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璠汉纪曰:初,蔡邕以言事见徙,名闻天下,义动志士:及还,内宠恶之。邕恐,乃亡命海滨,往来依太山羊氏,积十年。卓为大尉,辟为掾,以高第为侍御史治书,三日中遂至尚书。后迁巴东太守,卓上留拜侍中,至长安为左中郎将。卓重其才,厚遇之,每有朝廷事,常令邕具草。及允将杀邕,时名士多为之言,允悔欲止,而邕已死。
初,卓女婿中郎将生辅典兵别屯陜,分遣校尉李催、郭汜、张济略陈留、颎川诸县。卓死,吕布使李肃至陜,欲以诏命诛辅。辅等逆与肃战,肃败走弘农,布诛肃。①其后辅营兵有夜叛出者,营中惊,辅以为皆叛,乃取金宝,独与素所厚支胡赤儿等五六人相随,逾城北渡河,赤儿等利其金宝,斩首送长安。
①魏书曰:辅框怯失守,不能自安。常把辟兵符,以铁锧致其旁,欲以自强见客,先使相者相之,知有反气与不,又筮知吉凶,然后乃见之。中郎将董越来就辅,辅使筮之,得兑下离上,筮者曰:“火胜金,外谋内之卦也”即时杀越。
南帝纪云:筮人常为越所鞭,故因此以报之。
比催等还,辅已败,众无所依,欲各散归。既无赦书,而闻长安中欲尽诛凉州人,忧恐不知所为。用贾诩策,遂将其众而西,所在收兵,比至长空,众十馀万,①与卓故部曲樊稠、李蒙、王方等合围长安城。十日城陷,与布战城中,布败走。催等放兵略长安老少,杀之悉尽,死者狼籍。诛杀卓者,尸王允于市。②葬卓于郿,大风暴雨震卓墓,水流入藏,漂其棺椁。催为车骑将军、池阳侯,领司隶校尉、假节。汜为后将军、美阳侯。稠为右将军、万年侯。催、汜、稠擅朝政。③济为骠骑将军、平阳侯,屯弘农。
①九州春秋曰:催等在陕,皆恐怖,急拥兵自守。胡文才、杨整脩皆凉州大人,而司徒王允素所不善也。及李催之叛,允乃呼文才、整脩使东解释之,不假借以温颜,谓曰:“关东鼠子欲何为邪?卿往呼之。”于是二人往,实召兵而还。
②张璠汉纪曰:布兵败,驻马青琐卫外,谓允曰:“公可以去。”允曰:“安国家,吾之上愿也,若不获,则奉身以死。朝廷幼主恃我而已,临难苟免,吾不为也。努力谢关东诸公,以国家为念。”催、汜入长安城,屯南宫掖门,杀太仆鲁馗、大鸿胪周奂、城门校尉崔烈、越骑校尉王颀。吏民死者不可胜数。司徒王允挟天子上宣平城门避兵,催等于城门下拜,伏地叩头。帝谓催等曰:“卿无作威福,而乃放兵纵横,欲何为乎?”榷等曰:“董卓忠于陛下,而无故为吕布所杀。臣等为卓报仇,弗敢为逆也。请事竞,诣廷尉受罪。”允穷逼出见催,催诛允及妻子宗族十馀人。长安城中男女大小莫不流涕。允字子师,大原祁人也。少有大节,郭泰见而奇之,曰:“王生一日千里,王佐之才也:”泰虽先达,遂与定交。三公并辟,历豫州刺史,辟苟爽、孔融为从事,迁河南尹、尚书令。及为司徒,其所以扶持王室,甚得大臣之节,自天予以下,皆倚赖焉。卓亦推信之,委以朝廷。
