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成功励志曾国藩家书(青少年快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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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处世篇(4)

陈家姻事,前接四弟信,知家中堂上大人甚欢喜。现在岱云丁艰,自不能定庚,只好待渠服满后。诸弟若与陈家昆仲见面时,亦不必道及姻事。岱云之丧事,余已送赙仪三十两交郭筠仙带归,又有挽联一付。京官向例不送外官之银,子送三十两,则已为重矣。诸弟若到省,只须办香烛去行礼,不必再送情也。

同乡肖史楼、郭筠仙、孙鳌舟、徐寿衡并出京,在八月底起行。郭、孙走江南,徐走山西。邓辛阶尚在黄正斋家坐馆。蔡贞斋在袁漱六家。龙滋圃就一同乡任江南金山县者之馆,已出京矣。车钟毓亦就金山馆。金山县之幕中人才可谓极盛。

王荆七现来,要求再入我家。我家现在本用两个跟班,目前有一个要去,拟仍叫荆七来。但不知高僧能久持戒行否?文小南之尊翁亦于八月出京。黎月乔亦欲出京,大约在冬间矣。书不详尽,余俟续寄。

兄国藩手草八月十八日呈请晋封亲长

澄侯、子植、季洪足下:

九月重阳日接到家信三封,内父亲手谕二件、澄侯六月二十五在家发信一件七月十五在省发信一件,十九又一件,八月十三又一件,子植七月十九发一件,八月十三又一件,季洪亦有七月十九一片。子植府试文章在此包内,题名录二纸,盖至是始识九弟案首入学之信。前八月折弁到京,乃七月二十八九在省起行者。计是时九弟府首喜信已发交提塘矣,而渠不带来,良可憾也。此外又有张湘纹、曾季甫、唐镜丈、首班臣、邓荻仙、欧阳沧溟丈各信亦俱收到。我与温甫看一夜始完。两次喜信使祖大人病体大愈,此为人子孙者之大幸也。

呈请晋封,仍须覃恩之年。辛亥年是皇上七旬万寿,大约可以请晋封祖父母、父母,并可貤封叔父母,且可诰赠曾祖父母矣。然使身不加修,学不加进,而滥受天恩,徒觉愧悚。故兄自升官后,时时战兢惕惧。近来身体甚好,耳又微聋。甲三读书,先生极好,严而且勤,教书亦极得法。长女上《论》将读皆矣。温甫国子监应课已经补班。寓中眷口俱平顺。荆七现又收在我家。于门上跟班之外,多用一人,以充实办行走之用,即以荆七补缺,甚为胜任。渠亦如士会还朝、苏武反汉,欣幸之至。四弟可告知渠家也。

袁漱六因其幼女已死,现搬住湘潭馆。订庚之事,前已写信告堂上矣。陈家姻事,堂上大人既欣然允许,余岂复有不满意者!惟订庚须稍迟,或俟岱云起复,亦未可知。至姻事,则确有成言矣。

曾心斋曾借银八十与郭瑞田,渠现还百金交余,托转寄毅然先生。目前尚无妥便,一入他人手,又恐化为乌有,故不得不慎重,弟可先作书告毅然丈,说我所以慎重之故。亦总在今冬明春寄到也。

朱啸山托曹西垣查教习之期。西垣查得,言尚遥遥无期。弟亦可告啸山也。刘福桥先生要挂屏四张,现亦无便可寄,盖徐寿衡不回家,史楼、筠仙亦明年方可到省,故皆不敢寄。罗筠皋之银,亦无便寄,弟可并告筠皋也。

沧溟丈以我言魏家讼事,回书颇有不豫之意。牧云无笔写字,弟可先将树堂带回之笔分三枝送他。待彭大生归,我再寄笔回。岳父寄贡卷至京,余拟送贺仪大钱二十千,亦交彭大生带回。柳衙叔仙逝,余拟备奠仪大钱八千,亦交彭大生带回。惟毅然先生及筠皋之项不敢交彭,恐其难担艰险。

九弟印卷费,须出大钱百千,乃为不丰不啬,不被人讥议。或三股均送,或两学校多、门科较少亦可,但须今年内送去,不可挨至明年。教官最为清苦,我辈仕宦之家,不可不有以体谅之也。家中今年想尚可支持,至明年上半年,余必寄银至家应用。

