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成功励志曾国藩家书(青少年快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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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教子篇(9)

云仙以并未降调之巡抚无故降三级而补运使,自难免于牢骚。精采既好,尚不至大捐天和,即是好事。霞仙三月二十二日自汉口南归,计日内已到家矣。依永诗字俱佳,计八股亦必不恶,大慰大慰。

鸿儿痘症已满二十八日,大致极为平顺。身上痂已落尽,头面尚有小半未落,体气虚弱,尚未下床。论者多谓须静养百日乃可出门。余察看情形,或令满两个月回湘,或满三个月再回,总以全数复元为度。其乡试入场与否,亦须视身体之耐劳与否,六月杪再行定局。

正月寄回之书箱样子,现在金陵试做数十号,家中无庸再做。余详此旬日记中,已嘱沅叔转寄湘乡矣。此信并呈澄叔一阅。

涤生手示四月十二日

此间久不下雨人心惶惶

字谕纪泽儿:

初八日接尔四月十六日禀,十二日潘文质到,接尔三月二十六日禀,俱悉一切。

此间事颇平顺。惟久不下雨,人心惶惶,步祷已逾二旬,仅二十四日得雨较大(在吾乡约称三泼水),其余初三、九及今十七日雨均甚小(不成泼)。稻秧不能栽插,尤恐运河无水,捻匪东窜。惟闻苏、松、徽、宁已得透雨,江西、浙江均有丰稔之象。湖北前虽苦旱,顷初九日亦得大雨。最早者惟淮、扬、江、镇、安、庐、凤七府,尚不甚宽耳。

叶亭已于十六日北上乡试。纪鸿定于五月底南归。先至家中小住,再赴长沙乡试。尔前寄呈之诗,候批出交鸿儿带去。丽参、鹿胶等物,亦侯届时带归。顷沅叔寄到澄叔五月初二日信,知湘乡哥老会聚众滋事,元七腹泻体瘦,殊切廑系。余近心虽焦急,而身体无恙,鸿儿尤壮健可慰。余不一一。

涤生手示五月十七日

鸿儿既到省城自当进场应试

字谕纪泽、纪鸿儿:

高名扬来,接六月二十六日两禀,知鸿儿平安到家。顷又接鸿儿七月八日禀,知后来省寓居黄宅矣。余六月十六之信引温叔因病不能终场,陶少云因病不能终卷,嘱尔到家不必再出赴省。今既到省城,如身体尚可支持,自当进场应试。余不执成见也。《六经》及分类字锦此时无便可寄,亦非科场急需之书,将来觅便将局刻各书寄几分与诸侄可耳。泽儿中秋后前来金陵,即携纪渠同来,令其开豁眼界,长育德性。余不乐久居此官,尔不宜挈眷来也。袁漱六所送北宋本(不论是淳化本景佑本)《前汉书》,尔可带来。余昔年阅过之《通鉴》,亦须带来。段《说文》、《读书杂志》、《经义述闻》均带来。今年奇热,余度夏甚苦,然看书未甚间断。家中造楼藏书,本系应办之事,然木料非常之难,果能办否?此谕。

涤生手示七月二十二夜

《曹集铨评》可发金陵书局刊刻

字谕纪泽儿:

初八日寄去一缄,由澄叔之便带往,想早达矣。余以十三日至清江,料捡二日,十六日可以就道。桂未谷《说文》一部,途次不便携带。兹付至金陵,明年与后运之书同带可也。《曹集铨评》四本系山阳丁俭卿所撰,余许以发金陵书局代为刊刻。子建为诗家不祧之祖,亦不可无专集,尔可送缦云先生处发刻,并言明补校。莫子偲、张廉卿送至高邮,议于廉卿四十金,既而悔其太少,以渠往返途费不资也。本日寄信于丁雨生,请其补送三十金于廉卿(张即日至苏州),而别由此间寄银还之。此示。

涤生手示十一月十四日清江

再,邵位西墓铭,余每以在徐州写者不称意为歉,常欲更书一通。今日砚冻笔又不佳,勉强写毕,其不称意如故也。尔可即以此上石,由余家出钱刻成,以碑石归之邵家。文中间有改字,均照原本略好(十一月四夜清江舟上。雪大,拟十六启行,恐须改期。)李相创机器局为中国自强之本

字谕纪泽儿:

