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彼岸之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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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一投不复返的信

十多天过去,曾经的臭气熏天的垃圾场如今绿草氤氲,没有当初的臭味。现在一眼看过去,是草原的乐园,这么大的草场没有人在上面走动,也无牛羊吃草,这是为什么呢?十多前天参与这件事的人都知道原因。

要是在其他地方,有这么好的草场,早就有牛羊肆虐横行,孩子仰天长睡。如果有人站在草场上,脚下重踩就会深陷,软软的,踩着肯定很舒服。可没人敢上去逛两圈,究其原因草场下全是垃圾,曾经臭气熏天,人人厌恶的垃圾。

虽然它变了一个样,可是它丑恶的一面早已被人记住。上面也下发通知,所有新草种植地带,禁止任何生物进入。互相监督,违令者,罚款。

这是夏秋交季,雨水还是挺多的,不需要人刻意去浇水助其生长。同时,上面也下发通知,每一片种植绿草的地方,热天快要枯死时,他们必须悉心照顾。哪个村负责的区域枯死了,就集体罚款。

十多天前到处是垃圾的县城,如今都长着绿草,这个变化很大。估计许多人再次回家时,会找不着路的,他们所在的家园,变化实在太大了。

有些重要人物,会开着车游逛,看一看县城如今的繁华,顺便也是当作视察吧!

又是十多天过去了,县城成功升级,所有的隐患没暴露,绿草长得更深了。有专门的割草机整理这些草,此时看来,县城还真是一片繁华,前途无量。

周馨雨回家也快一个月了,和家团圆的幸福,一家人亲切的感受到了,可再美好的团圆,也总有要分散的一天。

“姐,你明天要走啦,能不能在玩几天,我会想你的。你走后一定要记得,这凭遥村才是你家,以后常回家看看。记住,早点给我找到工作,在这儿太难受了,懂吗?二老经常骂我,我都成年了,他们从来不给我面子”周鑫宇抱怨自己的父母。

“小弟,爸妈骂你是为了你好,要知道,他们在乎你才会训斥你。出社会后可就再也得不到父母的咒骂声了哦!”周馨雨有些调侃自己的弟弟,被父母骂是一件好事。

“姐,要不叫老爸老妈当着别人的面骂你两句试试,看是不是对你好”周鑫宇说出这句话,看向自己的姐姐,等着周馨雨的回答。

“小弟,我没犯错,爸妈怎么会骂我呢?”周馨雨说道。

“可我也没犯错啊!”弟弟不服气,两人都没犯错,最后被骂的总是周鑫宇。

“你们两个做什么!是不是又吵架啊?小宇啊!你姐姐都要走了,少说两句又不会掉一块肉,我看你啊。心里面就是容不下馨雨。好了,现在馨雨要走,再也没人与你拌嘴,你高兴,你快乐了吧”周馨雨的父亲走出房门,狠批周鑫宇。

委屈的周鑫宇只能躲在旁边,不敢再说话,他很清楚自己老爸的脾气。三句不对头,就要动手的那种。

“孩子,明天早上的车票对吧!你看啊,现在是早上九点,你要去哪儿玩,就去骑车啊!以后就没这么好的运气遇上县城升级这种好事情啦!要是你觉得累,叫小宇带着你去玩也可以。今天出门收庄稼的事情,你就不要去了”周浦东的字字句句都关心周馨雨,这让周馨雨愧疚没尽到做子女应做的义务的同时,也让周馨雨很感动,从小到大,只有父母对自己最关心。

“爸,今天我不用跟你们出去收庄稼啦?”周鑫宇欣喜若狂,言语试探自己的老爸。

“你小子,只晓得钻牛角尖。我说的是你姐累了,需要你开车,才不用你跟我们去收庄稼。”周浦东把自己的话重复了一遍,说的事实让周鑫宇伤心,两人好歹是父子,情义却那么淡。

周鑫宇求助的看着自己的姐姐,意思是你一定要说自己很累啊!