陈岱云到省,四弟与郭三合办呢幛,甚是妥叶。余送渠奠分三十金,已交筠仙带去矣。别有挽联,现尚未寄。梅劭生求我作书与钟子宾,准在近日付去。唐画郊之信,屡次未回,则实以懒惰之故。渠托我代求各翰林法书。澄侯不在京,而欲我为此等事,毋乃强人以难乎?收到邹芸陔所带各件,屡次写信道之,不知来信何以屡问?添梓坪各件,容当再寄物与它,四弟先为我道谢可也。

四弟以女许彭家,姻缘前定,断不可因我前言而稍生疑心。九弟入学,家中材料可以做衣,若再久收,恐被虫伤,做数套衣,兄弟易衣而出最好。家中诸皮衣,年年须多买樟脑,好好收拾,否则必为虫伤矣。同乡诸家如常。书不能尽,折弁在京仅一日,故多草率。

兄国藩手具九月初十思归家省亲

澄侯、子植、季洪足下:

正月十一日发第一号家信,是日予极不得闲,又见温甫在外未归,心中懊恼之至,故仅写信与诸弟,未尝为书禀堂上大人。不知此书近已接到否?

温弟近定黄正斋家馆,每月俸银五两。温弟自去岁以来,时存牢骚抑郁之意。太史公所谓“居则忽忽若有所亡,出则不知其所往者”,温弟颇有此象,故举业工夫大为抛荒。间或思一振奋,而兴致不能鼓舞,余因是深以为虑,每劝其痛着祖鞭,并心一往。温弟辄言思得一馆,使身有所管束,庶心有所维系。余思自为京官,光景尚不十分窘迫,焉有不能养一胞弟而必与寒士争馆地?向人求荐,实难启口,是以久为之谋馆。

自去岁秋冬以来,闻温弟之妇有疾,温弟羁留日久,亦觉牢落无偶,而叔父抱孙之念甚切,亦不能不思温弟南归。且余既官二品,则明年顺天主考亦在可以简放之列,恐温弟留京三年,又告回避。念此数者,每欲劝温弟南旋,故上次信告诸弟道及此层,欲诸弟细心斟酌。不料发信之后不过数日,温弟即定得黄正斋馆地。现在既已定馆,则身有所管束,心亦有所系属,举业工夫又可渐渐整理,只得待今年下半年再看光景。如我今年或圣眷略好,有明年主考之望,则于明年四五月再与温弟商入南闱或入北闱行止。如我今年圣眷平常,或别有外放意外之事,则温弟仍留京师,一定观北闱,不必议南旋之说也。坐馆以羁束身心,自是最好之事,然正斋家之馆,澄弟所深知者,万一太不合式,温弟亦难久坐。见可而留,知难而退,但能不得罪东家,好去好来,即无不可耳。

余自去岁以来,日日想归家省亲,所以不能者:一则京城欠帐将近一千,归家则途费接礼又须数百,甚是难以措办;二则二品归籍,必须自己具折,折中难于借辞。私心所愿者,颇想得一学差。三年任满,即归家省亲上也。若其不能,则或明年得一外省主考,能办途费,则后年必归次也。若二者不能,则只得望六弟、九弟明年得中一人,后年得一京官,支持门面,余则归家告养,他日再定行止耳。如三者皆不得,则直待六年之后,至甲寅年母亲七十之年,余誓具折告养,虽负债累万,归无储栗,余亦断断不顾矣。然此实不得已之计。若能于前三者之中得其一者,则后年可见堂上各大人,乃如天之福也,不审祖宗能默佑否?

现在寓中一切平安。癣疾上半身全好,惟腰下尚有纤痕。家门之福,可谓全盛,而余心犹有归省之情,难以自慰。因偶尔书及,遂备陈之。毅然伯之项,去年已至余寓,今始觅便寄南。家中可将书封好,即行送去。余不详尽,诸惟心照。

兄国藩手草正月二十一日大员之家望无涉公庭

澄侯、子植、季洪三弟左右:

澄侯在广东前后共发信七封,至郴州、耒阳又发二信,三月十一到家以后又发二信,皆已收到。植、洪二弟今年所发三信亦俱收到。澄弟在广东处置一切甚有道理,易念园、庄生各处程仪,尤为可取。其办朱家事,亦为谋甚忠;虽无济于事,而朱家必可无怨。“论语”曰:“言忠信,行笃敬,虽蛮貊之邦行矣。”吾弟出外,一切如此,吾何虑哉!贺八爷、冯树堂、梁俪裳三处,吾当写信去谢,澄弟亦宜各寄一书。即易念园处,渠既送有程仪,弟虽未受,亦当写一谢信寄去。其信即交易宅,由渠家书汇封可也。若易宅不便,即托岱云觅寄。