泰安发一信交刘高山带至金陵。是日接尔二十日禀,知十九日已移下江考棚为慰。李中堂欲借后圆地球,尽可允许,俟渠到湖北,即交便轮船带去。并求其将方子可请入楚督署内,刊刻此图,附刻图说,仍求将方元征调入鄂省,酌委署缺,必为良吏。李相创立上海、金陵两机器局,制造船炮,为中国自强之本,厥功甚伟。余思宏其绪而大其规,如添翻译馆、造地球,皆是一串之事,故余告冯、沈二君,以后上海铁厂仍请李相主持,马、丁两帅会办。尔可将此意先行函告李相,余以后再有函商之也。

应敏斋所兑号票银虽止一万二千,而言明可用二万两,计别敬用万六七千,尚有三四千作盘川,尽足敷用。小舫此举殊为多事。尔亦不宜寄来,姑带在身边可也。

日内途次平安。三十日小雪,恰与丁中丞在齐河会谈。今日至刘智庙,已交直隶境。兹将二十二以后九日日记寄去,尔速寄澄、沅两叔一览。余久未寄湘信,甚歉甚歉,过保定再寄耳。此嘱。

涤生手示十二月初三日

君子之道以知命为第一要务

字谕纪泽儿:

初二日接印,初三日派施占琦至江南接眷,寄去一缄并正月日记,想将到矣。初八日纪鸿接尔正月二十七日信,知三孙女乾秀殇亡,殊为感恼,知尔夫妇尤伤怀也。然吾观儿女多少成否,丝毫皆有前定,绝非人力所可强求。故君子之道、以知命为第一要务、不知命无以为君子也。尔之天分甚高,胸襟颇广,而于儿女一事不免沾滞之象。吾观乡里贫家儿女愈看得贱愈易长大,富户儿女愈看得娇愈难成器。尔夫妇视儿女过于娇贵。柳子厚《郭橐驼传》所谓旦视而暮抚、爪肤而摇本者,爱之而反以害之。彼谓养树通于养民,吾谓养树通于养儿。尔与冢妇宜深晓此意。庄子每说委心任运听其自然之道,当令人读之首肯,思之发省。东坡有目疾不肯医治,引《庄子》曰:“闻在宥天下,不闻治天下也。”吾家自尔母以下皆好吃药,尔宜深明此理,而渐渐劝谏止之。

吾自初二接印,至今半月,公事较之江督任内多至三倍。无要紧者,皆刑名案件,与六部例稿相似,竟日无片刻书读之暇。做官如此,真味同嚼蜡矣。纪鸿近日习字颇有长进,温《左传》亦尚易熟,稍为慰意。此谕。

涤生手示二月十八日

保定将赴天津一行

字谕纪泽、纪鸿儿:

十三早接泽儿十二申刻禀信。侯医专主补剂,与余意相合。若果能受鹿茸,此病乃有转机。今日恰有折弁进京,余已寄百金托马松甫买茸。若马已出京,即托敖金甫购买。折差十八日可回保定,可试用也。久烧防其成痨,吾亦尝与尔母言及。侯生在江西接儿,吾已忘之,其论病则均近理也。

吾今日午后始自固安来。北四下汛昨日虽已合龙,本日巳刻始克闭气,乃为放心。

余本不愿在外久留,然既至下口,恐不能不至天津一行。计回署当在二十后矣,余不多及。

涤生手示十月十三日

北四下汛五里许乡村保身莫大于眠食二字

字谕纪泽、纪鸿儿:

十六酉刻接纪泽十五日禀,俱悉一切。

余今日早发,行六七里始天明。自小惠庄至双口住宿,凡九十里。距天津尚三十五里,明日到津。恐须二十或二十一乃起行回省,途次须四日也。尔母及冢妇病均宜温补,但恐有不宜经补、不宜专补者,全赖良医细察耳。

保身莫大于眠食二字。尔兄弟体气俱弱,吾效星冈公法,每夜用极热水洗脚,颇有效验,尔等可于年少时行之。吾曾函示沅叔,似未行也。泽儿牙疼,宜于无事之时,服滋阴之剂。此嘱。

涤生手示十月十六夜治病总以能进饭食为急务

字谕纪泽、纪鸿儿:

十八日接十七日禀,俱悉一切。谢医开方后,竹舲旋到。渠不惮三千里雇车而来,良可感也。富贵之家有病,一切呼应较灵,但主意不可太乱,吾意总以能进饭食为急务。吾今日住天津一日,陈小舫上所言谢医精于脉理,最能预决吉凶。其果然乎?竹舲宜住署内,已腾屋否?余不多及。

