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成功励志曾国藩家书(青少年快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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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为政篇(5)

兄国藩二月二十九夜书于江西省城皖南设粥厅救济饥民

澄弟左右:

少荃一军,上海官绅派火轮船来接,船价至十八万两之多。可骇而亦可怜!决计由水路下去。新军远涉,孤立无助,殊为危虑。祁门附近六十里之历口,闻为贼所犯,恐其直窜景德镇,梗塞粮路。此二者皆近日挂心之事,余尚平安。

口粮极缺,则到处皆然。兵勇尚有米可食,皖南百姓则皆人食人肉矣。自三月初一起设粥厅七处,以救饥民。大约每厅可活三千人,不无小补。

余身体尚健。惟公事积压多件,不克按日清厘,深以为愧。

三月初四日谈选将及盐务利弊

沅弟左右:

张胜禄竟以微伤陨命,可惜可痛。余昔年恸塔智亭之殁,失一威望之将,悼毕印侯之逝,失一骁悍之将。张声扬虽不如塔,似已远过于毕。一军之中,得此等人千难万难。灵榇过安庆时,余当下河祭奠,赙恤其家。

李臣典果足为继起之贤否?凌有和、崔文田、李金洲三人,余俱不甚熟。大约选将,以打仗坚忍为第一义,而说话宜有条理,利心不可太浓,两者亦第二义也。十六日之仗,崔文田等出卡在大濠外否?刘南云等亦出卡否?洋枪与大炮、劈山炮,三者比较,究竟何者群子最远?望校验见告。

弟两次抄示寄乔鹤侪信,多影响之谈。淮盐向以江督为主。江督犹东,运司犹佃也。弟欲从盐中设法生财,不谋之于我,而谋之于乔,何也?盐务利弊,万言难尽,然扼要亦不过数语。太平之世两语:日出处防偷漏,售处防侵占。乱离之世两语:曰暗贩抽散厘,明贩收总税。

何谓出处防偷漏?盐出于海滨场灶,商贩赴场买盐,第斤完盐价二三文,交灶丁收,纳官课五六文,交院司收。其有专完灶丁之盐价,不纳院司之官课者,谓之私盐。即偷漏也。

何谓售处防侵占?如两湖江西均系应销淮盐之引地,主持淮政者,即须霸住三省之地,只许民食淮盐,不许鄂民食川私,湘民食粤私,江民食闽私,亦不许川粤闽各贩侵我淮池,此所谓防侵占也。

何谓暗贩抽散厘?军兴以来,细民在下游贩盐,经过贼中金陵、安庆等处,售于上游华阳、吴城、武穴等处,无引无票无赡,是谓暗贩。无论贼卡官卡,到处完厘,是谓抽散厘也。

何谓明贩收总税?去年官帅给票与商人和意诚号,本年乔公给票与商人和骏发号,目下余亦给票与和骏发,皆令其在泰州运盐,在运司纳课,用洋船拖过九洑洲,在于上游售卖。售于湖北者,在安庆收税,每斤十文半,在武昌收九文半。售于江西者,在安庆每斤收十四文,在吴城收八文。此所谓明贩收总税也。

弟前令刘履祥在大通开官盐店,小屯小卖,是暗贩之行径。今欲令二三商人赴乔公处领盐,驶上行销,是明贩之行径。若使照和意诚、和骏发之例,亦在运署纳课,亦雇洋船拖过九洑洲,亦在皖与武昌完二十文,皖与吴城完二十二文,则此外为利无几。若不照和意诚、和骏发之例,概不完厘,则有益于弟,有损于兄,殊不足以服众。本年四月,刘履祥在下游运盐数船驶上,亦用洋船拖过贼境,被荻港卡员王寿祺拦住。刘履祥寄函与王,请完厘释放,厥后过盐河、华阳竟未完厘。此事人多不服,余亦恶之,拟即将刘履祥撤去,并将大通官盐店拆毁,盖所得无多,徒坏我名声,乱我纪纲也。弟亦不必与乔公谋盐,弟以后专管军事,莫管饷事可也。

六月二十三日凡邻盐入我淮引地面当取重税

沅弟左右:

接初一日来信,知弟于二十六日后牙疼数日,今痊翕否?吾去冬牙疼殊甚,今年脱去门年一个,丁牙亦极不得力。老态日增,时至则然。弟少十余岁,何以亦遽牙疼,事事欲看样耶?