华峤曰:夫士以正立,以谋济,以义成,若王允之推董卓而分其权,伺其间而弊其罪。当此之时,天下之难解矣,本之皆主于忠义也,故推卓不为失正,分权不为不义,伺间不为狙诈,是以谋济义成,而归于正也。
③英雄记曰:催,北地人。汜,张掖人,一名多。
是岁,韩遂、马腾等降,率众诣长安。以遂为镇西将军,遣还凉州,腾征西将军,屯郿。侍中马宇与谏议大夫种邵、左中郎将刘范等谋,欲使腾袭长安,己为内应,以诛催等。腾引兵至长平观,宇等谋泄,出奔槐里。稠击腾,腾败走,还凉州;又攻槐里,宇等皆死。时三辅民尚数十万户,催等放兵劫略,攻剽城邑,人民饥困,二年间相啖食略尽。①
①献帝纪曰:是时新迁都,宫人多亡衣服,帝欲发御府缯以与之,李催弗欲,曰:“宫中有衣,胡为复作邪?”诏卖厩马百馀匹,御府大司农出杂缯二万匹,与所卖厩马直,赐公卿以下及贫民不能自存者。李催曰“我邸阁储僻少”,乃悉载置其营。贾诩曰“此上意,不可拒”,催不从之。
诸将争权,遂杀稠,并其众。①汜与催转相疑,战斗长安中。②催质天子于营,烧宫殿城门,略官寺,尽收乘舆服御物置其家。③催使公卿诣汜请和,汜皆执之。④相攻击连月,死者万数。⑤
①九州春秋曰:马腾、韩遂之败,樊稠追至陈仓:遂语稠曰:“天地反覆,未可知也。本所争者非私怨,王家事耳:与足下州里人,今虽小违,要当大同,欲相与善语以别。邂逅万一不如意,后可复相见乎!”俱却骑前,接马交臂相加,共语良久而别。催兄子利随稠,利还告催,韩、樊交马语,不知所道,意爱甚密。催以是疑稠与韩遂私和而有异意:稠欲将兵东出关,从催索益兵。因请稠会议,便于坐杀稠。
②典略曰:催数设酒请汜,或留汜止宿。汜妻惧催与汜婢妾而夺己爱,思有以离间之。会催送馈,妻乃以豉为药,汜将食,妻曰:“食从外来,倘或有故!”遂摘药示之,曰:“一栖不二雄,我固疑将军之信李公也:”他日催复请汜,大醉。汜疑催药之,绞粪汁饮之乃解。于是遂生嫌隙,而治兵相攻。
③献帝起居注曰:初,汜谋迎天子幸其营,夜有亡告催者,催使兄于暹将数千兵围宫,以车三乘迎天子。杨彪曰:“自古帝王无在人臣家者。举事当合天下心,诸君作此,非是也。”暹曰:“将军计定矣。”于是天子一乘,贵人伏氏一乘,贾诩、左灵一乘,其馀皆步从。是日,催复移乘舆幸北坞,使校尉监坞门,内外隔绝。诸侍臣皆有饥色,时盛暑热,人尽寒心。帝求米五斛、牛骨五具以赐左右,催曰:“朝埔上饭,何用米为?”乃与腐牛骨,皆臭不可食。帝大怒,欲诘责之。侍中杨琦上封事曰:“催,边鄙之人,习于夷风,今又自知所犯悖逆,常有快怏之色,欲辅车驾幸黄白城以纾其愤。臣愿陛下忍之,未可显其罪也。”帝纳之。初,催屯黄白城,故谋欲徙之。傕以司徒温不与己同,乃内温坞中。温闻催欲移乘舆,与催书曰:“公前托为董公报仇,然实屠陷王城,杀戮大臣,天下不可家见而户释也。今争睚眦之隙,以成千钧之仇,民在涂炭,各不聊生,曾不改寤,遂成祸乱。朝廷仍下明诏,欲令和解,诏命不行,恩泽日损,而复欲辅乘舆于黄白城,此诚老夫所不解也。于易,一过为过,再为涉,三而弗改,灭其顶,凶。不如早共和解,引兵还屯,上安万乘,下全生民,岂不幸甚!”催大怒,欲遣人害温。其从弟应,温故掾也,谏之数日乃止。帝闻温与催书,问侍中常洽曰:“催弗知臧否,温言大切,可为寒心。”对曰:“李应已解之矣。”帝乃悦。