洪弟考试不利,区区得失,无足介忧。补发之案有名,不去复试,甚为得体。今年院试若能得意,固为大幸;即使不遽获售,去年家中既隽一人,则今岁小挫,亦盈虚自然之理,不必抑郁。植弟书法甚佳,然向例未经过岁考者不合选拔,弟若去考拔,则同人必指而目之。及其不得,人不以为不合例而失,且以为写作不佳而黜。吾明知其不合例,何必受人一番指目乎?弟书问我去考与否,吾意以科考正场为断。若正场能取一等补廪,则考拔之时,已是廪生入场矣;若不能补廪,则附生考拔,殊可不必,徒招人妒忌也。

我县新官加赋我家,不必答言,任他加多少,我家依而行之。如有告官者,我家不必入场。凡大员之家,无半字涉公庭,乃为得体。为民除害之说,为所辖之属言之,非谓去本地方官也。

排山之事尚未查出,待下次折弁付回。欧阳之二十千及柳衙叔之钱,望澄弟先找一项垫出,待彭大生还来即行归款。彭山屺之业师任千总(名占魁)现在京引见,六月即可回到省。九弟及牧云所需之笔及叔父所嘱之膏药、眼药均托任君带回。曹西垣教习报满引见,以知县用。七月动身还家。母亲及叔父之衣并阿胶等项,均托西垣带回。去年内赐衣料,袍褂皆可栽三件。后因我进闱考教习,家中叫裁缝做,渠裁之不得法,又窃去整料,遂仅裁祖父、父亲两套。本思另办好料为母亲制衣寄回,因母亲尚在制中,故未遽寄。叔父去年四十晋一,本思制衣寄祝,亦因在制,未遽寄也。兹准拟托西垣带回,大约九月可以到家,腊月服阕,即可着矣。

纪梁读书,每日百二十字,与泽儿正是一样,只要有恒,不必贪多。澄弟虽不读书,亦须常看“五种遗规”及“呻吟语”。来书想发财捐官云云,犹是浮躁气习。洗尽浮华,朴实谙练,上承祖父,下型子弟,吾于澄实有厚望焉。

兄国藩手草五月初十日行事宜谨慎

澄侯、子植、季洪三弟左右:

五月二十四发第八号家信,由任梅谱手寄去。高丽参二两、回生丸一颗、眼药数种,膏药四百余张,并白菜、大茄种,用大木匣(即去年寄镜来京之匣)盛好寄回,不知已收到否?六月十六日接到家信,系澄侯五月初七在县城所发,俱悉一切。月内京寓大小平安。予癣疾上身已好,惟腿上未愈。六弟在家已一月,诸事如常。内人及儿女辈皆好。郭雨三之大女许配黄葬卿之次子,系予作伐柯人,亦因其次女欲许余次子故,并将大女嫁湖南。此婚事似不可辞,不知堂上大人之意如何?

澄侯在县和八都官司,忠信见孚于众人,可喜之至。朱岚轩之事,弟虽二十分出力,尚未将银全数取回。渠若以钱来谢,吾弟宜斟酌行之,或受或不受,或辞多受少,总以不好利为主。此后近而乡党,远而县城省城,皆靠澄弟一人与人相酬酢。总之不贪财、不失信、不自是,有此三者,自然鬼服神钦,到处人皆敬重。此刻初出茅庐,尤宜慎之又慎。若三者有一,则不为人所与矣。

李东崖先生来信,要达天听,予置之不论,其诰轴,则杜兰溪即日可交李笔峰。刘东屏先生常屈身讼庭,究为不美。澄弟若见之,道予寄语,劝其“危行言孙,蠖屈存身”八字而已。墓石之地,其田野颇开爽(若过墓石而至胡起三所居一带尤宽敞),予喜其扩荡眼界,可即并田买之,要钱可写信来京。凡局面不开展、眼鼻攒集之地,予皆不喜,可以此意告尧阶也。何子贞于六月十二丧妻,今年渠家已丧三人,家运可谓乖舛。季弟考试万一不得,亦不必牢骚。盖予既忝窃侥幸,九弟去年已进,若今年又得,是极盛,则有盈之惧,亦可畏也,同乡诸家,一切如常。凌笛舟近已移居胡光伯家,不住我家矣。书不一一,余侯续具。