周馨雨知道弟弟的意思,她的老爸也在这儿,只希望老爸能明白自己维护弟弟的意思“我今天想去那天捡垃圾那儿看看,公路不平坦,我开车太颠簸。让小宇陪着我去吧!”周馨雨对着自己的老爸说道,周鑫宇则是在旁边悄悄的伸出大手指,面露笑容。

“好吧,就这么办。你们现在就去还是吃完早饭才去?”周浦东问两人。

“吃完早饭”这是周馨雨说的,她想好好和父母聊聊,多看父母几眼。

“马上就走”两人其实是同时说出的话,周鑫宇怕迟则生变,说出要早点走。

“小宇,想早点开溜对吧!我看时间还早,前不久我们挖地的那儿,还有一堆草。一个人可以去把它背回来,然后吃完饭你们才去。对你算是公平吧!没叫你一天都跟着干活。”周浦听到两人的回答,说出这句话,让自己的儿子先去干活。

“爸!公不公平,你说了算。”周鑫宇非常委屈,自己不就是说错一句话吗?用得着这样?可也没办法,谁叫眼前之人是自己的老爸呢!

“公平就赶紧去啊!废话那么多,难道你还想跟着我们捡洋芋?”周浦东对自己不是一个善人,什么都催着去做。

周鑫宇不再废话,抄手拿起一条绳子就此离开。

“爸,以后有什么事好好的给小宇说,不要每次都用强制性,吼他,逼他。当初你们选择培养我,本来对他就不公平,我不希望以后我们一家人在心里有分歧和憎恨。小宇他已经是大人了,成年人都是要面子的。等他和你们收完庄稼后,我给他找份工作。到需要种庄稼的时候,又叫他回来。等我毕业出来后,有份工作,你们就不用这么辛苦种地了。”周馨雨在家的这一个月,听着周鑫宇每天被骂,看着自己弟弟被骂时的表情,实在不忍。

“馨雨啊!我理解你们两个的心情。当初既然选择你,那他就是出气筒。试想当初选择培养的是他,我估计你现在比他还惨,说不定我们已经逼你嫁人。哎!馨雨啊!你们两个中总有一个会被放弃。是我们做父母的无能,以后小宇要恨,就恨我们两个老人吧”周浦东也知道这些年对不起自己的儿子,私下里心里还是内疚的,只不过他不可能在儿女面前展现伤心的一面。

人都有一个特性,不愿意说自己懦弱的一面。有人以“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形容自己,可真的到有难的时候,谁会把自己的朋友拉下水呢!

吃完早饭后,两个老人背着背篓收庄稼。人家都说庄稼人有一辈子做不完的活,说的就是这个意思吧!农民工的大部分时间都在地里度过,土生土长的一辈子,只愿儿女能成才。最终有几个农民工的孩子会成才?

看着两个老人的背影,周馨雨心疼啊!要改变他们的命运,还需自己赶紧努力。

“姐,看啥?赶紧走吧!”周鑫宇迫不及待,深怕老爸再回来叫自己去干活。

看着二老走远后,周馨雨回头对着自己的弟弟说道“小宇,你要去哪儿,自己去吧!姐姐有事,就不陪你去啦!”

“姐,你这是不守信用啊!您明说好要去的,现在反悔了?不过这样也好,我可以有私人时间,四处逛逛。姐,我手机……”周鑫宇说到这儿,用手指捏了捏,意思是没钱用。

自从周馨雨说过要走后,两人私下里也没再称呼绰号。

“说吧,要多少?”周馨雨伸手进入口袋,找出壹佰元递给弟弟。

“我要一房子的钱,你会给我吗?”周鑫宇伸手接过钱后,张开双臂,抱了抱自己的姐姐,只是以弟弟的身份抱自己的姐姐。

周馨雨没躲开,姐弟的拥抱,以后想抱都是不可能的。只有在这个朴素的山村,才会有这样的拥抱。

看着自己的弟弟骑着车远去,她在心中想到,周鑫宇可能第一次拿着壹佰元吧!在农村,想看到一张百元大钞,还是有难度的。

接下来周馨雨整理思绪,准备写一封信,一封建议信,她准备把这些天看到的一切,都写在信中,分别复印几份寄给不同的人。

想起这二十多天的经历,第一对父母的感触最深,第二对环境的改变不满。

拿出纸张提笔开始写,两百字过后,周馨雨把这张纸撕了,重新写。反复几次,周馨雨有些愤怒,自己居然写不来一篇作文。

最后,周馨雨拿出自己回家一直以来都没用的笔记本电脑,在电脑上写,多次删减后。在本天的十五点四十分,终于整理出一篇自认为不错的文章。细细品味后,她觉得自己要表达的还是不太清楚,于是在原基础上再次改变。

