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意识转醒,一种沉沉的痛楚敲打着新罗的脑袋瓜子。
天哪……她还没张开眼睛就低吟一声,随着那意识逐渐拨云见日,她这才缓缓地张开眼睛。
这是哪里?
她倏地坐起身,却因为过于迅速的动作引来另外一阵剧烈的头痛。
这是个陌生的房间,整个房间都是淡色系的,看起来干净而舒服,可是这不是她的房间。
她转身,这次懂得慢一点了,但是看到的景象差点让她跳起来。
男人宽阔而裸露的肩膀让她惊愕,那古铜色的肌肤在昏暗光线中显得十分动人。而那肌肉的线条既不过于发达,也不是松垮垮的那种,显然身体的主人有适度的运动。
那头乱发披散在脑后。让趴睡着的男人露出一抹孩子气来。
啊,学长……她倒抽口气,回忆跟着汹涌而入。
我到现在都还很喜欢你!
这句话像是天外飞来的石头,直接命中她的脑门。有几秒钟的时间,她考虑着再度昏迷过去。
不行,总得面对现实的,就算继续躺回去装睡,她终究还是得醒来,到时候一样要面对他啊!
天哪,她昨天喝醉了,除了那句话之外还说了什么?!
将身上绉成一团的洋装勉强拉出一个型,她小心翼翼地滑下那张舒适柔软的床,像个小偷似地捡起自己的皮包,然后在自己心跳到昏倒之前离开现常
冲出袁裴熙的住所,她一路狂奔出数百公尺,这才招了辆出租车直奔住所。
一直到抵达家里好几个小时,她都还陷在一种懊恼的情绪中。
为什么她总是停止不了在他面前出糗?
他昨天一定被她吓死了。她说了很恐怖的话,说不定做得更多虽然她醒来时衣服还在身上,但是学长的身上显然并没有穿衣服,至少上半身没有……
该不会是她扒掉人家的衣服吧?!
她震惊地瞪大眼睛,手里拿着抹布在室内走来走去。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该问谁?学长吗?我不敢问不敢问……她一边兀自念着,一边拿起抹布第三次的抹着地板。
自从她逃回到自己住所后,她已经把家里打扫到一尘不染了。跟宋新罗比较熟的朋友都知道,她有一个奇怪的习惯,就是她心慌意乱的时候总会不断的打扫,扫地、擦地板、刷马桶、擦桌子。
她需要那种来来回回的重复,很有规律却又不必思考的动作来帮她稳定心情。
通常她只要拖完一次地就可以放松,但是今天到现在为止,她已经拖第三次地,连马桶也刷了五回,家里已经找不出地方有灰尘好让她打扫了。但是她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办。
完蛋了,以后怎么面对学长?
去道个歉,就说自己喝醉酒发酒疯,胡言乱语一通,所以请学长忘记这件事情?还是装死到底,宛若没事的继续过日子?
幸好今天是礼拜六,不用上班,否则等她这样一折腾,根本就不用工作了。
或许是脑袋瓜子太乱,她决定先把这些想不出解决办法的杂乱思绪抛开,专心地把房子前前后后、彻彻底底打扫干净。
两个小时后,她终于在用完清洁剂之后住手。略微整理了下头发,她掏出零钱包,打算到巷口不远处的大卖场补充一点生活用品,顺便把用完的清洁用品再次买齐,以免她下次心慌意乱时没得发泄。
厨房清洁剂,菜瓜布……对了,还有垃圾袋。嘴里面还碎碎念着要购买的东西,她才走下楼梯,就在大门外面撞上一根柱子。唉喔!
幸好那根柱子伸出手来拉住她,否则她恐怕会跌出去。
咦,柱子?
学……学长。宋新罗拿着零钱包的手指着那个伫立在眼前,脸色不大好看的男人,顿时间脑袋又是一片空白。
你要去哪里?袁裴熙闷着声音问,看起来不大好惹的样子。
去大卖场买……
厨房清洁剂?菜瓜布?拖把?喔喔,别忘了还有垃圾袋喔!他迅速念了一串她刚刚拚命记住的清单。
学长的记性真好,你听到了啊?她尴尬地笑了笑。彷佛在路上偶遇似的,完全以那种今天天气很好的语气说话。
结果他的反应是黑了一张脸。
你急急忙忙跑回家,就为了买清洁剂跟垃圾袋?他睡醒时扑了个空,发现她已经逃得不见人影,害他整个心情都晦暗到不行。
他拚命忍住马上打电话给她的冲动,最后终于按捺不住,下楼找病历数据,直接杀到她住所来。没想到居然看到这女人悠悠哉哉地要去买什么清洁剂垃圾袋的。
那些东西有他重要吗?