④华峤汉书曰:汜飨公卿,议欲攻催。杨彪曰:“群臣共斗,一人劫天子,一人质公卿,此可行乎?”汜怒,欲手刃之,中郎将杨密及左右多谏,汜乃归之。
⑤献帝起居注曰:催性喜鬼怪左道之术,常有道人及女巫歌讴击鼓下神,祠祭六丁,符勤厌胜之具,无所不为。又于朝廷省门外,为董卓作神坐,数以牛羊祠之,讫,过省阁问起居,求入见。催带三刀,手复与鞭合持一刃。侍中、侍郎见催带仗,皆惶恐,亦带剑持刀,先入在帝侧。催对帝,或言“明陛下”,或言“明帝”,为帝说郭汜无状,帝亦随其意答应之。催喜,出言“明陛下真贤圣主”,意遂自信,自谓良得天子欢心也。虽然,犹不欲令近臣带剑在帝边,谓人言“此曹子将欲图我邪?而皆持刀也”。侍中李祯,傕州里,素与催通,语傕“所以持刀者,军中不可不尔,此国家故事”。催意乃解。天予以谒者仆射皇甫郦凉州旧姓,有专对之才,遣令和傕、汜。郦先诣汜,汜受诏命。诣傕,傕不肯,曰:“我有讨吕布之功,辅政曲年,三辅清静,天下所知也。郭多,盗马虏耳,何敢乃欲与吾等邪。必欲诛之。君为凉州人,观吾方略士众,足办多不?多又劫质公卿,所为如是,而君苟欲利郭多,李傕有胆自知之。”郦答曰:“昔有穷后羿恃其善射,不思患难,以至于毙。近董公之强,明将军目所见,内有王公以为内主,外有董旻、承、璜以为鲠毒,吕布受恩而反图之,斯须之间,头县竿端,此有勇而无谋也。今将军身为上将,把仗节,子孙握权,宗族荷宠,国家好爵而皆据之。今郭多劫质公卿,将军胁至尊,谁为轻重邪?张济与郭多、杨定有谋,又为冠带所附。杨奉,白波帅耳,犹知将军所为非是,将军虽拜宠之,犹不肯尽力也。”催不纳郦言,而呵之令出。鄙出,诣省门,白傕不肯从诏,辞语不顺。侍中胡邈为催所幸,呼传诏者令饰其辞。又谓郦曰:“李将军于卿不薄,又皇甫公为太尉,李将军力也。”郦答曰:“胡敬才,卿为国家常伯,辅弼之臣也,语言如此,宁可用邪?”邈曰:“念卿失李将军意,恐不易耳!我与卿何事者?”郦言:“我累世受恩,身又常在帏幄,君辱臣死,当坐国家,为李傕所杀,则天命也。”天子闻郦答语切,恐傕闻之,便敕遣郦。郦裁出营门,傕遣虎贲王昌呼之。昌知郦忠直,纵令去,还答催,言追之不及。天子使左中郎将李固持节拜傕为大司马,在三公之右。傕自以为得鬼神之力,乃厚赐诸巫。