几次徘徊后,一篇千余字的作文展现,主题突出,记叙真实,在开头埋下伏笔,吸引读者兴趣。

“好了,终于辛苦完毕。”周馨雨心中高兴,接下来就是去复印五份,分别寄往不同的地方。

他们凭遥村没复印的地方,只能去县城。哦!不是县城,已经升级成功,改名字了。

弟弟周鑫宇中午骑着车出去玩,现在的时间有点晚,估计快回来了。果然,没多久,周鑫宇骑着车,颠簸着,手里提着小吃回来啦!

“小宇,姐姐有事!把吃的放下,先带我去能复印文章的地方。”周馨雨说道。

“姐,今天走的时候,猜到你下午肯定有事,于是早点赶回来把车给你,同时做饭的时间到了,我做饭,你有事自己骑车去办吧!”周馨雨理解自己的姐姐,他说的也许是真的吧。

“好的,那么把车给我”周馨雨接过弟弟推过来的车,拿着自己的笔记本电脑,骑着车向市城出发。

寻到有复印机的地方,交钱复印纸张,同时也叫复印员帮忙装成信封的形式,问过投递箱后,向着投递箱出发,把第一份信件放在投信箱中,多次辗转,将手中的六个信件送出后,捏着最后一份回家。

现在的时间有些晚,人家快递的下班。这最后一封必须由自己亲自寄给人家,要不然人家可能不领情的,亲力亲为这是尊重人的基本。

骑车回家,天刚黑,自己的父母也收工回家。周鑫宇已经摆上桌椅板凳。

“小宇,你怎么没和你姐一起去啊?”陈柯英问自己的儿子,她一回家不是喊哭喊累,而是关心孩子。

“妈!是这样,到煮饭的时间,我们两人就已经回来,趁他忙着的这段时间,我又出去了一趟,只是随便转转而已,小弟他已经做饭该做的责任啦”周馨雨赶紧出面解释,要不然老爹听到了,周鑫宇又要受到不公平的对待。

自己在家,就尽量让弟弟受到公平对待吧!若是当初选择的周鑫宇,估计受庇护的就应该是自己了。周馨雨对有些事情还是清楚的,弟弟的心中肯定不好受。一个初中生和一个本科生站在一起,肯定尴尬。一家人,一个是天上飞的龙,另一个是地上爬的虫。两者一比,肯定会出问题。

父母洗完沾满泥巴的手,拿起桌子上的筷子,一家人在一起吃一次难得的团圆饭。明天周馨雨要走,一家人还是像以往,没提离开这件事,大家都希望缓解这场离别苦吧!

“小弟,等我回去后,看那边有没事情做,有的话,你帮着父母收完庄稼后上来工作吧!没有的话,我多打听一下,肯定能打听到工作的。”周馨雨轻声对吃饭的所有人说道,她这样说是有原因的。人,总要有一个希望才会有前进的动力。

周鑫宇看了自己老爸一眼,只要老爸没答话,这件事就默认,有百分之五十的可能。

“小宇,当初不是爸爸不让你去,是你真的太小了。现在你姐姐给你做担保,这边的庄稼收拾完毕后,你姐给你找到工作,我准许你去,到时候我会给你路费的。”周浦东发话了,听到这句话,周鑫宇还是不放心。

“爸,你可是当着姐姐的面保证的,以后我跟你收完庄稼后,还请放你儿子一马”周鑫宇用姐姐做挡箭牌,这招很实用的。

“废话那么多干嘛!老子说让去,你就可以去。老子不让你去,你就给老子在家待着。”周浦东自从周馨雨回来后,就没在女儿面前称‘老子’,如今说出‘老子’两个字,说明他心中烦躁。