她昨天说的那些喜欢他的话都是放屁吗?
袁裴熙心里面有一把火在烧,眼看着就要爆发出来了。外表常常温文儒雅的他,其实脾气也不顶好,只不过他在意的事情不多,所以发脾气的机率比常人低罢了。所以跟他不是非常熟的人多半会以为他性格温和。
宋新罗被吼得差点没往后弹开两呎。
我……她一时间想不出要说什么,竟然脱口说:还有菜瓜布跟拖把。
天哪,杀了她吧!
才说完,看到他那喷火的眼睛,她真想把自己舌头吞掉。
为什么不等我醒来就先离开?他低下头问,脸差点没直接贴到她脸上。
她忍耐着不要逃开,因为他这么近的看她,让她想起那个吻。喔,天哪,她记得那个吻,好长的一个吻。她还记得他嘴巴的味道,他吻她的那种力道……
她用力地摇摇头,想甩去那个幻想。
摇头是什么意思?他瞇起眼睛问。
学长,昨天我喝醉了,给你添麻烦了,对不起。她还很认真的道歉,然后鞠了个九十度的躬。
知道错了下次就别再这样了,没有我的允许,不能私自离开。他严正地说。
啊?可是她道歉的不是私自离开的事情,而是喝醉……唉,算了。学长吃饭了没?我请你吃饭。
嗯,吃饭可以等一下,你不是要买东西吗?走吧!他拉住她那只空着的手,直接就往巷口走去。
新罗的手心一热,脑门也跟着热起来。他极自然地牵起她的手,那理直气壮的模样好像牵的是自己女朋友似的。
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乘机挣脱,但是终究没有这么做。经过了昨天那个吻,她心中的渴望已经愈来愈没办法收敛了。或许这正是她的麻烦所在,而惨的是现在连刷马桶、打扫家里都不能安定她的心思了。
你真的要陪我去买杂物吗?这样算约会吗?宋新罗边被拖着走,一边觉得情况有点好笑。
为什么不?我可以顺便逛逛,也买一点必需品,反正今天刚好有开车过来。他刚把车停在附近的巷子里。
对袁裴熙来说生活中到处是变化,他是那种很能顺应变化而走,且能享受变化的人。他从没预计来到这边会碰上正要去买垃圾袋的新罗,他猜想的是她会乖乖在家等他上门,然后他可以继续昨天没能做完的事情。
虽然此刻情况跟他预想的不一样,但他很能随遇而安。
这女人昨天把他逗得浑身都快要着火了,然后就无辜地闭上眼睡她的大头觉,害他躺了好久才睡着。结果她I早就偷跑,让他想继续昨天亲热的机会都没有。
新罗边走进卖场,看他很熟练地拿钱币推车子,也开始觉得好玩起来。她幻想过跟学长约会,可是不曾想过会跟学长一起逛大卖常
你为什么需要这么多清洁用品?难不成你下了班还兼职当钟点佣人?袁裴熙好玩地看她拿了一堆东西。还煞有介事地跟她研究起哪种品牌比较好用。
只是刚好用完了,刚好啦!她干笑两声,才不敢说出她的怪癖呢!
你要买的都买完了,这下我们可以去买我要买的了吧?他转头问。
她愣了一下,才说:可以啊!
不知道他想要买什么?他大老远开车来这边买杂货,想起来还真好玩。
脑子还在转,她就发现袁裴熙把推车推往熟食区,接着她就看他着了魔似的把食物往车子里面堆。
喜不喜欢起司蛋糕?还是要波萝面包?他一手拿着蛋糕,一手拿着面包问。
新罗呆了两秒,然后反射性地指了指蛋糕。
嗯,跟我的选择一样。他还朝她眨了下眼睛,好像得知了某种彼此才知道的秘密似的。那吃披萨好吗?要哪一种口味?毛豆也来一包好了,啊,别忘了买爆米花,看电视时可以爆来吃。
接着新罗根本连问他为什么买那些食物的时间都没有,他已经把车子堆得满满的了。
学长,你买这些都是你要吃的吗?她看着成了一堆小山的食物,头皮开始发麻。
你居然问我这种问题?当然是我们一起吃的,不然我问你干么?我们等一下去你家吃,这些都是现成的,不必去餐厅跟人家挤。他一脸看笨蛋的表情。
可是我们哪吃得了这么多啊?想到他要去她那个一房一厅的小房子,她就又开始紧张起来。
吃不完冰着,明天吃。他非常自然的回答。
我的冰箱很小耶,冰不下啦!再说难道他要明天再跑来她家吃饭吗?只为了解决前一天吃不完的披萨跟毛豆?有点怪吧!
