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子暖见公孙瑾并无反对之意,便又接着说道“这蝗虫可是高蛋白之物,抓上一把洗净了,往油里这么一扔,外焦里嫩,别有一番风味。”墨子暖说着似乎很是陶醉的舔了舔唇。
此话一出,公孙瑾听着不由冷汗涔涔的,这东西居然能吃?瞧着墨子暖的认真的模样,似乎又不像是在撒谎,不由弯了弯唇角,勾起一道浅笑“王妃说的很有道理,不如明日王妃同本王一起去淼淼村,如何?”
“好啊。”墨子暖微微一笑,知晓这是公孙瑾不信他那食蝗的话,想必是想让她明日当众演示一遍吧。
次日一早,天格外蓝,云淡风清,大清早的墨子暖便被桑榆唤醒了,洗漱一番,换了身干净利落的衣裳,同公孙瑾一道出了城去。
约摸走了半日,夹道的田间变的萧索袭来。车轮碾过一道坑洼之处,剧烈的抖动了下。本正小憩着的墨子暖,一个趔趄,便砸向了公孙瑾。赶紧抬起头来,脑门却又撞上了公孙瑾的下巴。
瞧着公孙瑾轻皱了下眉头,墨子暖抿着双唇小心翼翼的问上一句“王爷,您没事吧?”
“没事。”听着车窗外长长的一声吁声,公孙瑾躬着身,挑帘出了马车。
“到了?”墨子暖也缓缓起了身,在车旁外桑榆的搀扶下下了马车,还未站定,便瞧见不远处黑压压一片愈来愈近。墨子暖一个机灵,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看到这阵势,还未来得及找地方避上,只见公孙瑾双臂缓缓抬去,掌心聚拢,随即聚起一道浓浓的雾气,掌心一反,只见那道雾气便倾盆而出,簌簌的袭向那黑压压的蝗群。
瞬间如下了一道急雨,墨子暖还未回过神来,那蝗虫便已落了一地。有尚未气绝的还微微挣扎一番。“王爷你这般厉害,那些个招数看来都不用了。”墨子暖缓过神来,由衷赞叹一番。
“王妃的意思是让本王天天站在这田间地头。”公孙瑾缓缓转过身来,墨玉般的眸子望向墨子暖,似笑非笑。
“妾身没那意思。”墨子暖撇了撇嘴,应道,瞧着公孙瑾径自向前方行去。便向身后的随从吩咐一声道“将这些蝗虫都装上,带走。”
“王妃,你要这些蝗虫做什么?”桑榆一时好奇,瞧着几位随从将蝗虫装入袋中,问道。
“一会你就知晓了。”墨子暖微微一笑,故作神秘,她可是要把这些蝗虫销往一个地方呢。
瞧着公孙瑾已走远,不由脚下快了几分,赶紧跟上。拐过一片稀稀拉拉的林子,前方的田间更为开阔,只是那田间的庄稼稀疏,千疮百孔,被啃食的有些惨不忍睹。
公孙瑾在前头不远处的垄上站定,静静的望着前方,眉一寸一寸凝起,上回他来田间,见到的便是这翻景象。墨子暖挪了几步,也在公孙瑾身旁站定,顺着目光望去,只见不远处几个粗衫布衣的村民正口中念念有词,满脸虔诚的连连叩拜,面前香烟袅袅。
“他们这是在做什么?”墨子暖好奇,随口问向一旁的公孙瑾。
公孙瑾不语,径自走下垄来,向那些叩拜着的村民而去。墨子暖悻悻的跟上前去,所过之处,到处是被啃食过的斑驳的庄稼,心中隐隐伤感,这些村民劳作了一年,到头来却全让蝗虫给占了,真是可怜。
“老伯,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墨子暖在一株大树下站定,瞧着一位老者叩拜完毕后打自己跟前经过,上前一步问道。
“在祭蝗神。”那老者说着抹了把泪,望着满目苍夷的庄稼地,重重的叹了口气“真不知晓是做了什么孽,这一年的收成……”
“官府就不管你们吗?”墨子暖说着偷偷剔一眼不远处的公孙瑾。
“管啊,刚开始有专人来捉蝗虫,可效果甚微,之后便又有人来祭蝗神……”那老者说着又轻轻的抹了把泪,吹皱的皱纹里满是苍凉与无奈。
“祭蝗神?管用吗?”其实墨子暖用脚趾想都知道不管用,这哪来的什么蝗神,除,才是最关键的。
那老者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若是真有用,他也不用在这愁眉苦脸了。
说话间,便见那随后而到的数千只鸡鸭鹅扑腾着翅膀,齐刷刷的下到了田间。在跪拜着的众人不由一愣,又齐刷刷的退后了数步,瞧着那鸡鸭鹅在田间雕琢着肆意的蝗虫。
再瞧公孙瑾,已然坐回马车之中,目光却时不时投向这边。许是怕那成群的鸡鸭鹅弄脏了自己的袍角。
那老者也回过头去,定定的望着那群鸡鸭鹅,似喃喃自语“不知道这下可有救不?”
方才叩拜着的众人这下又齐齐向老者围来“村长……”
“有救,有救。”墨子暖连连安慰道,随即又一手拉上那老者“老伯,您这田间地头的蝗虫可是个宝。”
那老者满眼迷茫,满脸不信的盯着墨子暖,苦笑一声“姑娘可真是说笑了……”
“老伯,这个您收着,这是定金。这田间地头有多少蝗虫你收着便成,到时候我自会派人来取。”墨子暖说着从桑榆手中接过一袋碎银,递于眼前的老者手中。
众人不由面面相视,有些愕然,似乎很是不能理解。
墨子暖微微一笑,缓缓转过身去,临了还不忘交代句“可千万别忘了,明日的这个时候,我可是要来收货的。”
“这姑娘可真是个好人哪。”那老者长长感叹一声,却实在想不出,她要那些蝗虫做什么,想来只是想帮一帮他们。
“回府。”待墨子暖在马车内坐定,公孙瑾淡淡向外吩咐一声。
“王爷,先陪妾身去个地方?”墨子暖轻轻道一声,这蝗虫的销路还没弄好,怎好就这么回府了。
“去哪?”公孙瑾应道。
“魅香楼。”
公孙瑾不语,算是默许了,墨子暖贴着车窗坐下,再瞧上公孙瑾,已然闭目休憩了。
扒着窗口,一手时不时的挑上帘幔,一路瞧着车窗外的景象从萧瑟斑驳到兴荣景胜,心中慢慢的盘算着一会如何才能一举成功,魅香楼是京都繁华地,过往商旅,达官贵胄聚拢之地,她在这打蝗虫广告,想来比上别处更事半功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