涤生手示十月十八夜

凡事总须谦谨

吏部咨支一角尔带去,问要投递否。如不须投,则径自具呈矣。见客俱代我寄声请安,凡事谦谨为属。

涤生手示今早忽眩晕服药后勉强起坐

字谕纪泽儿:

初六日王元回,接尔一禀。后无续信,伞甚惦念。余右目病如故,后又因亢早焦急之至。今早寅正起头忽大眩晕,立即躺倒,脚若朝天,床若旋绕,心不能主持,如是者四次,终不能起坐。请竹舲开方,服大滋阴之剂。顷至辰末始勉强起坐,进饭碗许。以后如有危症,当专差进京接尔归来;如从此平顺,则由信行寄信一二次告尔。尔不必速归也。

考荫有定期否?若在五月上半月,自宜等候,考毕再回,若为期太远,则先回一次亦可。听尔自酌。仙屏差旋,若过保定,余当送程仪百金。是星使过境,有交谊者酬赠之常例。今余未寄程仪,而渠乃先寄接礼,悚仄之至。今付去百金,尔可面交。余因病未另写亲笔信,并为我道歉忱也。尔在京宜节饮食慎调养,由沈廉处常常寄信。此嘱。

涤生手示四月十六日已刻

在京考荫须于写作二字用心

字谕纪泽儿:

十六日余患眩晕之症,比以函告尔。十七、十八日病状如常,登床及睡起则眩晕旋转,睡定及坐定之时则不甚眩晕,仍似好人。十八日药内有大参,病似增剧。十九日黎、谢处方有知母、黄柏,余嫌其太凉。拟空一日不服药。三数日内拟具折请假一月。尔在京考荫,须于写作二字用心读求,不可草率了事。署中若有危急之症,乃写信专足告尔;若无急足,心系平安之状,尔不须惦念也。

周荇翁索《船山遗书》,亦交沈廉带去,尔可转交。仙屏曾得《船山全书》否?若未也,下次亦即带去(此次已带,尔可面交。)余不多及。亢早焦灼,其忧有甚于病耳。此嘱。

涤生手示四月十九日日

内目眩头晕心胆俱裂

字谕纪泽儿:

二十三日接尔二十二日禀。罗淑亚十九日到津,初见尚属和平,二十一二日大变初态,以兵船要挟,须将府县及陈国瑞三人抵命。不得已从地山之计,竟将府县奏参革职,交部治罪。二人俱无大过,张守尤洽民望。吾此举内负疚于神明,外得罪于清议,远近皆将唾骂,而大局仍未必能曲全,日内当再有波澜。吾目眩头晕,心胆俱裂,不料老年遘此大难。兹将渠来照会及余照复抄去(抄片另札行总局,嘱诸公密之)。尔可交与作梅转寄卢、钱及存之一看,以明隐忍,为此非得已也。

日来服竹舲药,晕症已减。惟目蒙日甚,断难久支,以后亦不再治目矣。余自来津,诸事惟崇公之言是听,挚甫等皆咎余不应随人作计,名裂而无救于身之败,余才衰思枯,心力不劲,竟无善策,惟临难不敢苟免,此则虽耄不改耳。此谕。

涤生手示六月二十四日未刻

洋人如再要挟惟守死持之

字谕纪泽儿:

连日接尔数禀,俱悉。

余自二十一日重发眩晕,二十四日以后泄泻不止,二十六日呕吐。适值崇公在坐。渠遂以督臣病重请另派重臣入告。奉旨外派丁雨生、内派毛煦初来津会办,并派李少荃带兵入直。又因伯王之奏,调蒙古马队三千、东三省马队二千备用。余令道府拿犯已获十一人,或可以平洋人之气。如再要挟不已,余惟守死持之,断不再软一步。以前为崇公所误,失之太柔,以后当自主也。

余之病目为本,眩晕次之,呕泻又次之。日内困惫不堪,又加时事熬煎,郁闷不可耐。然细心默验,惟目病无可挽回,余似尚非不治之症,家中暂可放心,特目光亦终难支久耳。省中有询近状者,可详告之。酷热难于作字,不多及。

涤生手示六月二十九日医言脾脉甚坏竟日困卧

字谕纪泽儿:

连接尔二十七八九三信,俱悉一切。

余泄泻之症,三日内各仅一次。胃口不开,每顿开水饭一碗,勉强毕之。医家言脾脉甚坏,竟日困卧,以俟渐愈而已。

罗使第二次照会,仍索府县抵命。余照复驳之,渠亦无辞以对。兹将照复稿抄去,恐卢、钱、陈诸公须阅也。廷寄共抄一本寄去。若有妥便,可寄澄、沅二叔一阅。上半年日记付去,可命夏吏将五、六两月抄出,觅便寄湘。英国公使威妥玛于二十九日来津,本总署商请渠来劝解罗使者。渠口气亦硬,闻即日邀同罗使还京,余派员往留未允。如两酋皆回京议事,余亦可奏请还省矣。

左眼昏蒙日甚,纵令脾泻、眩晕等症能愈,目光亦必不治。药物终不济事,不可妄信医言,浪费钱文也。此嘱。

涤生手示七月初三日

眼蒙不能治事甚以为苦

字谕纪泽儿:

连接尔二信,俱悉一切。

余病少愈,惟胃口不开,疲软殊甚。眼蒙不能治事,甚以为苦;竟日酣卧,亦甚愧也。

毛煦初尚书初五到津,今日往拜威、罗两公使。两使皆欲回京,余请煦帅婉留在津议结。总署之意,亦欲在津结案,不知可强留否?自余于二十六日第二次照复后,至今别无来文,亦无要求之端,不知有何诡计?英公使威妥玛深通中华文籍,盖各国之主盟,其用心尤不可测。与外国人交涉,别有一副机智肺肠,余固不能强也。

黎、邓定于邓七日自津进京乡试,亦送黎元卷三十、邓二十四金。李勉林顷来此间,闻曹镜初亦当一来京师。物议咎我甚峻,则料其必尔矣。此谕。

涤生手示七月初六日

日内病情如故胃口不开

字谕纪泽儿:

连接两禀,俱悉一切。

余日内病情如故,总是胃口不开。泄已止,每日出恭一次,但不干耳。贺峻林以精肉煨后再蒸,比食两顿略可下咽。医家谓心脉脾脉皆坏,余亦自觉病深,而尤以目疾为苦。盖目光及胃口皆与尔母相近,而杂病亦多,乃知老境之难也。

法国罗公使第二次照会,欲杀府县。余坚执不允,渠无如何。顷于初九日回京,将与总署商办。布英国与法国构兵打仗(此信甚确),渠内忧方急,亦无暇与我求战,或可轻轻解此灾厄。余俟事势稍定。即将奏请圆省矣。此谕。

涤生手示七月初六日

眼蒙日甚竟困卧不治一事

字谕纪泽儿:

初十、十一接尔信,俱悉。

吾病近四日未服药,专烹精肉鲫鱼之类,胃口稍开,饭量亦加;惟眼蒙日甚。然竟日困卧不治一事,寸心如负太疚。拟每日仍看书若干,今日已看《通鉴》矣。两脚无力,登降犹须扶掖,余似渐平复。

钱谷刘幕价本太重,以后至多不得过八百金。尔可托作梅先生与卢、钱诸公商之。法国罗使于初九日回京,英国威使于初十日回京,崇侍郎于十二日进京,此间现无一事。狗肉良可已疾,试之未为不可,申夫极美之也。此谕。

涤生手示七月十二日

胃口尚好腿软及目蒙如故

字谕纪泽儿:

连接尔信,俱悉一切。

余初七日辞江督之疏尚未奉到批旨。如不蒙谕允,须具折请人京展觐,再赴江南履任。如蒙谕允,须于津案结后,奏请开大学士之缺,一面回保定料理一切,或遣眷属于九月先行,余俟大学士开缺后再行南归。若赴江履任,则余进京陛见之际,眷属亦可先行,粗笨之物派人由运河送南。余出京时过保定料检两日,即可成行。一二日奉到批旨,即可定计也。

范兰江之死,余曾允赙仪百金,并允于天津面交蒋道。次日忘之,尔可送交蒋宅,以践此诺。夏子鎏一员,可即令其入署接办刘金范之副手。向来月支束修若干、火食若干,可问明概交赵金波手,请其分布。

此间之案,日内已将府县亲供核定,即将入奏。拿犯八十余人,坚不吐供,其认供可以正法者不过七八人,余皆无供无证,将来不免驱之就戮。既无以对百姓,又无以谢清议,而事之能了不能了尚在不可知之数,乃知古人之不容于物论者,不尽关心术之坏也。余胃口尚好,腿软及目蒙如故,余甚轻适。此嘱。

顷接谕旨,已不准辞。

涤生手示七月十二夜

每日仍看通鉴一卷余

字谕纪泽儿:

十六、十七日接尔信并对、笔一包,前此已带笔来,吾偶忘之,遂复索取。昨日已写毕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