那冰我家好了,我有个大冰箱。他说着还继续把想要吃的东西放进车里,直到她快开始因为看太多食物而觉得饱时才住手。
我们快点结帐吧!她再也受不了这个购物狂了,干脆拖着他去结帐,再不去他可能连其它存粮都要开始采购了。
几分钟之后,他俩提着大包小包的购物袋回到她的公寓,让她想留他在楼下等都没办法。因为最后两人讨论的结果,还是把食物带到他家去吃,吃不完可以放在他的冰箱,而礼拜一她的午餐就可以到那边解决。
回到公寓,她换了件牛仔裤跟棉质上衣出来,就看到他蹲在她的冰箱前面研究着。
冰箱真的太小了,你看,冰不了多少东西,你以后还是来我那边吃东西好了,不然我怕你会把自己饿死。
他一边把一些食物掏出来装进她的冰箱,一边还不忘叨念人家的冰箱太校完全没想到没人邀请他买那么多食物来塞爆人家的冰箱。
学长,这些你不是要带回你家吗?怎么装到我的冰箱?
她发现他装了一瓶牛奶,还有蛋糕跟一些食物进去。平常她的冰箱空荡荡的,只会拿来冰饮料而已,几时曾经这么满过?
我怕你把自己饿死,所以还是留一些给你,不准抗议,我下次来检查,如果没吃完就是你没照顾好自己,我会罚你的。他看了眼她有点过于单薄的身子,谴责地说。
被这么一瞪,她只好乖乖地点头遵命了。
奇怪,在他面前,她怎么总是只有当乖乖牌的分?每次他说什么,她都忍不住要点头,然后点了头才知道自己又乖乖地听从他的命令了。
这种状况一旦开始似乎就很难改变。她总不能忽然宣布说再也不听他的话了吧?只是他管的范围似乎愈来愈大了。
宽大的平面电视正在播放有趣的影集,距离电视几公尺远的桌上摆着吃掉了绝大部分的食物,包括披萨跟啤酒,另外还有毛豆跟几样小菜。
那张堆满食物的桌子后面,有两个人卡在中间,背靠着沙发坐在地板上。
哈哈哈,啊随着笑声而起的是呻吟声。我的肚子好痛喔,吃太饱了啦!我不行了。新罗一边把腿上的那碗爆米花塞进隔壁男人的怀中,一边站了起来。
刚好影集演到一个段落,她起身伸展一下,以免因为吃太多食物又笑太大声而涨破肚皮。
你才吃两片披萨,这边这两块也是你的。袁裴熙伸长的腿上摆着一大碗爆米花,一手拿着啤酒,斜眼看她的模样好性感。
他的衬衫上面几颗扣子没扣,露出那精实的胸膛,让她想到今天早上醒来时身边的裸男图。
她觉得心跳又开始乱了。天哪,难道她不能一天不被他吸引吗?
为什么他连腿上放着爆米花都还能这么吸引她?
他的模样那么闲适而带点慵懒,让她也想摊在地板上,把头躺靠在他腿上看电视了。
甩了甩头,甩去那份绮思,她赶紧回过神来。我又没说我要吃四片,这你买的,你要吃完。
新罗开始觉得自己喝太多啤酒了,肚子好涨喔!其实她已经有节制了,毕竟昨天还喝醉,所以她才喝了一瓶铁罐装啤酒,谁想到还是好撑。
那你明天开始每天都要来消耗食物,不然我会端着披萨去你公司找你。他瞇起眼说,彷佛拿着枪吹着枪口烟硝的牛仔一样,大有威胁的味道。
来就来,你不要说得好像要通缉我似的。她伸了伸懒腰。好饱喔,我去泡茶好不好?还是要咖啡?
茶好了,厨房有,自己找。他简直不把她当客人。
新罗也不介意,正乐得有点事情可以做。她走到厨房去找出茶壶跟茶叶,然后使用饮水机的热水,没多久就冲好一壶茶了。
我要是天天这样吃,恐怕很快就要大量采购新裤子了。新罗大呼吃不消,好在喝了一些茶之后,那种过饱的感觉慢慢在消退中。
他的目光随着她的话语落到她的裤腰上,只不过他缓慢来回移动的目光宛若在用手抚摸着她似的,看得她腰际起了一阵麻麻的感觉。
怎么有人能这样?