筠仙之详,断难办动。以上海之大,只淮事浙引不许食邻私,而仅获四千金。然则淮引之行于汉口、吴城等处,纵使十倍于沪,每月不过得四万金。然则淮引之行于汉口、吴城等处,纵使十倍于沪,每月不过得四万金,况筠仙之力能禁上之邻私,他人之力不能禁汉口、吴城之邻私。筠仙前有一信,亦劝我于淮引地面重税邻私,当属可行。拟即照此奏办。于荆州税川私最难着手,于衡、永税粤私(并入东局则易行矣),于吉安亦税粤私,于建昌、安仁税闽私浙私(江西厘卡本是我管,但交邻盐加重耳)。凡邻盐入我淮引地面,每斤取钱十文,处处蛮字为主,打字向前,似庶可夺回一二引地销售淮盐。

弟所行之票盐,目下但知何铣之剂扣李詹、黄台之抽厘为怄气,而不知将来运至上游楚境,价贱不行,为尤怄气也。弟盐经过李詹、黄台各卡,未定新章之前,似不必求他免厘,将来新章奏定,一面于鄂湘江西三省设局,重税邻私,一面禁止李詹、黄台各设厘卡(台卡不禁)。其李詹、黄台之饷,却不能不由余处匀拨。弟初派员办票盐之时,并无文牍说定不完李詹、黄台之厘,今忽硬要不完,恐不足服人心。现已飞调黄南翁来此。无论渠到与否,本月必将新章奏定,弟意以为何如?望详细复我。即问近好。

国藩手草七月初七日弟于盐务写来专信随到随办

沅弟左右:

接弟十六日酉刻信,俱悉一切。

通江关与石埠桥相近,为李部济贼之区。自当咨李,请将石埠桥之兵悉数撤回江北。惟此咨目下尚难遽发。渠之两岸设兵,中间又设炮船,为通江关厘卡计也。日内因定盐务新章,咨请渠将厘卡撤去,每月由运司衙门解渠银一万两,以作抵款,尚不知渠肯应允否。待渠咨复到日,肯撤通江之厘卡,然后可并撤石埠之防兵。余本日拟解银万两、子药各万斤协济滁州,亦为求渠撤通江厘卡,先有以慰其心也。大凡办一事,其中常有曲折交互之处,一处不通,则处处皆窒矣。

张富年管泰州总局,余已允许。弟十五日之信尚言不敢冒昧,十六日之信则言业已札委,不知何以迫不及待若此?自筠、眉二君定包运两岸之策,余比即允行。厥后弟与筠、眉函牍到此,余无隔日不回之信,无隔日不批之详,不知弟何以犹嫌其迟?以后弟于盐务专写信来,信寅到则余寅办,信卯到则余卯办,弟却不宜干预公牍也。

青阳危险如常,殆难幸保。顺问近好。

国藩手草八月二十三日

饷盐招商刊刻新章不可不慎

沅弟左右:

二十八日接二十四日辰刻来缄,内附新刻西省饷盐招商章程及还毛寄帅密件,具悉一切。新章中余亦有以为然之处,已批出交篪轩复核,即日另一刻一本寄阅。

盐务自应由余与运司两衙门作主,界限不可不清,始基不可不慎。护票不必由弟营填发,船单与认旗皆可不用,恶其全是洋人规模也。凡商皆可招,不必认说全归大营认办,并不必立营运名目。总之,余之主意重在商运,不重在官运、营运。金君之主意,时重商,时重官营,夹杂之中,不免自相矛盾。故此次刊刻新章不可不慎,以其遍传官绅商贾也。

蔡少彭业已奏调回江,并保司道实缺矣。午桥之优旨尚未得见。顺问近好。

国藩手草八月三十日

雪琴青阳解围信抄阅。论盐务及米粮运解

沅弟左右:

初四日接三十日来缄。初五日篪轩述弟信中数事,所应复者,条列如左:

一、护照三百张已送运司衙门,无可挽回。目下许次苏署任,当不至与张富年故意为难,待署司到此,三百张或将填毕矣(署司到任亦须接余之饬知,且须来安庆禀见,谕旨令察看也)。下次即径发总局张道手,不交运署。