兄国藩手草六月十七日请勿过劳粗重事宜雇工为之

侄国藩谨禀叔父母大人礼安:

六月十七发第九号信,七月初三发讵第十号信,想次第收到。十七日接家信二件,内父亲一谕、四弟一书、九弟、季弟在省各一书、欧阳牧云一书,得悉一切。

祖父大人之病不得少减,日夜劳父亲、叔父辛苦服事,而侄远离膝下,竟不得效丝毫之力,中夜思维,刻不能安。江岷樵有信来,言渠已买得虎骨,七月当亲送我家,以之熬膏,可医痿痹云云。不知果送来否?闻叔父去年起公屋,劳心劳力,备极经营。外面极堂皇,工作极坚固,费钱不过百千,而见者拟为三百千规模。焦劳太过,后至吐血,旋又以祖父复病,勤劬弥甚。而父亲亦于奉事祖父之余操理家政,刻不少休。

侄窃伏思父亲、叔父二大人年寿日高,精力日迈,正宜保养神气,稍稍休息,家中琐细事务,可命四弟管理。至服事祖父,凡劳心细察之事,则父亲、叔父躬任之;凡劳力粗重之事,则另添一雇工,一人不够则雇二人(雇工不要做他事,专在祖父大人身边,其人要小心秀气)。

侄近年以来精力日差,偶用心略甚,癣疾即发,夜坐略久,次日即昏倦。是以力加保养,不甚用功。以求无病无痛,上慰堂上之远怀,外间求做文、求写字者,求批改诗文者,往往历久而莫偿宿诺,是以时时抱疚,日日无心安神恬之时。前四弟在京能为我料理一切琐事,六弟则毫不能管。故四弟归去之后。侄于外间之回信,家乡应留心之事,不免疏忽废弛。侄等近日身体平安,合室大小皆顺。六弟在京,侄苦劝其南归。一则免告回避;二则尽仰事俯畜之职;三则六弟两年未作文,必在家中父亲、叔父严责方可用功。乡试渠不肯归,侄亦无如之何。

叔父去年四十晋一,侄谨备袍套一付。叔母今年四十大寿,侄谨备棉外套一件。皆交曹西垣带回,服阕后即可着。母亲外褂并汉绿布夹袄亦一同付回。

闻母亲近思用一丫环,此亦易办。在省城买不过三四十千;若有湖北逃荒者来乡(今年湖北大水奇灾),则更为便宜。望父命四弟留心速买,以供母亲、叔母之使令。其价,侄即寄回。侄今年光景之窘较甚于往年,然东支西扯尚可敷衍。若明年能得外差或升侍郎,便可弥缝家中。今年季弟喜事不知窘迫否?侄于八月接到俸银,即当寄五十金回,即去年每岁百金之说也。在京一切张罗,侄自有调停,毫不费力,堂上大人不必挂念。

侄谨禀七月二十日兄弟间当爱之以德

澄侯、温甫、子植、季洪足下:

正月初十日发第一号家信,二月初八日发第二号家信,报升任礼部侍郎之喜,二十六日发第三号信,皆由折差带寄。三月初一日由常德太守乔心农处寄第四号信,计托带银七十两、高丽参十余两、鹿胶二斤、一品顶带三枚、礼服五付等件。渠由山西迂道转至湖南,大约须五月端午前后乃可到长沙。

予尚有寄兰姐、蕙妹及四位弟妇江绸棉外褂各一件,仿照去年寄呈母亲、叔母之样。前乔心农太守行时不能多带,兹因陈竹伯新放广西左江道,可于四月出京,拟即托渠带回。

澄弟《岳阳楼记》,亦即托竹伯带回家中。二月初四澄弟所发之信,三月十八接到。正月十六七之信,则至今未收到。据二月四日书云,前信着刘一送至省城,共二封,因欧阳家、邓星阶、曾厨子各有信云云。不知两次折弁何以未见带到?温弟在省时,曾发一书与我,到家后未见一书,想亦在正月一封之中。此书遗失,我心终耿耿也。

温弟在省所发书,因闻澄弟之计,而我不为揭破,一时气忿,故语多激切不平之词。予正月复温弟一书,将前后所闻温弟之行,不得已禀告堂上,及澄弟、植弟不敢禀告而误用诡计之故一概揭破。温弟骤看此书,未免恨我,然兄弟之间,一言欺诈,终不可久。尽行揭破,虽目前嫌其太直,而日久终能相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