是啊!养大的儿女最终都会离父母而去。辛辛苦苦养十多年,谁会舍得他们轻易离开自己呢!感情这东西,很奇怪,能感受到,看不到。

周鑫宇两姐弟听着老爸心情不太好,也没再说话,倒是陈柯英,听着老头子发火,她赶紧劝说“老头子,明天女儿就走,你驴脾气又犯了。”

在他们一家人中,也只有周馨雨的母亲敢说这句话。

不知不觉,吃饭的时间就这样过去。父母是忙个不停的,两姐弟坐在凳子上看电视,一部热剧正在上演,女频,比较搞笑的。

第二天一大早的时间,周馨雨就起床了,行李在昨天已经收拾完毕。脱下农民穿的衣服,换上回家时的那套衣服,这叫做有始有终吧!走到哪里,就穿哪里的衣服。

无论你穿什么衣服,无论你怎么装扮自己,无论你怎么变?你最终都是你爸妈的孩子,最终你还是你。

“爸妈,我走了,你们该穿的多穿点,我买回来的衣服,你们不要舍不得穿。放烂了就太可惜了,我是买给你们穿的不是买给你们做装饰的”周馨雨以前用买了些衣服用快递带回家,前几天周馨雨整理父母的箱子时,发现全部放着的。

当时她是又气又急,急的是怕衣服放烂,被耗子咬着洞。气的是父母辜负自己的好意,大老远的买衣服用快递寄回来,结果他们原封不动的放着。

此时周馨雨再次提醒父母,无非就是叫他们不要再穿那些烂的,自己买的好衣服赶紧穿,要不然以后自己买了衣服,寄回来,堆积物没人整理。

“馨雨啊!我们会穿的,你去学校一定要好好读书,懂吗?”周馨雨的母亲伶仃嘱咐女儿。

“妈!我们会穿的这句话。我都听了无数遍了,我是希望你真的可以穿新衣服。不要浪费女儿的好意。我回学校肯定是要好好学习。倒是小弟。你们以后少骂他。”此时,周馨雨最放心不下的是弟弟周鑫宇,在家老是被虐带。

怎么说呢?其实在农村来说,也不算是虐带吧!每个地方传统思想不同。有些地方是刀子嘴豆腐心,有些地方人家眼里容不下你这一颗沙子。不管怎么样,自己能够领悟到就好。

周鑫宇送周馨雨到火车站,站在火车站外,看着弟弟离去的背影。周馨雨心中想到一句晦涩的话“哪儿来的滚回哪儿去?你是山垰垰中出来的,滚回你家穷山沟躲一辈子”。

刚想走进火车站,突然想起还有一件事还没做。最后一个信件还没寄出去呢!还好,寄快递的地点离火车站只有几步路。周馨雨走到快递处,人家刚开门,还没打算营业,时间紧迫,周馨雨留下地址和钱,请***帮忙寄出去。

寄快递的人也挺讲理的,见周馨雨提着行李,知道是坐火车的。火车不等人,人等火车。这句话还是知道的,信件的事情完毕后,周馨雨回到火车站,此时临近时间点,于是她不再耽误时间,掏出票,一路停停走走而出。

所有的信件都寄出去了,周馨雨心中却不高兴,因为这封信有着太多“污点”,人家会接受自己的建议吗?人家敢接受自己的建议吗?这封信真的可以寄出去吗?恐怕被人知道后,半路就会被劫持下来。

之所以会写这封信,周馨雨也是在做该做的事情,既然被自己撞见了,就不能放任不管,由它而去。做一份并不可能成功的事情,这是一种自我挑战。有失败才有成功,一次不行,再来一次。周馨雨一共复印八章,心智之坚,令人佩服。

周馨雨已经做了自己该做的事情,成功与否,不是她这个山垰垰走出的大学生可以控制的。

走了,这次彻底走了。不知道下次什么时候再回来?人的路真的不是自己可以安排的,随时变故横生,在没尘归尘土归土时,谁也不能确保他的计划百分之百会实施。

人生或许就是这样充满变故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迎上去。谁胜谁负还不一定呢!

(飞君)的《山河破碎》就此【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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