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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割裂残心痛彻入骨

夙玉在每一根圆柱前盯梢了半响,手不由自主的抚摸上去,嘴角缓缓上扬:“过分了啊,这要是给那条狂傲的铁爪白龙看到可不扒了你的皮。”

殿内深黑无声,她发出的轻语被扩大,徜徉在空荡荡的宫殿内。

与此同时,偏殿传来玲琅珠佩的响声,人未至,清冷的话语已传入耳中:“玉神君,千年不见,可还好?”

夙玉转身,嘴角挂着慵懒舒意的笑,浅灰眼睛空濛似雾--对面的女人千年未变,冰削玉颜,一双无波无澜的眼眸内没有半点情绪,只是那半张脸上攀藤的诡异黑色已然扩张了领土。

夙玉眯了眼:“丹珏丫头,都跟你说了几千年了,我可不是什么神君,幸好神界已毁,否则让那些神君听了可是又要在我身上加罪一条了。”她近前,丹珏敛袖毕恭毕敬退了一步,福了一礼。夙玉摸上她的半张脸,叹息:“你这丫头,怎么比我还没人情味。都跟你说了,不用给我行礼,我不属于六界,你们六界的礼对我来说形同虚设。”

丹珏敛眸垂首:“礼不可废,玉神君既是魔神大人的朋友,丹珏岂有逾越之理。”

“呵呵。丹珏,我曾听折曈说,若说这世上还有谁能让他折曈不敢造次的,非你丹珏莫属了。”夙玉笑着从她身边走过,信步往殿内走去,不及几步,便能看见一池幽莲墨香,枝叶繁茂,池水暗黑如墨,仔细看才能看出那墨色竟是浓烈极致的红色。

她弯腰掬了一捧水,伸出舌尖舔了舔,失笑:“他也别怪外界的那些人惦记他的命,行极端之路必受极端之罚。”如他这般供了神界万千生命的血来浇灌他的墨莲,枉他还一天到晚怨别人追杀他来着。

夙玉站起身,见殿门外走来一佝偻身影,黑色斗笠盖身,手中一根长木拐杖敲击在冰砖上发出阴森的回音。那沙哑难听的声音在丈远外响起:“丹珏掌事,成凤大人已经逼上宫来了。”

墨色长裙逶迤了一地,拖曳摆款,她偏了头,黑暗中露出半张墨莲攀爬的玉脸,嘴角的笑渗人、恨意刻骨:“也该来了。”

“丹珏掌事可要开宫门迎接?”顿了顿,粗嘎的嗓音由是疑惑:“倒是苍海山的两位殿下拦在了外面,已经和成凤大人动了手了。”

丹珏闻言也是微微一愣,随机在池边屈膝弯腰,鼻尖嗅着幽香四溢的墨莲花,空渺的声音中透出一股苍茫:“玉神君你说我是开宫门还是不开呢?”

池边,她素色白衣,宽袖广舞,束腰披发。背对着地上的那人,看不见任何情绪。然,丹珏却觉得那样一个背影太过沉重,积压了数万年的寂寥与孤冷。

突然,她回眸一笑--心猛然停滞,流雪回风,肃寂沉静。

“丹珏丫头,信我吗?”她浅淡的笑着,慵懒无意,仿似什么都不放在心上,好像她回答信或不信对她来说都不重要。

也许有那么一个人,她的存在就是为了让你安心。丹珏倏然展颜:“丹珏常听魔神大人说玉神君是他几十万年来碰到的最合心意的一个人。丹珏很庆幸,今日是您站在了这里。”她站起身朝门外走去,“鬼婆,我们出去会会他。也该了一了了。”

宫门被打开,又在刹那阖上。室内寂静如初。粗浅的呼吸,风吹衣裙曼舞,墨莲轻摇曳。

魔之魔,暗之暗,天坠之坠,汝何所求?

天地一刹那黑暗如混沌之初,那令人窒息的黑暗随之而来。夙玉站在墨莲池边,闭目急念几句咒语“吾归魂兮,魂归吾兮。天地浩宇,听吾之命,承吾之轨。”

周身潜出金缕淡光,白气罡罩,墨发飞扬。如一把神光护体的上古神剑斩裂黑锦,铮然一叶,她唰的睁眸--映入眼帘的是那人白袍迎风而舞的绝世之姿,脸上的笑渗满了冰寒,十二骨扇被他握的几近断裂。

他说:“好,很好。夙玉,你好的很。”即便拼尽最后的力量你也要救他是吗?我倒是没想到他竟然在你心底占了如此重要的地位。

夙玉记得当年宋琴救她出东海时就跟她说过:夙玉,我们总有一天是要对立的。夙玉笑的眯了眼问他是否可以一笑泯恩仇呢?

宋琴挑起她的下巴,那张绝对魅惑众生的脸上勾出一丝调侃:从天地被劈开之初到今日你都一直信奉天道,而我从始至终都只信我自己,我信奉的是毁灭。夙玉,你要怎样和我一笑泯恩仇?

一方墨莲池,阻隔了两个世界的人。

他依旧笑的魅惑众生,迷乱人心。

她清冷了眸,却始终展不出一丝慵懒笑意。

心间像是有一道纹路皲裂,她清晰的听到嘎嘎作响的破碎。铺天盖地而来的疼痛让她不知所措,那是什么感觉?

直到脚边被一双软糯糯湿湿滑滑的东西触碰,她才惊觉醒来,低头一瞧,一个不稳差点摔倒在地。她颤抖着手指着地上的小屁孩,惊颤道:“你你折曈?”

地上的小屁孩明显对她的表情甚是不满,小嘴一嘟,颤巍巍伸出两条小短腿站起来,奈何身子才从墨莲花中爬出来,身子软骨无力,这一站导致的直接后果是在地上咕噜噜滚了三圈。

夙玉盯着脚边的折曈,嘴角的深度越来越大,蹲下身戳了戳他的白嫩小屁股,“哟,魔神大人么,你这阵仗我可受不起。”

折曈愤怒的瞪着那双圆溜溜如宝石般的眼睛,然就他现在这模样还真一点气势都没有。“哼,千年不见,你这张碎嘴还是一点没变。”

夙玉抱起他,一个没忍住吧唧亲了上去。折曈一副不可置信如临大敌的模样在夙玉眼里那是越看越可爱,伸了头还想来一口,一双肉嘟嘟的小手啪的盖在她的脸上,“你恋童癖吧?本大人还真是可怜,居然第一个看的是你。你不在你的海神殿里蹲着跑我魔界来干什么?”

夙玉把他整个身子往上一颠,“呀,还不知是谁当初耍心眼让我许下个狗屁承诺。难道是我记错了?那成,你继续在那墨莲界中呆着。”说着就要把他甩进墨莲池中。折曈一吓,双手一攀,死死抱着她的脖子,脸红脖子粗:“就知道不能跟你这女人贫嘴。”

两人亦步亦趋往外走去,殿门外黑压压一片,有两道身影交织在空中,紫焰狐火冲天而起合并着黑色如藤蔓的鞭绳在空中幻化成一道道光束。

夙玉停在门内,仰头,从她这个角度正好一览底下的状况,“理由。”淡淡吐出两字,她笑的云淡风轻,抱着他身体的手却是一点点收紧。

折曈叹了口气,肉肉的小手抓了一簇她的发尾,暖糯的奶声中是深沉的厚重:“既然已经出来何必再执着你的理由。夙玉,我说过万物终是有始有终的,天地两极之分五行八卦相抗,没有谁可以逃脱宿命的束缚。你不是不死,而是没到死的时刻。我不死,那是我还有生存的必要。”