轻易用一个眼神就能释放出那种勾引入的味道。
每次一个不经意的抬头,一个不以为意的转身,她就会被他一个眼神、一个笑容给吸引祝然后她会暂时忘了呼吸,等到醒过来,又会发觉自己心跳过快了。
这个男人怎么会这么危险?他该在胸口挂张牌子,写着危险勿近才对。
学长,喝点茶吧!她赶紧没话找话说,把手里的杯子伸到他面前去,完全没想到自己拿着的是自己喝过的杯子。
他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彷佛非常清楚她的慌乱。
她的手抖了一下,目光还是离不开他过于专注的眼睛。接着他低下头,就着她伸过来的杯子喝了一口,然后缓缓地吞了下去。
她着迷似的看着他的动作,看到他的喉结动了动,浑身像是僵住了似的,没有办法不表现出呆呆的模样。
碍…她的手抖了一下,剩下的茶差点晃出来。
小心一点。他握住她的手,将她手中的杯子拿开。她对他一笑,正要道谢,他却使力一拉,将她扯进他的怀中。
失去重心的她几乎是跌进他怀抱中的,她慌张地想要爬起来,慌乱中手却撑在他结实的大腿上。
感觉到手里肌肉的收缩,她慌乱的放开手,却让自己再度跌进他怀抱中,脸还紧贴住他宽阔的胸膛。
对不起。她忙着道歉,却发现一只手指按住了她的唇,让她停止了所有的动作。
嘘,你可以不要那么忙,瞧,这样也没什么不好。他的声音又变得非常的低沈,每当他这么说话,彷佛都带有催眠作用似的,让她呆呆地顺从他。
她发现自己正坐在他打开的双腿间,整个人被他曲起的一对长腿给包围住了。
她是落入了陷阱的虫,再挣扎恐怕也没有用。
学长?她无助地抬头看他。
还喊我学长?昨天不是教过你喊我名字吗?他的声音更显低沈了,他说话时不疾不徐,让人有种酥酥麻麻的感觉。
原来声音也可以震动人。
我不习惯。想到他昨天在那浪漫的气氛下握着她的手心写字,那种奇妙的感觉又被勾引了起来。
完蛋了,如果他记得这个,一定也会记得昨天晚上她说的其它话。她本来还期待他忘记这件事呢!想到自己可能胡涂的告白了一番,她的脸就整个又红了起来。
她又想到那个吻,忍不住抬起头来看了他的唇一眼。
她不知道他的目光之所以没办法离开她,是因为她的每一个举手投足也都吸引了他。
她那头美丽的发散落在身后,脸颊上有几络发丝垂落,让她看起来有点无助。
他忍不住帮她把头发塞回耳后,接着手指就离不开那柔软的肌肤了。
他的指尖在她脸上来回滑动着,画过她的眉,来到她的眼睑,她忍不住闭上了眼,那两排微翘的羽睫像是振翅飞舞的彩蝶,让他来回搜寻着。
她柔顺地坐在他的怀中,闭起眼睛的她感官更是敏感。她感觉到他的手指沿着她的鼻梁而下,画过她嘴唇上方,然后开始缓缓描绘着她的唇。
一个冲动从心中冒了出来,她希望他的唇能取代他的指,她急切的想要知道昨夜的悸动不是出于酒醉的幻影。
终于,在她等待得快要不耐烦时,他的唇落了下来,衔住那两片柔软的唇。
她嘤咛一声,开始伸出小舌头舔吻他,让他原本想慢慢加温的吻一下子变成火热的吞噬。
她的手攀在他颈后,全心全意的投入这个吻当中。她感觉得到他的手握住她的腰,感觉得到那烫着她腰侧的温热。
随着这个吻的加温,他的手往上移动,最后罩住她胸前的贲起。
她倒抽口气。
他的舌乘隙入侵,马上使她忘记那只手正放肆的揉捏着她的胸脯。
火热的吻延烧,她浑身都陷在热火当中,无法自拔。
他的手跟唇触动她潜藏的热情,让她忘了去阻止,忘了去抗拒。最后,是他自己用尽力气放开她,这个吻才暂时结束。
学长?她眼底的迷蒙让他真想把她拉回来继续。
可是他不能,再下去他就没办法停手了。除非你愿意我继续,否则不要用这种小鹿斑比的眼神看着我。
她红了脸,赶紧垂下眼不看他。
他叹了口气。
下次我可不会轻易放手了,记住了。他伸手帮她把衣服整理好。
她红着脸蛋,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