傕将杨奉与傕军吏宋果等谋杀傕,事泄,遂将兵叛傕。傕众叛,稍衰弱。张济自陕和解之,天子乃得出,至新丰、霸陵间。①郭汜复欲胁天子还都郿。天子奔奉营,奉击汜破之。汜走南山,奉及将军董承以天子还洛阳。催、汜悔遣天子,复相与和,追及天子于弘农之曹阳。奉急招河东故白波帅韩暹、胡才、李乐等合,与催、汜大战。奉兵败,催等纵兵杀公卿百官,略宫人入弘农。②天子走陕,北渡河,失辎重,步行,唯皇后、贵人从,至大阳,止人家屋中。③奉、暹等遂以天子都安邑,御乘牛车。太尉杨彪、太仆韩融近臣从者十馀人。以暹为征东、才为征西、乐征北将军,并与奉、承持政。遣融至弘农,与催、汜等连和,还所略宫人公卿百官,及乘舆车马数乘。是时蝗虫起,岁旱无谷,从官食枣菜。④诸将不能相率,上下乱,粮食尽。奉、暹、承乃以天子还洛阳。出箕关,下轵道,张杨以食迎道路,拜大司马。语在杨传。天子人洛阳,宫室烧尽,街陌荒芜,百官披荆棘,依丘墙间。州郡各拥兵自卫,莫有至者。饥穷稍甚,尚书郎以下,自出樵采,或饥死墙壁间。
①献帝起居注曰:初,天子出到宣平门,当度桥,汜兵数百人遮桥问“是天子邪”,车不得前。催兵数百人皆持大戟在乘舆车左右,侍中齐艾大呼云:“是天子也。”使侍中杨琦高举车帷。帝言诸兵:“汝不却,何敢迫近至尊邪?”汜等兵乃却。既度桥,士众咸呼万岁。
②献帝纪曰:时尚书令士孙瑞为乱兵所害。
三辅决录注曰:瑞字君荣,扶风人,世为学门。瑞少传家业,博达无所不通,仕历显位。皇既诛,迁大司农,为国三老。每三公缺,瑞常在选中。大尉周忠、皇甫嵩,司徒淳于嘉、赵温,司空杨彪、张喜等为公,皆辞拜让瑞。天子都许,追论瑞功,封子萌澹津亭侯。萌字文始,亦有才学,与王粲善。临当就国,粲作诗以赠萌,萌有答,在粲集中。
③献帝纪曰:初,议者欲今天子浮河东下,太尉杨彪曰:“臣弘农人,从此已东,有三十六滩,非万乘所当从也。”刘艾曰:“臣前为陕令,知其危险,有师犹有倾覆,况今无师,太尉谋是也。”乃止。及当北渡,使李乐具船,天子步行趋河岸,岸高不得下,董承等谋欲以马羁相续以系帝腰,时中宫仆伏德扶中宫,一手持十匹绢,乃取德绢连续为辇。行军校尉尚弘多力,令弘居前负帝,乃得下登船。其馀不得渡者甚众,复遣船收诸不得渡者,皆争攀船,船上人以刃栎断其指,舟中之指可掬。
④魏书曰:乘舆时居棘篱中,门户无关闭。天子与群臣会,兵士伏篱上观,互相镇压以为笑:诸将专权,或擅笞杀尚书。司隶校尉出入,民兵抵掷之。诸将或遣婢诣省,或自赍酒啖,过天子饮,侍中不通,喧呼骂詈,遂不能止。又竞表拜诸营壁民为部曲,求其礼遗:医师、走卒,皆为校尉,御史刻印不供,乃以锥画,示有文字,或不时得也。
太祖乃迎天子都许。暹、奉不能奉王法,各出奔,寇徐、扬间,为刘备所杀。①董承从太祖岁馀,诛。建安二年,遣谒者仆射裴茂率关西诸将诛催,夷三族。②汜为其将五习所袭,死于郿。济饥饿,至南阳寇略,为穰人所杀,从子绣摄其众。者、乐留河东,才为怨家所杀,乐病死。遂、腾自还凉州,更相寇。后腾入为卫尉,子超领其部曲。十六年,超与关中诸将及遂等反,太祖征破之。语在武纪。遂奔金城,为其将所杀。超据汉阳,腾坐夷三族。赵衢等举义兵讨超,超走汉中从张鲁,后奔刘备,死于蜀。
①英雄记曰:备诱奉与相见,因于坐上执之。逞失奎势孤,时欲走还并州,为杼秋屯帅张宣所邀杀。
②黄略曰:催头至,有诏高县。
