眼泪的那一刻,突然觉得活着的每个人都不容易。

晚上,我拿了张凳子坐在班长旁边,说:“再讲个笑话。”

班长:“好,每日一笑,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吗?”玩游戏的阿江重复道。

“嗯,准备好了。”我说。

“嗯,准备好了。”阿江继续重复。

班长说:“有一天……”

“班长,这笑话昨天说过了。”我说。

“什么说过了,我说了有一天,就代表下面内容是一样的吗?年轻人要沉得住气。”

“不好意思,我错了。”我说。

“嗯。”班长接着说,“我和陈旭去图书馆看画展,突然陈旭走到一副画……”

“班长。”我打断他,“昨天确实讲过了。”

“我昨天说的是去画馆,今天是图书馆,不一样好吧!你这人怎么没有求知的欲望呢!”

阿江因为昨天没听过,也附和道:“你能不能不要打扰他?”

我再次点点头,说:“我错了。你讲吧。”

班长张口欲说,突然愣住了:“我说到哪了?”

“去图书馆看画展。”我说。

“等等。”阿江突然若有所悟,问道:“图书馆有画展么?”

“怎么没有?”班长说。

“图书馆怎么可能有画展?”

“那画展在什么地方?”班长问。

“在图书馆啊。”阿江说。

“那不就对了么?”班长说。

“那图书馆怎么可能有画展呢?”阿江说话风格能让人陷入逻辑深渊。

班长后来受不了了,大声吼道:“阿江啊,你是不是欠揍啊!”

阿江一听,说:“我就是欠揍,你有种过来!”

班长疯子一样爬到阿江床上,阿江瞬间转换了态度:“班长,我知道错了,别揍我,别揍我!”

班长跳下床后,阿江立即贱笑着对班长说:“你个蠢货!”

这时候千万不要有人附和他,如果我这时候说:“阿江,骂得好。”

他立即会说:“好你妹!”

阿江的墙头草风格已经练到了无形的地步,随意摇摆,只要不动手,决不妥协。

久而久之,我们小宿舍也形成了一种风格,任何一方在另一方面前说第三方的不是,另一方会立即跑过去告诉第三方第四方,另一方与第四方想尽办法煽风点火促使第三方将一方给做掉。而第三方会对另一方与第四方的任何一个人说管你吊事,这时候第一方瞬间与没被骂管你掉事的一方结成联盟,想尽办法煽风点火促使被骂管你掉事的人将第三方做掉……无限循环。

说直白点,比如我对祥龙说:“班长是白痴。”

祥龙立即跑到班长面前说:“叉叉刚骂你白痴。”

然后跑到阿江面前说:“叉叉刚才骂班长白痴。”

然后祥龙和阿江同时对班长说:“班长,我实在看不下去了,我要是你,我就……”

班长随即对祥龙和阿江中的任一个(假如阿江)说:“管你鸟事啊!”

这时祥龙和我立马对阿江说:“阿江,我实在看不下去了,我要是你,我就……”

然后阿江在我(随机)说:“管你鸟事!”

班长和祥龙立即对我说:“我看不下去了,我要是你……”

这就是阿江风格带来的终极效果。最崩溃的是其他宿舍来人,不知其中规律,莫名其妙被我们宿舍某一人臭骂,然后被另外三个人煽风点火让其进行反击,他发现支持者甚多,果断予以回骂的时候,我们宿舍四人同时说:“谁让你骂了?滚!”

2009年6月16日(二)

期末考试伴随着英语四级来袭,我挺纳闷的,为什么大三了我还在考四级,部分运用高科技手段作弊的朋友连六级都过了。

中午吃完饭,和班长坐在阳台晒太阳,班长突然对我说:“既然爱的这么悲剧,就不要爱了,她反正下学期都走了,值得你天天为她这么做吗?”

