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蝇飞蚊鸣,也不是风声。细听,居然有人在这对卿卿我我的鸳鸯耳跟旁念经:
“又见自在菩萨,行深波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色不异空,空不异色……”
这声音好熟悉!该不会是……
飘浪闭着眼,自我安慰:这是错觉!错觉!
奈何,念经声久久萦绕耳际:
“色既空,空既色……”
声音越来越大,突然,“咚”一声闷响,他的头被人当作木鱼敲了一下。
他极不情愿又无可奈何地撩起眼皮子一看,旁边原本空着的马背上不知打哪儿突然冒出个和尚,圆圆的脸,笑眯眯的眼,果然是他最不想见到的贼和尚!他跑到这里来做什么?煞风景!
不戒和尚冲脸臭臭的徒儿挤挤眼,往他怀中一指。
他低头一看,怀中的人儿正迷迷糊糊睁开眼,疑惑地瞅瞅神色怪异的相公。
她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一扭头,看到一个有些眼熟的和尚,混混沌沌的脑子霎时清醒,两手慌忙捂住微肿的嘴唇,看看和尚,又看看相公,她的脸跟煮熟的螃蟹似的红了个透,又羞又臊,又气又恼,手脚并用把相公推下马,她一夹马腹,绝尘而去!
飘浪狼狈地跌坐在草地上,眼睁睁看着娘子负气而去,抬头再看看坏人好事的不戒和尚,他是一肚子的不痛快:“贼和尚,你可真会挑时机,不早不晚地冒出来棒打鸳鸯,存心让徒儿出糗是不?”
“贼小子,为师这几日风吹日晒、奔波劳累,你倒好,陷在温柔乡里享尽艳福!”
和尚的石钵不见了,破旧袈裟上东一块西一块沾了好多泥巴,鞋子也磨穿了底。
飘浪皱皱眉,问:“师父这些日子都在忙什么?”
“为师去了一趟冯府,与老顽固喝了杯茶!”和尚语出惊人。
飘浪一下子蹦了起来,大吼:“你找那老头子喝茶做什么?套交情么?”
“为师只是把那粒夜明珠送给了他,然后告诉他‘你的贼孙儿已做了武侯府的上门女婿,这珠子是侯府给你的聘礼,和尚恭喜你六十大寿之后又嫁了孙儿,往后有了曾孙子也沾不到你们冯家的姓氏!’为师刚把话说完,老顽固一口茶从鼻子里喷出来,蹿到桌子上想掐我脖子,幸亏我逃得快!”说到这里,眼看徒儿整张脸是黑了一大片,不戒和尚悄悄提起缰绳,“为师逃出冯府急急忙忙回长安找你,就是想告诉你,老顽固可能动了真火,过几日就会杀到武侯府,你可得防着点!”
“贼和尚!你无缘无故招惹来那个老顽固做什么?”
一向温文柔和的眉毛冲天竖直,飘浪气得直跳脚。
果然踩到徒儿痛脚上,眼看这位也要蹿上来掐他脖子,他赶紧一抖缰绳,策马――溜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