袁绍字本初,汝南汝阳人也。高祖父安,为汉司徒。自安以下四世居三公位,由是势倾天下。①绍有姿貌威容,能折节下士,士多附之,太祖少与交焉。以大将军掾为侍御史,②稍迁中军校尉,至司隶。
①华峤汉书曰:安字邵公,好学有威重。明帝时为楚郡太守,治楚三狱,所申理者四百馀家,皆蒙全济,安遂为名臣。章帝时至司徒,生蜀郡大守京。京弟敞为司空。京子汤,大尉。汤四子,长子平,平弟成,左中郎将,并早卒;成弟逢,逢弟隗,皆为公。
魏书曰:自安以下,皆博爱容众,无所拣择;宾客入其门,无贤愚皆得所欲,为天下所归。绍即逢之庶子,术异母兄也,出后成为子。
英雄记曰:成字文开,壮健有部分,贵戚权豪自大将军梁冀以下皆与结好,言无不从。故京师为作谚曰:“事不谐,问文开。”
②英雄记曰:绍生而父死,二公爱之。幼使为郎,弱冠除汉阳长,有清名。遭母丧,服竟,又追行父服,凡在冢庐六年。礼毕,隐居洛阳,不妄通宾客,非海内知名,不得相见。又好游侠,与张孟卓、何伯求,吴子卿、许于远、伍德瑜等皆为奔走之友。不应辟命。中常侍赵忠谓诸黄门曰:“袁本初坐作声价,不应呼召而养死士,不知此儿欲何所为乎?”绍叔父隗闻之,责数绍曰:“汝且破我家!”绍于是乃起应大将军之命。
臣松之案:魏书云“绍,逢之庶子,出后伯父成”。如此记所言,则似实成所生。夫人追服所生,礼无其文,况于所后而可以行之!二书未详孰是。
灵帝崩,太后兄大将军何进与绍谋诛诸阉官,①太后不从。乃召董卓,欲以胁太后。常侍、黄门闻之,皆诣进谢,唯所错置。时绍劝进便可于此决之,至于再三,而进不许。令绍使洛阳方略武吏,检司诸宦者。又令绍弟虎贲中郎将术选温厚虎贲二百人,当入禁中,代持兵黄门陛守门户。中常侍段硅等矫太后命,召进入议,遂杀之,宫中乱。②术将虎贲烧南宫嘉德殿青琐门,欲以迫出硅等。硅等不出,劫帝及帝弟陈留王走小平津。绍既斩宦者所署司隶校尉许相,遂勒兵捕诸阉人,无少长皆杀之。或有无须而误死者,至自发露形体而后得免。宦者或有行善自守而犹见及。其滥如此。死者二千馀人。急迫硅等,硅等悉赴河死。帝得还宫。
①续汉书曰:绍使客张津说进曰:“黄门、常侍秉权日久,又永乐大后与诸常侍专通财利,将军宜整顿天下,为海内除患:”进以为然,遂与绍结谋。
②九州春秋曰:初绍说进曰:“黄门、常侍累世大盛,威服海内,前窦武欲诛之而反为所害,但坐言语漏泄,以五营士为兵故耳?五营士生长京师,服畏中人,而窦氏反用其锋,遂果叛走归黄门,是以自取破灭。今将军以元舅之尊,二府并领劲兵,其部曲将吏,皆英雄名士,乐尽死力,事在掌握,天赞其时也。今为天下诛除贪秽,功勋显著,垂名后世,虽周之申伯,何足道哉?今大行在前殿,将军以诏书领兵卫守,可勿入宫,”进纳其言,后更狐疑。绍惧进之改变,胁进曰:“今交构已成,形势已露,将军何为不早决之?事留变生,后机祸至。”造不从,遂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