我懒散的看着天空,说:“弗洛伊德说,你对一件事物有深深的恐惧,潜意识里就有深深地向往,有深深的痛苦,潜意识里就有深深的快乐。一个女孩子把生命中最灿烂的青春给了一个一事无成、桀骜任性的混混,我同样觉得她不值得。”

时光荏苒,当我再回头看看走过的路,其实已经是这样了。

睡觉前,我、阿江、祥龙拿着凳子坐在班长周围。听他继续讲笑话。

“观众朋友,又是我,为大家讲每日一笑,既然是每日一笑,就要日……哦,不是,是笑,为什么又是我来讲呢……因为我是班长,今天这个笑话不是笑话……不是,它是笑话。”

“快点讲!”阿江不耐烦了。

“好了,我开始讲了,有一天……”

“怎么又是镜子啊!你能不能换点别的!”我和阿江同时说。

“小明的班级里竞选班长。”班长不予理睬接着讲。我和阿江发现误会班长了,心中满是愧疚,立即洗耳恭听。

“班主任说,班长他是一班之长,他能起到全面带头作用,不仅能带动大家的学习,还能调动课堂气氛。”

“对对对!”我,阿江,祥龙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怎么个竞选法呢?这样吧,想竞选班长的,每人上台说一段话,说的最好的就当班长。小明像离弦的箭就跑了上去,说了一段,台下立即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班长用深邃的眼神盯着我看了数秒,严肃的说:“知道他说什么的吗?”

“说什么的?”我、阿江、祥龙见班长神情如此严肃,纷纷将头靠近,好奇的问道。

“小明说,有一天,我和陈旭去画馆看画展……”

班长第一次打破了宿舍规律,被三个人联合群殴了。

2009年6月17日(三)

时光如梭,这学期马上就要结束,也就意味着别离的即将到来。

中午和校校吃饭,我受不了那种压抑,我甚至不想看她,不想和她说话,我强忍心中起伏,故作平静的说:“你要考试了,我也要考试了,大家都很忙,以后就不要一起吃饭了。每天晚上我会录个语音给你。”

“嗯。”

成长的过程里,有那么一刻,会让人成长很多。那一刻可以很短,也可以很长。不懂事的时候,懵懂过萌动过,误以为彼此爱来爱去,不爱来不爱去,说是感情其实就是一种感觉而已。推着自行车一起走回家,在公交车站楼在一块儿吃冰棍,到外地看一些莫名其妙的风景,然后呢感觉自己发育成熟了,说着一些现在想起来都觉得恶心的话。再然后呢毕业分手,新的生活新的人,最后淡忘。真的还能记下的,也就是一些很铁的兄弟,和一些单纯喜欢过的姑娘。

在生命中总是会出现很多人擦肩而过,不再遇到。而多年后还能保持联系的,已经是一种缘分和幸运了。

2009年6月18日(四)

看了下考试表,十九号《体育俱乐部管理》,二十号《英语四级》,二十二号《体育绘图》、《体育商务》,23号放假。

晚上喊柯达出去喝酒,喝晕了我就趴在柯达身上大口喘气。柯达眼神迷离的看着我说:“写意结婚了。”

我摆摆手说:“真好。”

柯达反过来搂着我:“心里堵得慌……”

我说:“那就发泄出来。”

落叶旋舞着时间

枯黄充斥着腐败和光鲜

城市寂寞的流向逆着昏黄暗淡的光线

夜的时间

触目惊心的誓言

流传在枯柳残草的岸边

爱情的凋谢

跟随着枯叶的步调回旋

为寒风的舞步流连

看旋转的裙摆划裂霓虹折射的缠绵

沧桑再见

又是一轮华丽的凋谢上演

“你又装逼了。”我抱着他,紧紧的抱着他,听他嘴里跳出的诗句。

“你呢?”他仰面朝上,茫然看天。

“浑浑噩噩过了三年,时常梦到她,却假装满不在乎,因为时间那么漫长。我每天会给她打一小时以上的电话,说些无关痛痒的话,因为时间那么漫长。直到某一天,我发现原来时间并不是那么漫长时,已经太迟了。很多话也已经来不及说出口了。”

我想若干年后,人们仍能怀念当初的感觉,不过是怀念一种纯净的心情,我们怀念了,说明我们的爱已经不再毫无保留。

2009年6月19日(五)

早上期末考试第一门《体育俱乐部》,因为上学期发明的“象形符号”,所以基本上没怎么看书,提前半小时将答案抄在桌子便行了。

由于班长讲的笑话质量低劣,所以从今天起,我开始录制歌曲。

爱的箴言

我将真心付给了你

将悲伤留给我自己我

将青春付给了你

将岁月留给我自己

我将生命付给了你

将孤独留给我自己

我将春天付给了你

将冬天留给我自己

爱是没有人能了解的东西

爱是永恒的旋律

爱是欢笑泪珠飘落的过程

爱曾经是我也是你

我将春天付给了你

将冬天留给我自己

我将你的背影留给我自己

却将自己给了你

我能陪你的时间并非无限,但至少能陪你度过孤单。

2009年6月20日(六)

