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恨过她吗?”墨子暖不由的有些心疼,缓缓抬起头来,正对上那有些暗淡的眸子。
“恨过。”唇边突然绽出如花般的笑容,“如今却再无半点恨意,连回忆起,都似乎只是一场淡淡的梦,过了便过了。”说着抬起双臂轻轻掬起身旁的墨子暖,眼波愈发的柔和“暖暖,如今我放不下的只有你了。”他怕这话若此时不说,便再没有机会了。
墨子暖心头一暖,却“痴痴”的笑了起来,半响,却神色又有些暗淡道“或许我同菲儿都是来自同一个地方,我们本就不属于这里。”
“暖暖,我不管你来自何处,却永远归在了此处。”公孙瑾依旧温和的笑着,一手轻轻指了指自己的心口。
那个动作正中了心底那最柔软之处,只是可惜了……倚着肩头的脑袋轻轻动了动,有些干涩的双唇微微启了启,却是没再说话,缓缓的闭上眼去。
“暖暖……”听着身旁许久未有响动,公孙瑾轻轻唤了一声,却只听着耳旁传来了细微的鼾声。
修长的手指轻轻在墨子暖肩头滑过,瞧着那脑袋浅浅往下沉了沉,公孙瑾这才小心翼翼的将靠着肩头的脑袋微微抬了抬靠在墙壁之上。随即缓缓起了身,拖着那隐隐作疼的腿一步一步移向棺椁之处,这四下显然已没有可寻的机关,只是这棺椁他方才还没来得及查看便被暖暖的惊呼声给引了过去。
半蹲下身,在棺椁四下细细查看了一番,并未寻找半点痕迹。一手推上棺盖,那棺盖却丝毫未动,掌中的力道不由又重了几分,棺盖轻轻动了动,却依旧是未能移开丝毫。公孙瑾眸色一紧,也顾不得受伤的腿,缓缓运功,将全身力道集于那一掌之上,奋力一击,只见那棺盖轻轻抬了抬,还未等公孙瑾再施上力,便又重重的落了下来,一股强大的气流顿时打向公孙瑾,反映未及,便飞出了数丈之远,重重的落在了墨子暖身旁。
“噗”的一声,一道微光落在地上的薄尘之中,发出沉闷一声。
公孙瑾定睛一瞧,竟是墨子暖发间的那枚珍珠簪子,似猛然记起什么,眸色不由一亮,捡起那枚簪子一瘸一拐的向棺椁疾步而去,方才查看棺椁时便瞧见了一角上那一方圆孔,此时想来似乎正于这珍珠吻合。
将簪子轻轻插入孔中,瞧着顶端的珍珠渐渐与露在外头的那个圆孔渐渐吻合,墨玉般的眸中竟满是惊讶与不解,一声沉沉的巨石移动的声音响起,那沉重的棺盖竟缓缓启开了,公孙瑾向前探了探身,想瞧瞧那棺材中究竟藏了些什么。只是还未瞧上便只觉得一阵微风自棺材中浅浅散出,明明已是深秋,却是暖暖的,如初春一般,还带着淡淡的花香。只是瞬间那带着花香的微风便散了一室,猩红的光线包裹着微尘,让人迷蒙的睁不开眼。
公孙瑾自觉不妙,也顾不得受着伤的腿,足尖重重的点地,一个轻盈的翻跃,在墨子暖身旁落定,紧紧护上,生怕她受半点伤害。
淡淡的花香渐渐浓郁,浓的似乎化不开来,似乎还夹杂着田间地头泥土的芬芳,却只叫人有些喘不过气来。缓缓在棺椁上方聚拢,一圈圈一道道,顷刻似乎成了一个漩涡,迷迷蒙蒙间只瞧着地上的葬品,白骨齐刷刷的飞向那漩涡,公孙瑾抱紧墨子暖,用尽全身力量重重的踩着地面,却只见着脚下深深陷下一块,整个人却连紧抱着的墨子暖一同被卷入了那漩涡之中。
满目绚烂的色彩,似百花齐放般迷人,浓郁的花香更是惹的人醉了一般,公孙瑾不由重重的晃了晃脑袋,沉沉的,眼帘也愈发的沉重起来,努力的睁了睁却只得沉沉的阖上了。
漫天飞花,淡淡的粉色笼了这大片大片的绿野,一道欣长的身影在眼前微微晃动着,墨子暖努力的睁大双眼,眼前却似乎隔着一道迷蒙的屏障,任如何努力也一点也瞧不清不远处那欣长身影的容貌,只是隐隐觉着那欣长的身影正一步步向自己走来,步履有些蹒跚。
猛然瞧见那人身后是一道嫣红的血迹,蜿蜒着,瞧不见尽头。墨子暖不由的有些害怕,颤颤的想往后挪去,怎想脚下却使不上半点力道,眼睁睁的瞧着那欣长身影,愈走愈近,却依旧是瞧不清容颜,只是身后那道嫣红的血迹却更为夺目,生生刺入墨子暖的双眼。修长的手指缓缓抚上墨子暖的脸颊,指间却未有一点温度,凉意瞬间倾入全身,墨子暖不由轻轻的颤了颤,任她如何使劲,这具身体似乎不属于她一般,根本动不了分毫,明明来人已贴近她了,却依旧是眼前朦朦胧胧,瞧不清半丝容颜。
“记着,这是你欠我的,我是要你用下辈子来偿还的……”声音温润,瞧不清容颜,那薄唇间散出的断断续续的温热缓缓萦绕在脖颈之间,突然墨子暖只觉的肩头一沉,颊旁的温热渐渐散去,再闻不见半点气息……
“来人啊,救命……”
简陋的木床上,墨子暖慌乱挥舞着的小手瞬间便被纳入大掌之间,公孙瑾眸色一紧道“暖暖,醒醒,醒醒,没事了……”
只觉得双手一暖,墨子暖缓缓睁开眼来,映入眼来的是神色着急的公孙瑾,不由轻轻的松了口气,还好,只是个梦,身上却已是汗涔涔一片。
“别怕,只是个梦。”公孙瑾将墨子暖轻轻揽入怀中,安慰道。玉羽曾告诉过她,她家小姐嗜睡时时常会做恶梦,成亲那****也是见过的,只是这嗜睡症不是已经好了么,莫非是在墓室里待久了?
“嗯。”墨子暖轻轻的点了点头,又缓缓抬起头来,望上公孙瑾,一时间失了神,他会是梦中那个男子么?
“怎么了,暖暖?”见墨子暖盯着自己出神,公孙瑾不由有些疑惑。
“没,没什么。”随即又将目光落向别处,屋内虽简陋,却也整洁“这是哪,我们怎么出的古墓?”
“这是上沐村,醒来时,便在这村口了。”公孙瑾答道,反正已出了那古墓,那些离奇之事也不必深究了。
“姑娘醒了?”说话的是位身着粗布衣衫的妇女,手中正捧着几件粗布衫,在桌前搁下,说道“看二位的衣裳也脏了,这有两身换洗的衣衫,就是粗陋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