一、弟欲再领盐票,交刘履祥等运行皖岸各属,事属可行,待弟公牍到日即发。惟雪琴前当面请领,余未允许,今弟处允许,将来亦须略发与雪琴。

一、弟营米粮,安庆所办者无几。江西之三千石,湖南之万石,日内必到金陵,无为州之四万石,亦可陆续运解。上海之四万金,弟可常常向少荃索之。余以理责之弟,以情求之上海,月入四十万,余取十分之一,实不为过。少荃近日来信,从不提此事,颇不可解。

一、晋鹤若于盐务新章作出示,必从金处下手,辱金即所以撼弟也。弟若关心盐务,但与余及万、黄、张、许四人熟商,切不可使金露面,但令其暗中助张,庶无风波。顺问近好。

国藩手书九月初五日询顺斋一案是否中辍

沅弟左右:

二十二、二十五日寄去二信,想早到矣。二十八日接弟二十三五日两信,俱悉一切。

顺斋一案,接余函后能否中辍?悬系之至。此等大事,人人皆疑为兄弟熟商而行,不关乎会晤与否。譬如筱泉劾官,谓少荃全不知情,少荃劾余,谓筱泉全不知情,弟肯信乎?天下人皆肯信乎?异地以观,而弟有大举,兄不得诿为不知情也。审厚庵告病,季高调督陕甘,仲山升督闽浙,子青督漕,鹤侪抚秦,环视天下封疆,可胜两湖之任而又与弟可水乳者,殊难其选。朝廷亦左右搜索,将虽器使,良具有苦心耳。

捻众于二十二三至曹县、荷泽一带,二十五六麇集郓、巨,琴轩、亦于二十三日追至单县。刘、张、刘、李四淮军二十七八均抵东境。幼荃本在济宁。官军势盛,贼或不渡运。如不窜运东,不久当又西来,鄂事宜时时预防。

纪鸿儿来周口可坐一轿,从人行李则小车可也。余详日记中。顺问近好。

九月初二日

再,此间幕府有王定安,号鼎丞,湖北东湖人,以分发江苏知县。贺:云黼荐至兄处学习,安详有识。其胞兄王赓飓,号策臣,戊午解元,闻学识俱可。鼎丞求余函荐弟处觅一差使,若晋谒时,弟接见,察看才具,量为位置可也。涤生又行。定十三日奏请开缺

沅弟左右:

初九日接弟初三日排递之信,初十日接弟初三夜专兵信,俱悉一切。

春霆之好处,弟知之甚深,其坏处亦颇有难共处。顷闻其在鲁山发折奏事,亦未咨来。

科一之子既名元七,不必又名浚一。其派名拟取广钧,顷写信告澄弟矣。驻扎南阳既有窒碍难行之处,自以缓来为是。此贼势穷乱窜,实亦不可捉摸,即驻南阳,亦未必便于调度。豫之紫三本家聪明多疑,与式岩、弗卿相近,而内造信最多且速。余以将退之人,不愿与人争竞。弟不遽来,亦省渠多一番堤防耳。

科一初六起程,余先不知,已于初三日令李鼎荣与鄂兵二人赴信阳迎接。兹接弟信,又令王幼山赴罗山迎接,大约可在汝宁等处接到。余病已愈,此二日内腰疼异常,盖为风寒所射,衰态日增,定十三日奏请开缺。少荃谓恐获谤更甚,不暇顾也。惟开缺之后,于情于势,均不能遽请离营,仍是不脱座网之人耳。近日捻踪已详各公牍中。余事详日记中。顺问近好。

十月十一日

此间抗旱如故麦秋全坏

澄、沅弟左右:

前寄一缄并二月日记、折稿等件,想将到矣。近十日来亢旱如故,此间麦秋全坏,无可救药,焦灼之至,督抚运气之佳否,全视年岁之丰歉。如此荒年,虽有仁心惠政,无可措手之处,不知若何而能善其后也。

刘南云七年四月借余银二千两,为其弟刘鸿年捐官。今年正月刘鸿年曾向余言此银已还交长沙易芝生手,请弟一问芝生果接到否。如已接到,则交澄弟手收,作为还前年之帐。如未接到,则乞便中一向南云索讨。余学一个伊尹,既不取人,亦一介不与人也。顺问近好。

兄国藩手具三月三十日右眼失明身体衰弱

澄、沅弟左右:

接澄弟十二月初三、初七、十六日等信,沅弟初六、十六日等信,知如九到家后得见吾九、十、闰月日记。澄弟以心中舒畅以养福躬为劝,聆之生惭。余向来本多忧郁,自觉生平之事多可愧者,近因右眼失明,身体衰弱,尤念从前愆咎难再补救,此生学业毫无成就,用是愧郁交乘,有如圣人所称长戚戚者。以视澄弟之处逆境而善自排遣,沅弟之归林下而善寻乐趣,自谢不如矣。

新年以来,余体尚千安,眩晕之症未发。惟目疾日甚,右目久盲,左目亦极昏蒙。日间见客较多,凡改折稿信稿之类不能不于灯下起草,故夜间不能安心静养。内人目病尤深,无可挽回。瑞臣甥于后阴生毒,去粪门稍偏,坐立俱疼,睡时颇适,尚未服药。陈松生夫妇于十三夜入署,一路平安。其余阖署清吉,足慰远念。

郑小山尚书除夕抵江宁,初二日即关门审案,今已研讯十四日。该犯一味狡展,毫无确供,将来只好仍照魁、张二公原奏之法奏结。徐寿蘅侍郎因奏保俞荫甫等十七人,上千严谴,吏部议以降四级调用。渠现尚在苏州一带,尚未还京复命,颇觉进退两难。余观其所奏之折、所保之人并无不妥之处,其在浙江学政任内声名甚好。此次斥谪,必别有所指也。

鼎三侄文章长进,大慰大慰。余老年他无所望,但望星冈公之后丁口蕃衍,文学蔚起。后辈若体不壮实,即不敢催督加功。闻鼎三身体充实,亦足为切实苦读之基。

沅弟意欲移居省城,已定计否?乡间人客动须留饭留宿,殊觉烦劳。近来日日练团,夜夜防匪,自不如住省之得以妥枕。惟桑梓之地一离则后难再归,妇女幼孩惯于住城者,每不乐于居乡。由乡迁城则易,由城返乡则难,亦不可不预为熟计。至于阳宅阴基风水之说,确有是理。然有缘则可遇,强求则不得,亦定理也。顺问近好。

兄国藩手具正月十五日谷山之案仍照原拟定谳

澄、沅弟左右:

澄弟正月十六、十八两次家信先后接到,而十八由胡万昌之信二十九日即到,十六由院排递之信后三日乃到。二月初六又接澄弟二十二日在湘潭所发之信,并沅弟十九日一信,附聂一峰与弟一信。俱悉一切。

乡间银钱紧迫,萧条气象,亦殊可虑。此间近日平安。纪鸿儿于正月二十六日又生一子。乙丑四月完婚,六年未满,已生四子,亦云密矣。纪泽之子名曰广铭,纪鸿之子名曰广诠。只求易于长成,将来各房丁口或者不至甚少。

郑小山于正月二十八日出来拜客一日,二十九日拜折后即行起程,干礼水礼一概不收,一清彻骨。小钦差程仪则已收去(每人五百耳)。谷山之案,竟未审出别情,仍照魁、张原拟定谳。

徐寿蘅学使于二月初五日来此。一则由浙回京,必由扬州,迂道来宁见访;一则渠以奏事上干严谴,亦欲与余一商进退之宜。余劝之回京复命(学政任满),一面谢降调之恩;如久不得缺,再行引退。渠以为然。其精力才气,将来尚当再跻崇秩。

兄身体平安,目疾则日甚一日。春天肝旺,宜其更不如冬之静。署中大小清吉。来此求差事者,惟熊午亭(焕南)派祁门办茶税,余均无可位置,瑞臣甥、厚九弟亦尚无可安之席。世上之苦人太多,好事太少,殊焦闷也。

长沙督销局派叶介唐,如叶不遽到,先派伊尹耕代理。今观澄弟信中云云,将来恐不相安。聂一峰处喜期,待渠信到即当照办。余之目光决难久保,渠既有回家之意,余亦恐当以目废还家,大约在湘完婚耳。前信在扬接到,久已复书,此信亦当速复。

云仙前信言当带子妇及二孙来宁,不知果否成行?

正、二两月人客极多,应酬甚忙,尚可勉强支持,附告一慰。顺问近好。

兄国藩手具二月初七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