今天四级考试,由于这学期对英语单词有了极其深入的认识,所以打开英语四级试卷的时候,感觉裆一阵清风吹过,没有一个单词不认识!紧接着而来的便是蛋疼……因为我发现当这些熟悉的单词组成一句话时,完全陌生。

2009年6月21日(日)

学校环境有点让人不快,一早坐车回家了。

晚上和神奇的女人、父亲出去吃火锅,不知道是心有灵犀,还是神奇的女人天生神奇,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你和校校怎么样?”

我昧着良心说:“蛮好的,还约好了明天下午去看电影。”

神奇的女人:“嗯,不错,看电影有没有钱?”

我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神奇的女人从口袋里掏出两百,说:“泡妞,千万不能手软,拿去。”我接过钱,强压颤抖的身体,努力克制,再次点点头。

回家的时候,神奇的女人走在前面,父亲搂着我走在后面。走了一小会,父亲又偷偷塞了一百块给我:“两百怎么够,再贴你一百,别告诉你妈我偷偷藏了私房钱,男人没一点私房钱怎么行?知道上了年纪最大的遗憾是什么吗?年轻时渴望的东西,现在老了不想要了。所以趁着年轻,抓住每次机会,全力以赴!”

我甩开父亲的手,转身就跑,用尽浑身力气的跑,我发誓我以后一定好好孝顺父母,因为是他们让我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孩子。

2009年6月22日(一)

中午抵达学校,下午考《体育绘图》和《体育商务》。考完和他们去打篮球,吃了晚饭回宿舍录了个语音,睡觉。

睡不着,睁开眼睛躺在床上,无言。我想任何情绪的极点,都是无言。

爱的深浅又有何关系,区别仅仅是忘却的早晚。

2009年6月23日(二)

大三的最后一天,我回宿舍收拾行李等家人来接我。阿江和祥龙是明天的车票,所以去网吧dota,宿舍只剩班长。

“知道我为什么喜欢惹她生气?”我问班长。

“因为每次生气,她都会在校内上发一些生气的状态和文章,我看了心里特高兴。”

“我知道。”班长认真的看着我。

“可是我不知道她会离开。”说着,我眼圈红了。

“如果知道她会走,我就不惹她生气了,也不要求她在乎我,不要求她陪我做她不想做的事情。我很后悔,没有珍惜我们在一起的日子。”

“你是因为在乎她,因为想和她有将来,因为希望她能成为你的新娘,所以才对她有要求。我能理解。”班长叹了口气。

“我不知道她要走,我不知道时间会这么短,如果知道我会好好对她的,我会带她去吃很多好吃的东西,去玩很多好玩的地方,去看很多漂亮的风景,去所有想去的地方,可是我无能为力,我无能为力……”我搂着班长,眼泪静静流淌下来。

一场美丽的童话剧终究要落幕,没有卸妆的人们各自回家,各自去寻找属于自己的童话过后的无奈结局。然后对她的印象渐渐模糊,这个曾经爱过的人模样,只记得了自己那曾经千疮百孔的爱的形状,原来我们爱的并不是现实中的她,而是那付出没有回报的爱而已。

一个女孩为什么会和一个男孩相爱,我想是为了弥补一个从降生就留在我们心中的遗憾。当我们来到这个世界上的时候需要做一道选择题,做男还是女。选X是男,选Y是女,你只能成为这个世界的一半,而不是全部,这就是藏在我们心中的第一个,最原始的遗憾。 每个人都带着遗憾长大,我们心里藏着一个念头:如果我做的是另一种选择会是怎样。带着这个念头我们就去寻找替自己选择了另一个答案的人,去选择她的人生,那是你自己所错失的人生。当两个一半的世界拼到一起,生活才是完整的。

然而现实有太多的无奈,生活有太多的无可奈何。晚上我录了最后一个语音给她,然后与这学期告别,与青春告别,与爱情告别。

“有梦想的人会飞的很高,不管你飞多高,我一直在这里,和你看同一片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